云慕卿并非是那种心思特别缜密的人。虽然他也会瞻前顾后,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他顾不了这么多了。只有杀了云楚晗,他才能安心,才能去想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办。
云慕卿的想法,司徒靖一清二楚,不过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因为他知道,云慕卿可不喜欢太聪明的人。
“王爷放心,鬼刺任凭王爷差遣。”司徒靖说道。
柳林。
世子依然是一袭黑衣。他背对着苏凛,整个人看上去阴森森的。
“你把那个布偶放在哪里了?”世子的声音听上去与之前没什么不同。
“我把它藏在迎春阁了。”苏凛答道。
“是吗?”世子说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抬起了右手。
一个人拿着刀,突然从苏凛背后冒了出来。若不是苏凛躲得快,脑袋就被砍成两半了。
“既然你拿我当傻子,我也不会再客气。毒久,杀了他。”世子的声音异常冰冷。
苏凛满脸惊讶,一边躲闪,一边说:“世子何出此言?我确实把布偶放在了迎春阁。”
世子并没有让毒久停手。相反,他拔出了剑。
二对一,苏凛很吃力。眼下只有谈了。
世子一剑刺入苏凛心口,再猛的将剑拔出剑。
苏凛忍着剧痛,想逃出去。
或许是因为人出自本能的生存欲望,苏凛逃出了柳林。
世子停住了脚步。他不想冒险,他需要的是隐藏好自己,确保万无一失。
毒久追了上去。
毒久的武功不在苏凛之下。而苏凛受了重伤,逃到哪里,哪里便是血迹。
最后,他还是支撑不住了,倒在了地上。
毒久提着刀走了过来。苏凛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
“世子生平最恨的就是背叛。”毒久说完,举起了刀。
“砰”的一声,什么东西打在了刀上。功力很大,毒久连连后退几步。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块石子。
接着,又有从暗处东西扔了过来。毒久急忙躲闪。
没想到,那东西落地以后,突然出现一阵烟雾。毒久被烟雾包围,什么都看不清。
付款赶紧出烟雾之中跳了出来。果然,苏凛已经没了人影。
毒久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灰溜溜的回去复命了。
毒久回到柳林,世子还现在刚刚那个地方。他已经收起自己的剑。
毒久将苏凛被人救走的事情如实禀报了世子。
冬日的柳林,没有一丝生气。光秃秃的树枝,月光下看起来凄凉又孤寂。地上还残存着前些天的积雪。
世子的面具泛着寒光。他的目光如同这冬日一样,冰冷,没有温度。
“你居然让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在你眼皮底下逃走。毒久,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是,多谢世子。”毒久说。
“罢了,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逃就逃了吧。”说完,世子转身离开。
毒久赶紧跟了上去。
“世子,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世子停下脚步:“云慕卿要动手了。这一次,咱们要助他一臂之力,除掉云楚晗。”
苏凛睁开眼,看到很熟悉的天花板,发现自己就躺在自己的床上。
心口处传来剧烈的疼痛。苏凛低头一看,已经包扎好了。
外面有脚步声。
云楚晗和池城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刘婆子和炎彻。
刘婆子看着苏凛,满是心疼。
“你小子命大,心房居然长在左边。我行医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池城看着苏凛醒来,忍不住说道。
刘婆子叹了口气,说:“不是他命大,而且池太医出手相救。苏凛,还不谢池太医!”
原来是他救了我。苏凛刚想说话,却被池城抢了先。
“谢就不必了。我本来就是大夫,救死扶伤,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杀。不过你们之间到底什么事?”池城说完,皱着眉头,转过头看着云楚晗。
“麻烦事。”云楚晗叹了口气。
苏凛觉得浑身无力,他没法坐起来去拿,只好说道:“在我枕头底下。”
听了这话,刘婆子赶紧把手伸进枕头底下,摸索到一个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小瓷瓶。
刘婆子将小瓷瓶递给池城。
“据说,这是一种可以在三个月内杀人于无形的毒药。”云楚晗说。
“三个月,必死无疑,看起来却像是病了。”苏凛声音有些虚弱。
池城打开小瓷瓶,又迅速盖上盖子,嘲讽似的一笑:“逗我呢。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奇毒。不过就是断肠散。倒是没有鹤顶红那么好分辨。”
听了池城的话,苏凛不由得皱起眉头,疑惑的看着池城。
可是,池城的话是不会有错的。
“怎么了?”池城察觉到苏凛的异样。
“本王过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说完,云楚晗的目光落到苏凛身上。
“行,说吧。”池城直接坐在了苏凛床上。
原来,那晚苏凛溜进膳房后院。他打开这瓶毒药,犹豫之间,还是选择了放弃。他下不了手。
回来以后,苏凛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他想起那个所谓的世子,他冷漠又掩盖着杀意的双眼,根本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对于离久久,苏凛终于肯承认自己有贼心没贼胆。虽然爱慕她,可是如果要带她走,要众叛亲离。苏凛做不到。
更何况,苏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并不认为离久久会跟自己走。
所以,思前想后,苏凛还是决定将这一切告诉母亲,由她定夺。
从苏凛口中得知关于寻王世子的消息,刘婆子十分震惊。冷静下来想想,觉得此时非同小可。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寻王爷留下的世子,他肯定有阴谋。
刘婆子思虑再三,决定将此事禀告云楚晗。这样,将来若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也能把苏凛撇清。
“寻王世子?”池城听云楚晗说完,陷入沉思之中。
池城从未听说过寻王世子还尚在人间。对于这个世子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
“池城,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冒充?”云楚晗问。
池城“哼”了一声,冷冷的说:“不管那个人是不是真正的寻王世子,当年皇上杀他满门,那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听池城这么说。云楚晗不由得叹了口气:“当年本王年幼,并不清楚父皇为何要这样做。对于此事,父皇三缄其口,也不让别人问。”
“罢了,有些事没有对和错,因为根本说不清楚。”
池城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不管当年皇上做过什么。如今的大宁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这是不争的事实。
皇上确实是个明君。这一点,池城心里很清楚。
“苏凛,昨晚想杀你那个人是谁?”池城问。
“我只听见世子叫他毒久。之前我没见过他。”苏凛忍着疼痛,低声说。
“带着面具,遮住半张脸。见没见过都一样。你们打算下一步怎么做?”池城问。
云楚晗冷静的回答:“苏凛已将布偶藏好。剩下的,以不变应万变。”
“话说回来,小蝶是德妃娘娘的人。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何不把她也叫过来商讨对策?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池城似调侃一般说道。
“这种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没必要把她牵扯进来。本王倒要看看,云慕卿想干什么。”
“王爷,那个布偶不吉利,不去让奴婢把它烧了把。”刘婆子说。
云楚晗点了点头:“那就烧了吧。”
苏凛并没有把布偶藏进迎春阁。当他那些那个布偶去找云楚晗的时候,着实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父皇厌恶巫蛊之术,加之上面的生辰八字就是他的。那么云楚晗极有可能被关在宗人府一辈子。
“云慕卿确实狠毒。只是我不太明白。这寻王世子为何同云慕卿联手对付你?”
池城并不愿意去想这些。但是,毫无意义,事关太子之位,关系着将来皇位的归属。这样一来,这件事就很容易解释了。无非就是交易。
池城被赵太医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又拜他为师,开始治病救人。皇家的斗争他才不愿意参与。只是,因为身在其位,不知不觉就被卷了进来。
“行了,我先回去了。以不变应万变,就没必要再商量下去了。”说完,池城就往外走。
“炎彻。”云楚晗示意他去送送池城。
“池太医,请。”炎彻随池城走了出去。
云楚晗转过头,看着面色苍白的苏凛,说:“池城说你失血过多,必须好好休养。你且安心养病。至于其他事,等伤好了再说。”
苏凛心中涌起一丝感动。
“王爷,属下有罪。”
云楚晗却笑了笑,说:“你没罪。你选择为本王效忠,本王会一直记得。”
说完,云楚晗径自走了出去。
“恭送王爷。”刘婆子赶紧行礼。
云楚晗走了,刘婆子这才走到床上坐下来。她看着苏凛毫无血色的脸,和身上的血迹,眼中满是心疼。
苏凛苍白一笑:“娘,我没事。”
刘婆子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点把命丢了,还没事!”
“可是,我心里踏实了。”说完,苏凛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