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是边陲之地,终年战乱。不少胆怯的士兵会意图逃离连接不断的战争回家去,若是如此他们就要跨越一大片荒地,才能找到能到达内陆的船只。
人们发现黄泉也正是因为这群逃跑的士兵。
有一天,十三个士兵连夜离开兵营,将军为了威慑下士,在发现他们逃跑以后,带着一队人马在破晓的时候追了过去。
按照得幸回来的人诉说,本来他们可以在凉州边的荒地捕获他们的,可是当他们赶到那里,熟悉的那一片荒地无影无踪,多了一块漆黑的、立于一片迷雾之中的牌匾。
“有刻什么字吗?”听故事的人问。
“没有,这些我都会提到,公子你性格不要那么急好不好?”他不满地睨了一眼那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
行军之人多不信有牛鬼蛇神,就算信也不见得会怕到哪里去,因为他们干的活就是杀人,心智已经非常坚韧了。
将军和他的士兵们就算有所蹉跎,最后还是进去了牌匾之中。
里面似乎就是普通的城镇,有人在叫卖有小孩子在欢笑着追逐打闹。将军和士兵在凉州多年,每天见到的不是森森白骨,就是血肉模糊的尸体,这等安乐的景象有多少年没有看见过了。
大家都放松了警惕,可是有一个士兵觉得不对劲了,因为,这凉州之地,哪里会有这么福乐安康的景象呢?他急忙报告将军,觉得他们趁出口还在不远处的时候速速离开为好。
将军豪气干云,觉得这里不足为患,而且正是因为这里如此静谧美好,很可能那几个士兵就留在了这里。
他们到处去问人有没有看见一行陌生人,这里的人相当热情,不仅给他们提供线索,还送了他们水和食物。“大人为了护我大好河山,在外英勇善战也是辛苦了,这些不过是小小心意,请收下吧。”送东西给他们的女子说不上有多漂亮,只是面容也算是清秀可人,男人们心一软,就收下了。
他们在这座迷雾弥漫的城中找了一天,可是逃跑的士兵们却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他们只好想着不如先离开。在他们要走的时候,又遇到了说确实看见穿着战袍的一行人的镇民,于是他们只好在这里过夜,明天继续找。这里的镇民非常热情,当即就收留了他们。
第二天他们再找,然后终于看见了一行穿着盔甲的身影,他们马上跑了过去,只是前方的士兵一转弯,人又不见了。
将军确信逃跑的士兵就在这里,所以他派了一个士兵回去报告,他们继续在这里找人。
这一找就是整整五天,他们每次都可以找到关于他们的一点蛛丝马迹,可是却没有一次真真正正看到人。
那个最早提议走人的士兵再次反对起他们因为几个人而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将军听了他的话,不禁陷入思考。
“可是我觉得这里挺好的,起码没有战争没有死人。”一个士兵突然捂着眼睛哭起来。
将军深感确实不能再留下去了,连忙想下去告辞,可是他一下到去就傻了,他远在南阳的妻子居然背着包袱,正踏进客栈的门口。
妻子见到他自然喜极而泣,将军却被她吓坏了。妻子说自从他离开了,家里生变,她为了投靠他,不得不一个人不远千里走过来,将军心中生疑,可是眼前又确确实实是他的妻子没有错。
“由于这里实在是太美好了,所以我把南阳那边很多人都带过来了。”
后来,不止将军的妻子,还有个别士兵的老母亲,相恋多年的小情人都在这里。
觉得不对劲的还是那个士兵,他惊悚地望着眼前温和朝着他笑的男人,“我的哥哥多年以前就已经死了。”
哥哥笑容不变,甚至像没有听到他的发言一样。
“不知道两位小公子有没有听到过竹竿敲地的声音?”讲故事的人突然中断了故事,问面前两位犹如璧人一样的少年。
“我知道。”漂亮的那一个对他的叙述故事的方法很不满。
是了,突然之间,一阵竹竿敲地的声音传过来,大家仿佛在睡梦之中被打了一巴掌,顿时就醒悟了。他们回过神,马上察觉这是不正常的,他们的家里人根本就不会那么巧都聚在一起,而且他们的家人要么是弱质纤纤的女流,要么是老态龙钟的父母,怎么可能可以跨越大半个国家来到这慌乱的凉州。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马上一起跑了出去。
外面不知道哪家姑娘在弹琵琶,奏的是一曲清秋思乡。
“这首歌足足弹了十天了,怎么还在弹?”士兵叹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除了今天,还有什么时候响过琵琶?”
“什么奏了十天,我们明明只来了四天啊。”
众人面面相觑,汗毛都竖立起来。
那一阵竹竿敲地的声音又传了过啦,声音非常的急切。
“这是什么声音?”将军问。
士兵摸了摸起了一首的鸡皮疙瘩。“这个声音自从我来到这里以后,每天晚上都能听到。”
“为什么不早说!”
“我以为是这里的盲人,很正常么。”
还是那一个士兵说话了,“跟着声音走!”
众人看着他。
“我家里有学过有一些五行之术,有人在指引我们离开,快点跟着走!”
竹竿敲地的频率越来越快,可是却越来越远。众人马上跟着声音跑,果不其然,他们终于又看过了那一块竖立着的,满带不祥气息的黑色牌匾,这次,那块牌匾上的字终于显露出来了,上面用红色的字体写了两个字。“黄泉。”
其实灵澈和朱颜来到凉州,正是降落在一方军营之中,守夜的是一个长相伶俐的少年,看着两个从天上飞下来的人也不怕,还笑着讨了食物吃,然后跟他们讲这个故事。
“那末,他们应该平安归来了吧?”
士兵叹着气摇着头,“只有一个。”他说,“只有一个人回来了,其余的人不知道是在黄泉中就死了呢,还是出去以后又发生了什么,总之,只有一个人回来了。他回来以后马上去报告了,大家一起去找,只看到了几具没有头颅的尸体。后来有人就把这件事说了出去,反而有效减少了逃跑的人数,呵呵。”
朱颜不知道有什么那么值得笑的。
灵澈倒是跟他聊天聊上了,“小兄弟你的脖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少年笑容不变,只是拉高了里面的衣服,“胎记而已。”
“不像胎记,这纹路是后天才出现的。”
少年“嗯”了一声,“本来是胎记,后来我觉得太丑了,就让人画上了点什么遮住了。”
灵澈又夸上他了。“小兄弟气度不凡啊!”
“闲得慌而已。”他懒散地支着下颚。
“我是灵澈。”
“我是一叶。”
“一花一叶一世界的一叶?”他兴趣盎然。
“是一片叶子的一叶啊,道长。”
朱颜盯着灵澈,“你不是不舒服吗?”
灵澈摆手,“没事,就是头有点晕,喉咙有点干呕,整个人有点沉而已。”
朱颜拉着他的后衣领。“小兄弟,多有叨扰,我们走了。”
这里四周围都是荒山野岭,他们只得上个山坡,找了片比较干净的空地休息。朱颜拿东西铺到地面上,让灵澈坐下好生休息。“放心吧,我休息一下就可以恢复了。”
“嗯。”
“谢谢你送我过来。”
“嗯。”
“我就不送你了。”
“嗯?”
“你不是送我过来么,我现在过来了,你可以回去了。”
朱颜问:“敢问灵澈君,那你办完事以后要怎么回去呢?”
灵澈自有打算,“小白可以带我飞一阵子,离开这片区域以后我就可以自己走回去了。”
朱颜拔了地上的一根草去扫他的脸,“你不想按时回伏羲院啦?”
灵澈睁开眼看他。
“我跟你一起去,然后带你回伏羲院,我再回家。”
灵澈稍眯上眼睛盯着他,“无事献殷勤。”
“你身上还没有我有钱,而且,我不觊觎你的身体,放心吧。”
灵澈想想觉得也是,“你那么好看,该有坏心思也是我才对。”
朱颜觉得,从小到大那么多人夸他长得好看,这个人夸得叫他最没有感受到自己被称赞。“你喜欢什么样的?”不是朱颜想聊这些这么无聊的话题,而是面对灵澈,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灵澈说:“别说,我还真的有详细要求的。”
“哦。”他被他的发言稍微提起了些兴趣。
“首先嘛,不能长得太丑。”
“不丑就可以了?”
“嗯。”灵澈点头,“毕竟不能对长相要求太高不是。”
“然后呢?”
“然后一定要听我的话,不然很多东西都很难做。”
“然后呢?”
“根据我个人爱好嘛,最重要的当然是攻击力一定要强,而且最好跟小白小黑小青小黄他们的能力都不一样,毕竟我认为我的妖精们在自己的领域已经算是独树一帜了,再来一个一样的,我也不想换”
“等一下!”朱颜嘴角抽搐一下,连忙打断他的话,“你在说什么?”
灵澈端正态度,“我捉到的妖精很多,可是不是每一只都能跟随我的,我是有要求的。”
朱颜觉得不可思议,问他:“你有喜欢过女孩子吗?”
灵澈;“我想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了,可是我连喜欢的人都没有几个。”
朱颜好奇,“为什么?”
“因为人很可怕。”
朱颜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他。
“因为人很可怕。”灵澈又合上眼睛,说要闭目休息了。
朱颜想起那些人嚼的口舌,他们说灵澈君在进伏羲院之前是一个地痞流氓,几岁的孩子一个人混迹于市井之中,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人的,也不知道一个小孩是怎么活到直到遇到一个师父为止的。大家哄堂大笑,笑他出声卑微,浑身都是不正的气息。
朱颜立时觉得悲哀,他就要混迹于那么一群乌合之众之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