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遥远的上京城。
得知宣庆帝赐给云君墨的两个侍妾,快要到凉州城了,怂恿宣庆帝这般做的端阳公主,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嘴角满是恶毒的笑意,“那贱人不叫本宫如愿,本宫岂会叫她有好日子过。”
“公主能相中他,那是他的福气,他如此不识好歹,给他点教训,叫他往后再不敢小瞧公主。”正帮端阳公主舒络筋骨的弄墨,以为端阳公主骂的是云君墨,如是应道。
端阳公主讨厌钟巧儿,也讨厌看不上她的云君墨,虽然弄墨会错意,却丝毫叫她不高兴,“本宫会叫他知道,错过本宫是件多么愚蠢的事儿。”
大半个月前回到京城,本以为可以如她愿,解了跟折正阳的婚事,转而赐婚给云君墨。却不曾想,往日里对她多番纵容的父皇,不仅没像以往那般纵容,甚至还隐隐警告她,别太过任性,君无戏言之类的。
也就是说,她跟折正阳那个做够当她爹的男人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这叫一直自诩,自己是最受宣庆帝宠爱,除非做了大逆不道的事外,她这个父皇都会纵容她的端阳公主,心情好是郁闷了一番。
最重要的事,那些个姐妹,知道了她闹着要退亲,另行赐婚的事,明里暗里都讽刺她。
大体意思是,你不是说你选的驸马,是最好的吗?怎么这都还没成亲,就想着换驸马了?
有更过分的甚至,暗讽她见一个爱一个,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这叫素来心高气傲,又在姐妹中相当高调的端阳公主,如何受得了。
奈何罪魁祸首云君墨和其所为的未婚妻钟巧儿,都远在天边,不在跟前,她就是要找这两人报仇,也不得要门。
最后还是那钟花儿给她出的点子,说是给云君墨赐两个侍妾下去,不仅能报云君墨的不娶之恨,还能叫钟巧儿心里膈应。
端阳公主想着有道理,这才去怂恿宣庆帝,给云君墨赐侍妾的。
这侍妾如何来的始末,云君墨不知道,他的好继母范氏却很清楚,所以那次试探后,她便叫人传了信回京,叫端阳公主知道,她的确膈应到人了。
端阳公主这心情才好得不得了。
“记得给本宫备好那玫瑰精油,今儿个本宫要好好沐浴一番,好好过个年。”
虽然说她这个年纪用不着那什么精油,但是这是好东西,她又不缺那么点银子,自然不会吝啬去用,且用了一段时间后,她发现自己的肌肤,越发的水灵,越发的吹弹可破,如何能舍去这么好的东西。
弄墨起身叫人去吩咐这事,恰好办完端阳公主指定的事的钟花儿回来,端阳公主便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身子绿色衫裙,外罩同色马甲的钟花儿,行过标准的跪拜礼后,这才起身低眉顺耳地回应道,“人已经过去,他会逮着机会,伺机而动,保准把事情办得,叫公主满意。”
自从被端阳公主带离青石镇后,端阳公主就吩咐身边的嬷嬷,教她宫规礼仪。钟花儿知道这是自己走向富贵的通天路,自然是下了苦工练习,个把月的时间,就把一整套宫规礼仪,学得有模有样。
待端阳公主一行人要回京时,她也一并被带回京城。虽然如今的地位比不得舞文弄墨、侍书侍琴四大宫女,却也是端阳公主身边一个特殊的存在。
所以说特殊,是因着端阳公主很多腌臜的事情,会叫她去做。
换句话说,她是端阳公主手中的一把剑,端阳公主指哪儿,她就往哪儿打。
“这趟差事若办得叫本宫满意了,本宫定有重赏。”比起舞文弄墨四个正儿八经宫女出身的,钟花儿这个长于乡野间,性子本来就有些扭曲的婢女,更得端阳公主的喜欢。
两人这还没接触几个月时间,端阳公主对她的信任和倚重,已经不亚于舞文弄墨这四个从小在她身边长大的宫女。
当然,这中间也有得益于钟花儿原先设计钟大郎用的那个道长。
因为这个道长的确有几分本事,在钟花儿的牵线下,帮端阳公主做了好几次事情。
这次去凉州的,除了宣庆帝赐给云君墨的那两位侍妾,还有这位道长。
“定不负公主期望。”别的不敢保证,但那道长的道行,钟花儿还是很有信心的。
“钟大郎那边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她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在钟家那边吃了亏,又暂时不能从钟巧儿身上讨回来,她便把眼睛放到被流放的钟大郎身上。早在钟大郎被流放的时候,她便叫钟花儿遣人去‘好生’照顾那钟大郎一番。
“他身边有人保护,不过已经安排好那边流放的人,叫他吃些苦头,定然没问题。至于钟家那边,比较有心机的钟三郎跟着去了凉州,就李氏和那钟二郎在,要教训他们容易得很。”
钟花儿是彻底将二房一家给恨上了,正好她又想在端阳公主面前表现,便把所有的马力,用到对付二房一家子上。
因为折正阳的事,她深知端阳公主对李氏,乃至钟大郎一家的讨厌,为自己报仇的同时,也是争取在公主面前表现自己。
“这一家子的事情,若是办得叫本宫满意,本宫会想办法,叫你住进宫里的。”
钟花儿虽然深得端阳公主重用,但毕竟接触的时间不长,端阳公主还没对她完全信任,自然不会叫她住宫里。当然,另外一点便是,住在宫外要帮她办外面的事情更容易,毕竟宫闱当中,各方面都有限制。
端阳公主的话,叫钟花儿脸上一喜,“奴婢定不负公主希望。”
以前能给县丞当妾,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恩赐,没想到县丞的妾虽然没当成,却叫她遇到了端阳公主,还叫她给带回了这座,她从来都不敢肖想的上京城,甚至将来还有机会在这座皇宫中身后。
没人比她清楚,身份象征着什么。
跟在公主身边,无非是想借着这公主当跳板,叫自己有一天能当人上人。
若是有机会进这座皇宫,当个贵人,她相信凭借自己的本事,定能一辈子荣华富贵。
如此一想,钟花儿整颗心都沸腾而来起来,但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惦记龙椅上那人的事,不能叫眼前的公主知道,要不然端阳公主定不会给她进宫的机会。
所以,哪怕心情再荡漾,她的面上都保持着宠辱不惊的样子。
如今她住在宫外,除了办好端阳公主交代好的事情,以及跟教养嬷嬷学宫规礼仪,其他时间都用来识字,学习琴棋书画,每天睡觉的时间,都不足两个时辰。
搁以前叫她每天睡这么少的觉,她断然不干,可如今事关自己的未来,哪怕要她整夜整夜的不睡,她一个心甘情愿。
端阳公主还要准备晚上的除夕宴,问过了相关的事情,又给了钟花儿赏赐,就放她出宫。
带着满满的赏赐出宫,踩在九重宫阙内的青石板上,钟花儿幻想着,将来自己成为这当中某一个宫殿的主子,享受无上的尊荣,心情激荡不已。
待出了宫门踏上马车,钟花儿再次回头看了眼,眼前豪华的宫殿,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野心。等她入住这座皇宫的那天,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人,都把脖子洗干净了,等着她的报复。
想到将来某一天,跪在自己眼前求她放过的钟巧儿,钟花儿的脸上挂起残忍的弧度。
钟巧儿,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曾经对我的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