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的男子目光落在一处,他看着一个肤白水秀的小媳妇眉眼弯弯的偎在丈夫的怀里,她似乎是高兴极了,眼睛里还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李成达伸出手十分轻柔的为她擦去了,李成达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只让她那张白净的脸蛋顿时变得绯红了起来,她低下了头,唇角却噙着一对十分甜美的酒窝,吸着人恨不得沉醉下去。
“元帅?”见邱定安出神,赵友德有些纳罕的喊了他两声,邱定安瞬间回过神来,他收回了目光,攥紧了缰绳,他什么也不曾说,也无声的带着将士们进了寨子。
庆功宴仍是在“荐和堂”。
寨里的女人们早已备好了酒菜,留着款待凯旋而归的男人,席间热闹非常,因着打了胜仗,邱定安也不再拘着手下,老人,孩子,女眷全都入了席,女人们大多陪在自家男人身后,就见觥筹交错,映照着一张张红光满面的面容。
娇娇也偎在李成达身边,李成达正和身边的几个小子一道划着拳,娇娇只乖乖的为他添着汤,布着菜,周到而体贴,她的唇角含笑,没有一点点的不耐烦,看着看着李成达时,她的眼睛里好像是有星星,她坐在那,当真是谁都没有她好看,谁也没有她乖。
李成达回眸看了眼媳妇,见娇娇甜甜的看着自己,只看得他心痒难耐,恨不得现在就能把她抱在怀里狠狠地揉搓一场,可庆功宴还没结束,他只能硬着头皮忍耐着,又去和人家喝酒,划拳时更是故意放水,一连输了好几把,那酒水便是咕噜咕噜的被人灌进了肚子里去。
娇娇看得着急起来,待李成达又是喝完了一碗酒后,连忙将手里的菜递了过去,小声道:“快吃些菜呀。”
李成达握住了她的手,向着她眨了眨眼睛,自己则是将身子靠在了媳妇身上,整个人就那样滑了下去。
“夫君?”娇娇吓坏了,赶忙去扶李成达,她身娇体弱,哪里能扶得动人高马大的丈夫,幸得一旁的几个小子见状也是纷纷赶来帮着她将李成达扶了起来,这边的动静引来了邱定安那一桌的主意,李成达脚步不稳,眼底全是酒意,只向着邱定安的方向抱起双拳,大着舌头说了句:“元帅,我……我喝多了,和您告个不是,怕是要先回去歇息。”
“成三老弟,你的酒量我能不知道?我看你酒醉是假,想着赶紧和媳妇回去亲热才是真,你们说是不是?”赵友德听了这话当下就是哈哈大笑起来,他的话音刚落,一干人都是哄堂大笑,平日里和李成达相熟的一些兄弟都是起哄着来闹他,娇娇只羞的不敢抬头,她刚才是眼睁睁的看着丈夫一碗接着一碗喝下了好多酒的,她才不信李成达是装醉的,他明明就是喝多了呀!听着这些人来闹他,娇娇又羞又急,只向着邱定安看去,她的眼瞳如水,满是祈求:“元帅,夫君真的喝多了,您让我们先回去吧,好吗?”
她的声音又软又甜,就像她的人一样,邱定安看着她,虽然他已是得知娇娇会说话了,可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娇娇的声音,他几乎不曾思索,当即便吐出了一个“好”字。
得到邱定安首肯,娇娇眼瞳一亮,只向着邱定安福了福身子,扶着李成达出去了。
“弟妹你等等,我和你一道送成三回去。”齐威也是喝的醉醺醺的,刚要起身相送,薛一凡已是暗中踢了他一脚,又是将他给踢回了椅子上,齐威刚要发火,就见李成达向着自己投来了一道目光,那目光黑亮,哪有一点醉意,齐威心思一转,也就明白了,只笑骂了一句:“这小子。”
出了“荐和堂”的大门,娇娇仍是小心翼翼的扶着丈夫,轻声叮咛着他:“夫君,你小心些,这里有台阶……”
不等她将话说完,瞧着媳妇一本正经的小模样,李成达便是低低的笑出了声,他一改方才的醉态,长臂一捞便将娇娇抱在了怀里,带着她进了一旁的小巷。
“你,你不是喝多了吗?”娇娇有些惊讶的看着丈夫,才晓得自己又被他骗了。
“那点酒还想灌醉我?快让我亲亲。”李成达手脚都不老实了,把娇娇抱在怀里就亲,简直等不得回家,恨不得在这儿就把娇娇给办了,娇娇简直要吓死了,拼命的挣扎着和他说不行,李成达才悻悻的收了手,亲了亲她的脸,扛着她就往家跑。
荐和堂中仍是人声鼎沸。
邱定安却再无心饮酒,一旁的幕僚见他神情沉默,遂是上前道:“元帅,可是酒菜不合口味?”
“没有,”邱定安放下酒杯,与众人道了句:“你们吃吧,我有些倦了。”
语毕,邱定安站起了身子,见他起身,所有人也都是纷纷站了起来,邱定安向着众人摆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继续吃,自己也不曾让侍从跟着,就那样大步离开了荐和堂。
邱定安晚间也喝了不少的酒,可他明白那些酒水远不能让他的心绪如此混乱,他进了屋子,灌下了一大碗凉茶,可他的心仍是滚烫的,脑海中全是一张娇柔白皙的面容。
他想起很久之前,在他的处境最凶险的时候,每逢深夜醒来,身边总会有一道温婉的小影子,她总是陪在自己身边,看他有没有发烧,喂他吃饭,为他换药,在他被伤痛折磨的大汗淋漓时,她会一次又一次的拿起帕子为他将那些汗水拭去,她那时候还不会说话,可她的眼睛里全是不忍与怜惜,每逢看见她的眸子,他的心总会平静下来,那些日子,她给了他最好的照顾,也给了他一份无望的痛楚。
“娇娇……”他低声呢喃着娇娇的名字,无人知道,这个名字是他心底最深切最隐秘的渴望,邱定安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他以手扶额,闭上了眼眸,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有寒光闪过,他想把她扣在身边,让她只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