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辰醒来,见母亲和顾瑜都在,心里从未有过的安心。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病房的门就被萧老爷子推开了,满是担心的语气:“我孙呢,伤了哪里,还能传宗接代吗?”
老爷子拄着拐杖,一边说还一边往地上敲了敲,顾瑜见状,心里颓唐地跳了一下。
“爷爷。”萧逸辰瞧了一眼顾瑜脸上的表情,再看看顷刻无奈的母亲,觉得脸上挂不住,“我是伤了腿。”
“你个兔崽子,叫你开车小心一点,不听我的,当初我就说了让你在学校别学赛车,现在好了,工作还改不了这个鬼爱好。”
“我那是不小心。”
病床上和站在中央的一老一少,你一句我一句,顾瑜听着,只觉得这爷孙俩有点逗。
“萧爷爷好。”她叫了一句老爷子。
老爷子这才注意到顾瑜:“你也在啊,这小子我们说的话,他就是不放在心上,你有时间多教教他。”
老爷子看着顾瑜长大,以前一个院落里的,就数顾瑜读书好,又乖巧,哪像他的孙子,顽皮地很。
顾瑜尴尬地只有笑笑不说话,似乎,萧家的人,都觉得萧逸辰只听她的话,无论是长辈还是她自己。
其实,都心知肚明,萧逸辰对她的感情。
大家心照不宣,老爷子是觉得年轻人的感情顺其自然,雪姨却是反对不如不说,萧叔便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开车的时候注意一点,安全性还是要保证的。”她站在一旁,给老爷子让出了道,同时劝说着床上的萧逸辰。
她说话的时候,萧逸辰果真乖乖地点头答应。
“爷爷,妈,你们回去吧,我我有话要单独和顾瑜说。”萧逸辰直接开口让那两个人离开。
老爷子一愣,雪姨面色也不好,大概谁都没有料到萧逸辰回下逐客令。
“那行,晚上我们再来看你。”老爷子发话了,雪姨也不好说什么,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医院。
顾瑜坐在椅子上,拿起水果刀开始给他削水果。
她等着萧逸辰的话,萧逸辰瞧着她手上的动作,视线始终凝着她。
“神神秘秘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和我商量国家大事呢。”顾瑜其实不太会削水果,总是将苹果肉削掉很多。
萧逸辰示意她不要再削,说道:“我不吃,你别削,先听我说。”
“说啊,我听着呢。”
她并没有听他的话,还是继续手上的动作。
萧逸辰感受到了她淡漠的态度,不禁皱眉,怎么一醒过来,她倒是像个变了的人。
“我和蒋占铎碰面了。”他说。
萧逸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却是没有任何的转变,只听顾瑜淡淡应声:“哦。”
这是什么反应?
“你就不好奇我和他之间说了什么?”他微微倾斜了一点身姿,伤了的腿还架在那里,所以整个人不能动弹太大的幅度。
“能有什么,不就是争执呗。”顾瑜想了想,萧逸辰和蒋占铎要是碰面,除了他找蒋占铎争吵还能有别的么,不会有的。
“错了。”他否认。
她这才放下手里的刀子,疑惑地看着他:“那你们干什么了。”
“赛车啊。”萧逸辰云淡风轻地说道,“他竟然挑衅我,要和我赛车,那男人两年不见,简直脑子有问题了。”
至少,当时他是这么想的,武力上面,他比不上蒋占铎,商业上面也略逊一筹。
但是研究古董和赛车上,他在江城还没有输过任何人,也包括蒋占铎。
“他要你赛车,你就迎战?”她觉得不可理喻。
“有筹码啊,我输了的话,我就不跟着你,他输了,他就不打扰你。”男人如实地将当时的谈话告诉她。
她有了一丝动容,萧逸辰却说:“不过,结果是,我和他都受伤了,所以,平手,将来势必还有斗争呢。”
顾瑜明亮的眸子,刹那就暗色下去,刷地站起来,道:“疯子。”
“你去哪里?”萧逸辰立刻叫住她。
顾瑜的反应这么大,是不是因为不论是他还是她,都清楚蒋占铎能开飞机开轮船,上天入海,唯独开车不行。
男人脸上原本平静的脸上,多了一抹嘲讽的笑意,说:“开始担心蒋占铎伤势,所以要去找他是吗?”
顾瑜顿住,站在那里没有回头。
病房里面,即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静。
“顾瑜,我不过是这么和你说了一句,你就这么激动,况且,躺在医院里面的人,是我,可不是蒋占铎。”晦暗的眸子,没有了往日的光彩,煞白的脸上,彰显着此时此刻萧逸辰的内心。
“你这只没有良心的小白眼狼。”靠在病床上的萧逸辰也大力奋起,低吼了一声。
可是,明明字眼是在说她,语气里面却听不大分毫责怪她的语气。
“我不是关心他,我倒是宁愿你们两个吵一架,也不要用生命去开玩笑。”顾瑜微微偏着脸,蹙着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
顾瑜想起了雪姨的话,眉头凝得更深,说:“逸辰,你不必为我做这些,真的,不需要。”
好一个不需要,萧逸辰全身的力气在这句话之后,都像是消耗殆尽了。
他靠了回去,喃声:“我可是为你报仇。”
虽然,他也没有料到,两年之后,蒋占铎的车技会进步地这么快,竟然在转弯口,将他逼入了死角,最后他不得不往栏杆上撞去。
只有撞在防护栏上,他才能保证自己的危险降到最低,但是蒋占铎也一定受伤了。
“我说了不需要,我只要你好好的,逸辰!”她五官都透着难色,知道萧逸辰是为她好,可是,他是因为帮她受伤,她心里过意不去,难道他不能感受到吗?
何况,真的要说起来,蒋占铎欠了她什么呢?
当年,都是她的一厢情愿,蒋占铎真要欠她的,就是那晚不该禁不住她的诱惑,第二天离开地无影无踪。
萧逸辰本来还有些生气,听到那句,想要他好好的,心里就释然了,也许,他真的没有想通过,现如今的顾瑜想要的是什么。
“你要去哪?”他这次再问,语气平静了很多。
他做出一副痛得要死要活的样子:“顾瑜,我疼呢,你要陪我。”
“我去帮你买吃的,老爷子和雪姨来地匆忙,没给你带晚餐,这会儿你该饿了。”她解释道。
萧逸辰脸上多了一抹温色,笑着说:“那你去吧,我要喝岔口的那家海鲜粥。”
“有的吃就不错,还挑。”她鄙视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就算萧逸辰不说,她也会买。
出了病房,顾瑜靠在走廊的脚步上,所以,当时在路上,看将蒋占铎是真的,她的猜想也是真的。
蒋占铎伤了萧逸辰,这点,是她不想看到的。
反之,她问心,也不希望蒋占铎受伤。
当然,有差别的是,一个是她站在友情上,另一个她是站在爱情上。
这点,顾瑜自己难得地清醒。
照顾好病房里面的‘大爷’吃完晚餐,叮嘱了几句,加上雪姨还给他请了看护,到了点,她就离开了医院。
顾瑜站在车站等着公交回家,当65路的公交停靠的时候,她并没有上去,而是转身拦截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半山别墅区。”上车之后,她对着出租司机说道。
很快,车子来到了半山,顾瑜下车,站在别墅区里,她抬头挺胸走进去。
半山别墅,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帮佣,当初那只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的肥猫,竟然也在。
她以为,两年足够物是人非,过往的东西都改变,想不到,肥猫的性子和当年一样温顺。
当顾瑜走到半山的大门口,帮佣正在追着肥猫跑。
肥猫喵喵地叫着,像是还认识她一样,绕着顾瑜脚边打转。
顾瑜的心,那一刻,被喵叫声触动,蹲了下来,一时间忘记自己来半山的目的是找蒋占铎说清楚今天赛车的事情。
“郑妈,球儿呢,抱过来。”富有磁性的嗓音,从别墅里面传了出来。
球儿是肥猫的名字,却不是蒋占铎取的,是她当初死乞白赖摇晃着他的手,撒娇地问:“你天天叫它小东西,我都要嫉妒了,你都不叫我小东西,它这么肥,你叫它球儿不行么。”
顾瑜手里抱着那只肥猫,猫咪温顺地窝在她的怀中,不吵也不闹。
她的眼眶湿漉了,蒋占铎,当初的你,又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虽然现在她也看不透他,可是当年的蒋占铎现在细想起来,更加神秘不是么。
明明当初表现地对她那么冷漠,现在再见,却让她发现,当年很多事情,他都记在了心上。
“郑妈。”男人又叫了一句,稍微语气有些急促。
郑妈不认识顾瑜,想要回应蒋占铎,顾瑜却嘘声示意她不要讲话。
蒋占铎没有得到回应,从椅子上起身,来到了窗户口,站在二楼,往下面的院子里看,却瞧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视线里,女人穿着粉色棉麻的裙子,手里抱着猫咪,在月光和路灯的照射下,女人面色清冷孤傲,却摄人心魄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