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离开家乡这么久,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还能回来。”
马车中,程母握着娇娇的手,声音中感慨万千。
“娘,夫君曾说过,他会把云州打下来,让你们归乡的。”娇娇声音轻柔,想起李成达当日的话,心里只为丈夫浮起了几分骄傲,李成达是说话算话的,他说过的话从不会食言,他答应过的事也都会说到做到。
只不过在骄傲之余,娇娇心里也很担心,云州虽然被打了下来,传回去的也都是好消息,可打仗哪有容易的,李成达这一次又不知吃了多少苦,费了多少心力才将云州打了下来,若是他受了伤却不曾告诉自己……娇娇的心提了起来,总要亲眼见到他好端端的,才能安下心。
“夫人,前面再过不远就要到云州了,咱们在此处先歇息一会儿。”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有侍从上前对着娇娇恭声开口,娇娇点了点头,父母和公婆年纪大了,坐了这样久的马车也都是累的厉害,能停下歇一会儿,下车舒展一下筋骨也是好的。
娇娇扶着母亲下了马车,见公婆也是由侍从从别的马车里扶了下来,虽然一路舟车劳顿,可马上能够回到云州,父母和公婆的精神都很好,娇娇便也放下心,刚取来水壶想为程家二老和李老爹夫妇倒些茶水,就听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有侍从的声音响起:“夫人快看,是李侯爷,李侯爷来接您了!”
娇娇一怔,一时间还不曾回过神来,不晓得“李侯爷”是谁,直到她转过身看去,就见一支骑兵向着自己飞奔而来,当先一人正是李成达。
两人分别数月,看见李成达的瞬间,娇娇的鼻尖便是酸了,她赶忙将泪水压下去,两人久别重逢,她不想哭哭啼啼的,只想带着笑容去见他。
“成三大哥!”
一干将士们看见李成达也都是十分高兴的,隔着老远便是纷纷和李成达打着招呼,李成达策马赶至,向着众人点了点头,自己则是勒住了马,向着娇娇大步走了过来。
娇娇虽然一直和自己说着不能落泪的,可当李成达将自己抱进怀中的刹那,她的泪水还是从眼眶里冒了出来,她顾不得那么多人看着,只伸出手回抱住了李成达的身子,分开的日子总是充满了担心与牵挂,唯有每次被他用力的抱在怀中,娇娇的心才能踏实下来。
“娇娇,别哭,我再不会把你丢下,”李成达紧紧地抱着她的身子,他的眸子深黑,抚上她的发丝,“往后都跟着我,我去打仗你也跟着,我们再不会分开。”
李成达并不是在骗娇娇,他自从跟了邱定安后,虽然屡屡建功,但到底资历太浅,就连邱定安此番封王,给他封了侯爷,军中也是多有流言,道他不够资格,直到这次他豁出命拿下了云州,才算是用战功堵住了那些人的嘴巴,自此后再无人敢在背地里说他的闲话,他也打定了主意,今后不论去哪,都要将娇娇带在身边,夫妻分别,聚少离多的日子,他一天都不想再过。
娇娇听着他的话,心里仍是酸酸涩涩的,更多的都是对他的心疼,娇娇抬起眼睛,这才发觉了李成达的脸色有些苍白,娇娇的心揪了起来,连忙道:“脸色怎么这么差?你受伤了?”
李成达矢口否认,“没有,就是前阵子打仗,有些累。”说完,李成达紧了紧娇娇的细腰,靠在她耳旁道了句:“你来了就好了。”
李老爹瞧着儿子眉目轻佻,自打下了马便抱着媳妇不松手,将他们这一大票人晾在原地,并大有和媳妇腻歪下去的意思,李老爹只觉老脸一红,自个都觉得替儿子臊得慌,只抬起拐杖向着李成达身上打了下去,骂道:“你个臭小子,你眼里没有你老爹老娘也就算了,连岳父岳母也没了?”
李成达挨了一拐杖,这才回过神来,他松开了娇娇的腰身,连忙向着程家二老走去,一揖到底,口中只恭声道:“岳父,岳母,小婿给您二老请安了。”
语毕,李成达直起身子,向着李老爹夫妇看去,对着自己爹娘,李成达面色随意了许多,只笑道:“老爹,娘,您二位身子骨都还硬朗?”
“臭小子,”李老爹冲着儿子斥了句,对着程家二老道:“亲家,您二位可别见怪,这小子不管在哪,他这眼里头都只有娇娇。”
李老爹这话既为儿子圆了场,也是拐着弯告诉程家二老,李成达可是将他们闺女捧在心上的,可没委屈过娇娇。
程老汉倒不曾计较什么,只向着李成达看去,见李成达看起来气色有些苍白,只有些不忍道:“成三,你这一仗怕是不容易。”
李成达笑了笑,“岳父放心,是有些辛苦,但好在云州打了下来,您二老和哥哥嫂子今后也别回莲花村了,就在云州城里安置下来,您和岳母若是惦记着老家,想着街坊,我便随时派人将您二老送回去小住两日,您看如何?”
听着李成达的话,尹氏当下大喜,只连连点头,对着公婆道:“爹,娘,您瞧成三想的多周到,咱家在莲花村除了几亩地还有啥啊,今后咱们就在城里住,跟着妹妹。”
“你少说两句,咱们听爹娘的。”程远山皱了皱眉,对着她低声斥道。
尹氏对他翻了个白眼,不吭声了。
程老汉点了点头,对着李成达道:“成三,你一向办事牢靠,跟着你,我放心。”
李成达得岳父夸奖,心里自是美的紧,只上前搀住了程老汉的胳膊,翁婿两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十分投机。
李老爹在一旁瞧着儿子对着老丈人那股奉承劲儿,只暗暗骂了句:“你个臭小子,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也没见你对老子这么孝顺过。”
李老爹正在那里感叹自己替程老汉养了个儿子,就觉一双温软的小手扶住了自己的胳膊,李老爹回头看去,就见是娇娇走过来扶住了自己,娇娇眉眼间噙着甜甜的笑意,和他温声道:“爹爹,您不要生气,您和婆婆也多了一个女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