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瑜觉得莫名其妙,蒋占铎说言詹林,她不会心疼。
董事长和CEO之间就算有矛盾,在她看来,也只是和百利有关,和她这么一个外人又能扯上什么关系呢。
面对她的沉默,面对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面的暗沉色彩,他的心涌起了千层浪。
蒋占铎用沉闷的嗓音命令道:“说话。”
顾瑜用尽力气甩开了他的手,脱离了这个男人的钳制。
她怔怔地看着他,问:“我该说些什么,你倒是告诉我,应该说什么?”
“一来医院就看人家不顺眼的人是你,转眼你将我拉进来,最先责怪人的还是你。”
顾瑜毫不避讳地直接说道,蒋占铎深知自己说话的语气和平常不太一样。
可只要他想到,言詹林就是蒋占云,就是当年最先遇到顾瑜的男人,他的心就像有一团火焰。
越烧越旺盛,怎么也灭不了。
她不会明白这样的感受,他是如此患得患失,从未有过的感觉。
两年前,他离开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至少,他觉得自己有一天能够回来。
能够待在她的身边,护她一世周全。
蒋占铎悄然地呼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一点,但他瞧见了从病房底部缝隙里投射进来的点滴黑影。
言詹林竟然还没有离开,所以,刚刚她和他的对话,言詹林都听到了?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很异常?”顾瑜死死地看着他,像是要在他身上非要看出什么来才会罢休。
面对那双好似没有任何隐瞒,干干净净的眼睛,他是如此心虚。
蒋占铎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说了谎的‘坏小孩’,果然,人是不能轻易撒谎的,良心过不去。
即便,对于他来说,亦或者,对蒋占云和顾瑜来说,属于善意地谎言。
但是,他真的在遇见她以前,没有撒过半点谎。
就像是干坏事不熟练一样,就连善意的谎言都会让他觉得是一种心理负担。
一个起死回生变了脸的男人,始终不肯认他这个哥哥,蒋占铎也是个正常的人。
他也会想,言詹林究竟在意什么,想要什么,顾忌什么,才会不叫他一声哥哥。
他还想尽快和顾瑜结婚,尽快有属于两个人的孩子,他要的如此简单,一个家而已。
可也,如此地难。
顾瑜本来和他间隔出了一些距离,见他沉默的样子,已经不是异常可以形容。
她放下之前的偏见,朝他靠拢过去。
想要忘记过去,积极向前,和他拥有稳稳的幸福,她也在努力着。
顾瑜从身后抱住了他,男人的背,很宽厚,结实有力,让人很有安全感。
“好了,我们说好了,不争吵的,不是么。”她软糯的语气,好似在哄着一个小孩子。
蒋占铎的心情好了很多,但他的面色依旧很不好,他转过身来。
紧紧地将她扣在怀中,说:“我不是要和你争吵,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顾瑜没见过蒋占铎在她的面前吞吞吐吐的样子。
这个男人向来在她的面前‘恣意妄为’,每次没有将她生吞活剥了就算不错,他在犹豫什么?
“我想问你,你爱的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蒋占铎剑眉之间有的都是焦急迫切的神色。
好似,他很急切地想要得到答案,而她的答案对于他来说就是一颗救心丸。
她仔细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得出答案,她对着蒋占铎摇了摇头。
“为什么没有答案?”他问道。
蒋占铎眉宇之间皱痕更深了,他是多么希望,顾瑜能够告诉他,喜欢现在的他。
一个这样的答案,难道对于她来说,很难吗?
还是说,过去,有她留恋的东西?
她不是说,过往都是痛苦的吗,为什么她不选现在的他?
为什么三个字,一直萦绕在他的脑中,响彻在他的耳畔。
蒋占铎双手地力道更加重,抱得她喘不过气来,顾瑜想要推开他,这次他压根没有给她半点机会。
顾瑜发出了哼唧声,是想告诉他,现在她很难受。
但是这样的声音,在病房外面的人听起来,是如此的暧昧。
里面究竟在干什么,言詹林不清楚,但是病房门映出来的影像却不会骗人。
顾瑜此刻正偎依在蒋占铎的怀中,言詹林的神色黯然下去,漠然地离开了病房。
蒋占铎,就算你是我哥哥又如何,她,我依旧要。
病房中,蒋占铎瞧了一眼顾瑜手中的药膏。
就算她不说是谁送的,他也知道,肯定是言詹林送过来的。
只因为,以前蒋占云磕伤,为了完好地祛疤,用的就是这款药膏。
都明显到这样的地步了,言詹林还不承认自己就是蒋占云,而言詹林送这样的药膏给顾瑜。
是想提醒顾瑜,属于他们之间的过去吗?
但他瞧着顾瑜茫然的样子,大概不知道蒋占云当年喜欢用这样的药膏。
蒋占铎苦笑了一下,他究竟该觉得庆幸还是悲哀,竟然要和这盒药膏较起劲来。
他从顾瑜的手中夺过那盒药膏,将药膏抛了出去,完美的弧度,最后,掉进了垃圾桶。
顾瑜再不济,也知道那盒药膏是去伤疤的,在国内,就算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蒋占铎的意思就是不要,既然他不要,她还有权利去捡吗?
没有权利,这样的答案在她的心里出现的时候,就是在抓挠她的心。
“你干嘛扔掉它。”是的,她不服气,不服他这么对她。
顾瑜承认,只要她乖乖的,他会将她宠上天,可是,她就是做不到逆来顺受。
也学不了肥皂剧里面女人讨好男人的招数,她就是这么一个不够完美的女人。
而蒋占铎在江城众人的眼中,是遥不可及,不可高攀的大人物。
可对于她来说,那也只不过是一个不够完美的男人。
他对很多事情能够容忍,唯独在她的事情上,没有任何商讨的余地。
这样的结果,有好有坏。
蒋占铎连看一眼垃圾桶里的药膏,都嫌多费了精力。
他淡声说:“别的男人给的东西,你不需要。”
“就当是同事之间的问候啊,难不成逸辰来送水果给我,你也要扔了?”她如此举了一个例子。
蒋占铎却立马接了话:“萧逸辰是萧逸辰,言詹林是言詹林,不是一码事。”
“怎么就不是一码事了……”她想了想,点头,“对,的确不是一码事,逸辰对于你来说,更是眼中钉对么。”
她就这么想他?
蒋占铎忍着心里的火,稳着语气,对她说:“你说过,我们不争吵的。”
顾瑜完全理解错了他的意思,萧逸辰他确实刚开始在意过,但那小子没太多心思。
哪怕,萧逸辰也很喜欢顾瑜,可他能够保证顾瑜不喜欢萧逸辰。
言詹林却不一样,她和过去的蒋占云有过怎样甜蜜的过往,他基本上不知道。
倒是有一次,蒋占云在别墅里,一个人发呆一个人笑。
蒋占云见他回来了,立刻忍不住地对他说:“哥,今天她牵我手了,手掌心之间就好像触电了一样。”
“麻麻的,暖暖的,经过手掌心,最后传到心上,那种感觉,真的很美妙……”
蒋占铎还记得蒋占云当初形容的每一个字,她当初像是爱他着了魔。
在部队里,他也经常被上面的领导,和身边的战友打趣:“就没见过那么主动胆大的女学生,主意都打到你头上来了。”
她会主动牵蒋占云的手,主动将他压在床上,献出自己最青春,最美好的身体。
蒋占铎在想,倘若,那个时候,蒋占云没有出事,她那晚扑倒的男人会不会变成蒋占云?
她大概自己都没有想明白,自己究竟睡了谁吧。
不过,若是将那些年的时间分成十份,他才是那个占据她十分之九时间的男人。
她的每一个美好瞬间,他大致没有错过,蒋占铎本想这么安慰自己。
可他是如此清醒,到了可怕的地步。
所以,他用那样的话安慰不了自己,他看着面前要去捡药膏的女人。
蒋占铎大步走过去,一把钳住了她的手,怒色:“你还捡?”
“你若是喜欢,我将这个药厂送给你都没问题。”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顾瑜摇头,她不是喜欢这个药膏。
当然她也相信这个男人有买下整个药厂的能力,可她在乎的是一份关心。
蒋占铎他,究竟明不明白?
“我只是觉得将别人的好心扔掉,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她耐着最后的性子和他说。
同样,蒋占铎对她的好言好语,也是最后的耐心。
此刻,她选择了药膏,就是在他和言詹林之间做出了选择一样。
蒋占铎冷笑,往后面退了一步,松了松双肩,摊开手,冷言:“你就拿着吧,喜欢就拿着好了。”
“为了一个刚来百利的男人……你,真是好样的。”说完,蒋占铎愤然拉开病房的门。
顾瑜以为他就要离开,心落了一拍似的,却在下一秒,蒋占铎折回来,将她扣住。
紧接着,她被扔在病床上,在上方的男人厉色道:“你不过仗着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