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太可不觉得亲戚关系,能说断就断,当初写下那断绝书,只不过是看中了钟巧儿手头上的银子。如今有比银子更好使的东西,一个月几两银子,她压根不看在眼里,“从今儿个开始,那几两银子我们不要了,但你得帮我们跟那折将军相认。”
钟巧儿就知道,这些人就跟放屁一样,可能放过还‘留香’,倒是一点不恼他们的所作所为,“我看起来像傻瓜吗?”
“你可不就是个傻瓜,不傻怎么可能跑来看这些刁民。”
“我的确是来看他们的,不过,我这看可不安好心。”
她从来就不是个圣女,除了不放心钟三郎独自面对他们外,她更多的其实是来看他们的笑话,“不说那折将军压根不是他们认为的那个人,就算是以那端阳公主的性子,也压根就不可能让折将军跟着一家子人扯上关系。以前被他们欺负得太惨,我自己没能力欺负他们回来,如今有能收拾他们的人,我就是来看看他们会被欺负得多惨。”
后溪村是钟家的地盘,她作为一个外来者,不愿意在那里跟这家人撕逼得太厉害,免得难以在那里立足,所以只要不要吃亏得太过,她就没抬过去计较。
如今可不一样。
这上京城,她不熟悉,钟家一家子比她更不熟悉。
她在这里好歹有几个人可以依靠,这一家人在这里却只有她这个可以依靠。
这个时候如果还忍受他们的脾气,她干脆活成任人宰割的鹌鹑算了。
可她不是这样的孬种。
所以,她把以前忍着没说的话,直白地怼了回去。
钟老太知道这贱丫头,不是个任人拿捏的,却没想到她会说的这样直白,也不继续跟她废话,而是转向云君墨,“我劝云世子还是擦亮眼睛看清楚,就这样一个连自己长辈都不孝顺的女人,压根不可能当个贤妻良母。”
“娶妻当娶闲,一个贤惠的妻子,该上敬公婆,下友好子女,这贱丫头连千辛万苦养她长大的娘亲,都可以置之不理,云世子还敢指望她孝顺你的父母,将来友爱你的孩子吗?”
钟老太也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妇女,以前虽然没少跟人撕逼,但还不至于说出这么有水准的话来。
不过,自打去年钟巧儿没死大变后,她要怼的人身份变高了,战斗力也变强,无形中她自己的战斗力也跟着提高。
一路上京来,三儿媳方氏又没少跟她灌输,世家大族最看中的是什么。
于是,有了她这些话。
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的钟老太,不仅给钟巧儿和云君墨这样的感觉,就是钟三郎也是这种感觉。
她这话是针对云君墨说的,云君墨最有资格回她,“照你这样说,那我跟巧儿绝对是天生的一对。”
“她这样做你就觉得她不顾念亲情了,那你知道我是如何对待不拿我当儿子的亲生父亲吗?”既然跟这些人讲道理,完全没用,那他就拿血腥一点的事实来说,想必这些人往后能有点顾忌吧?!
“我的亲生父亲从小不拿我当儿子,还妄想拿婚姻掌控我,反被我设计后,不仅跟她相亲相爱生活了十几年的妻子感情破裂,还被从小疼到大的儿子捅了一刀,如今半死不活躺在床上,吃喝拉撒躺床上,等人伺候。”
云君墨这话并不是信口开河,而是实打实的。
因为小范氏怀孕,范氏跟云君啸两兄妹不想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就算计小范氏肚子里的孩子。可惜那小范氏不是个省油的灯,又有云君墨安排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小范氏肚子不仅没事,还反设计那三母子。
小范氏设计当初跟她同被赐给云君墨的另外一个女子跟云冀睡在一起,云君啸正对那个女子动心,看到她跟自己的父亲睡一起,一个气愤,拿起他平日里练的剑,对这对奸夫淫妇,就是一阵砍。
小范氏在设计的时候,早就把周边的人都支出去,所以云冀两人都被云君啸砍了个七七八八,两人都受了重伤。
云君啸虽然愤怒,但对甚合他心意的女子终究有几分怜惜,所以云冀受的伤尤重。
云冀在回过神后,就嚷嚷着要休了范氏,并且不认云君啸这个儿子。
就他所知,事发后范氏努力在弥补,可有小范氏时不时的点火,云冀压根就不稀罕范氏的弥补。见事情于事无补,范氏带着云君啸两兄妹回京,准备问圣人讨个公道。
要不是他得知消息后,担心圣人因那两人妾室的事,对他施以惩罚,在那母子三人回京的路上给他们制造了一些麻烦,那三母子可能已经到京城。
“你们说巧儿不顾忌亲情,可她除了话不中听点,不听你们的话外,从来没做过什么实质性伤害你们的事,比起我亲手算计自己的父亲,那简直小巫见大巫。”
“再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讲究的事相互的,可你们从来只想从她身上得到好处,从来没想过给她什么。也就她念旧,否则这样的事搁我身上,绝对不可能让你们还有机会在这里蹦跶。”
“另外,别告诉我什么血缘之亲,你们之间本来就没血缘关系。”
钟巧儿对这些人最大的惩罚,就是不管他们的生死,从来没想过在他们身上讨回什么。
他虽然有心替她解决了这些麻烦,却知道她不喜欢自己插手她的事情。
“虽然丫头不喜我插手她的手,但你们做的事情若太过,哪怕她不高兴,我也会强制动手的。真到我动手那一天,指不定我一个不小心,会要了你们的小命,所以你们最好给我悠着点儿。”
一大家子人中,最有见识的当属钟三叔钟正勇,听云君墨这样说,忍不住讨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云世子不要以为自己位高权重,就不拿我们的命不当回事。”
这次进京,他跟方氏犹豫了好久,才做的决定。
毕竟有钟巧儿提供的酿酒方子,又有食天地定期采购他们酿出来的酒,如今他们的日子越发好过。
可人心都是不足的,好了还想更好。
现在虽然他们有银子了,可没个硬的靠山,在碰到很多事情的时候,他们还是只能吃亏。
如果能跟折将军相认,那往后这将军府,甚至当朝公主,就可能是他们的靠山,那样不仅不用担心挣不到银子,还能提前给儿子积攒人脉,方便他日他入朝为官。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次认亲失败,跟钟巧儿翻脸了,顶多食天地的不买他们的酒了,但酿酒的方子他们已经记在脑海里,哪怕没食天地买他们的酒,他们的酒也照样卖得出去,就是买得少一点。
两相比较下,钟三叔一家最后还是决定跟着一起进京。
如今听云君墨这样说,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感觉事情可能不会如他和妻子想的那么简单。只是,如今走到这一步,他们再也没有其他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要说这家人最讨厌的是谁,那绝对是钟三叔一家不可。
明明巧儿已经给这家人足够多的甜头,可当他们觉得有更大的利益可以贪图,立马翻脸不认人。这种永远喂不熟的白眼狼,云君墨一直不希望丫头费心思去帮衬他们,那丫头却说那只是举手之劳,拉他们一把,没什么。
这次的事情后,他打算认真再跟小丫头说说,叫她以后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就多跟他处处,不要浪费在那些无关的人身上。
免得给了人好处,结果哪天还被这人从背后捅一刀。
收起心思,云君墨冷冷地看着钟正勇,“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儿子废了,也任何事情都不会有?!”
什么天子犯罪与庶民同罪,压根就是屁话。
就是因为天子、皇权,拥有常人没有的权力,才会那么多人想要那把椅子。
所以,哪来的天子犯罪与庶民同罪?!
“巧儿已经是本世子的未婚妻,往后你们有什么事找我便可,莫要打扰她,记住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