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是担心你的身体……”那人对言詹林再次说道。
言詹林彻底怒了,他冲上前压制住了这个男人,手掐住了对方的颈脖,渐渐收拢。
他怒说道:“给我闭嘴,我是个病秧子,这点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用你们再三提醒我。”
“你从国外跟我到江城做什么,不就是因为你受了老爷子的命令跟踪我么,打着照顾我的名义,实际上是为了监督我。”
男人从未见过言詹林发怒到这个程度,好似言詹林心中的怒意无处发泄,刚好他撞到了枪口上一样。
言詹林渐渐收拢了五指,男人的颈脖上即刻多出了五指的印记。
之间言詹林的双眉凝在一起,不满道:“我以前总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可是你们背着我,将我在百利做的所有事情都一点不剩地报告到爷爷那里。”
“并且通过我,监督蒋占铎,你们难道暗地做着这样的事情就不觉得愧疚吗?”言詹林反问道。
对方自然被言詹林说得沉默,那个属下是爷爷的人,拿着言詹林爷爷付的工资,责任就是监督言詹林的一言一行。
对了,还有提醒言詹林吃药。
可是眼下,言詹林非但没有接电话,还将药罐子如数扔进了垃圾桶。
这点很是令人头疼,言詹林此刻怒意冲冲,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言詹林再也受不了过这样的傀儡日子。
现在每次过的生活都都像折磨,言詹林觉得自己找不到出路,就包括顾瑜那里,最后一条出路都没有了。
言詹林见男人依旧站在他的面前,似乎没有达到目的不肯罢休。
不就是打电话给爷爷么,不就是按时吃那些各种各样的药丸么,他觉得要疯了。
言詹林见对方的脸色变得有些不正常,知道自己下手过重,于是,立刻将手给收了回来。
他颓丧地坐在地上,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你们就不能给我一点点的自由,哪怕一点也好。”
属下和言詹林生活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从当初的蒋占云变成言詹林之后,就被老爷子派到言詹林的身边了。
所以,说真的,倘若他听了言詹林的话一丁点的感觉都没有那就是个木头。
但拿人钱财自然不该多听的话不要多听,不该说的话千万也不要多说。
“二少,您还是回一个电话给老爷子吧,他很着急。”属下说了最后一句,低着头朝言詹林鞠躬,然后再离开了酒店。
言詹林扶着沙发的一角,缓缓站了起来,下一秒,他随手抓住了一样东西朝紧闭的门上砸去。
为什么他身体不好,为什么当初他会爱上顾瑜爱到现在都不想忘记……倘若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那么,现如今地他也不至于心烦意乱到这样的地步。
之前扫落在地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依旧是爷爷的打来的,言詹林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过去弯腰捡起。
有史以来第一次,爷爷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大吼了一声:“你到底在想什么?”
“爷爷,我……”言詹林其实从小就有些怕爷爷。
虽然老爷子向来更疼爱他,而不是蒋占铎,但可能是因为他身体不好的缘故,所以老爷子对他有的时候也很严格。
而这种严格几乎到了严苛的地步,每次,他想想都觉得有些可怕。
正是长久以来造成的结果,言詹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尤其是说到一半,话就被打断。
“如果你再不离开江城,你就不要叫我爷爷,我也没有你这个孙子。”厉声从电话中冒出来。
言詹林沉默,他想,如果老爷子这样对蒋占铎说这样的话,依照蒋占铎的性子,若是触及到了蒋占铎的底线,蒋占铎一定会回一句‘你本来从来没有将我当孙子’。
可他说不出,现在的自己,几乎一切都是被老爷子控制。
他该什么时候去法国定期接受治疗,该什么时候吃药,该什么打一次电话……都和这个老人家有关。
所以,言詹林突然发现,自己出了沉默实在想不出来还可以说什么。
“我是在不知道你们两兄弟究竟着了那个女人什么魔障,顾瑜就那么好,一个贪污犯的女儿压根就不配进蒋家的大门。”越来越严肃的声音窜入了言詹林的耳中。
言詹林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他从来不觉得一个贪污犯的女儿哪里不好。
他反驳道:“那是她父亲犯了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爷爷,你不要老是这么说她。”
电话里头的人,一听言詹林的话,顿时间炸了毛:“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反了你们,我说的都是事实,不行,你给我回来,你大哥已经疯了你还要继续跟着疯了不成?”
“我不明白,你就不能少管我一点,占铎你怎么就不去威胁,怎么老是来威胁我?”言詹林也是气急了,才说了这样的话。
蒋占铎毕竟是他的大哥,他也不希望爷爷将苗头对准蒋占铎。
可是为什么是他,他觉得自己已经受到了极大的不公,到现在,他连待在哪里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是他,你是你,你不一样。”老爷子怒吼道,最后呛得在电话里头直咳嗽。
言詹林更加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什么叫做蒋占铎是蒋占铎,他又是他,又有什么不一样?
“因为他现在自己独立了,有了自己的势力,你都拿他没有办法了对吗,我不一样,我当然不一样……呵呵!”言詹林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我是一个病人,是一个你随时都能掌控在手里的人。”
“爷爷,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生活,如果可以,我宁愿选择两年前死去。”
言詹林的话刚说完,电话里面就沉声骂了两个字:“混账!”
“我就没有听过这么混账的话,当年我花了多么大的代价将你从生死边缘拉回来,你自己清楚。”老爷子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可你当初和我说的,做到了吗,我还不是个病人吗。你不是说改了样子,病情也改了,我什么都改了,包括姓名,你还说,我可以用这个新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
言詹林的语气越来越重,表达着内心强烈的不满:“可事实上,我压根还是以前的那个蒋占云,言詹林这个身份,不过是个外壳而已。”
“爷爷,算我求你,我真的不求能够活多长,我只求能够在活着的时候待在顾瑜的身边。”言詹林坚定地说道。
“疯了,你疯德很彻底,蒋家怎么会出你们这两个疯子。”电话里面,只剩下苍老的声音一直说‘疯子’两个字。
言詹林不想多听,于是对电话说:“我想休息了,爷爷再见。”
不等电话里面人回话,言詹林直接切断了电话。
他的头很疼,心也很疼,总之全身上下都觉得不对劲。
最后还是不得已,将垃圾桶里面扔掉的药罐一一捡起来。
然后拧开,分类,一点点吃下去,言詹林总是向上天祈祷,是不是按时吃了,就能有一些好转呢,久而久之就会痊愈?
可是,这是他的期望,也是明明清楚不可能成真的期望。
言詹林的手情不自禁地落在了手机上,滑开手机,手指停在顾瑜电话号码的上空。
他这个时候很想听一听那个女人的声音,其实对他来说,顾瑜才是最佳的良药。
早在两年前,他就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是顾瑜让他的生命多了色彩。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顾瑜究竟在干什么,蒋占铎当时那么生气地将她带走,会不会对她发脾气?
言詹林最后手缩了回来,那一刻,他想到了顾瑜和蒋占铎在一起竟然不敢轻易拨电话。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是,手机被扔在了一旁,可是他的衣角还是碰触到了手机屏幕。
最后直接拨通了顾瑜的电话,很快,对方接通了,但是声音不是顾瑜的,而是蒋占铎的。
“有事?”言简意赅的语气,同样夹带着很多的漠然。
还有一丝丝暗哑,言詹林听出来之后,心没由来的狂乱跳动,他虽然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
可是年少时期,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知道只有什么情况下,才会带着情动的暗哑。
甚至这样的暗哑之感在富有磁性的嗓音里面难以遮掩,足以证明蒋占铎刚刚结束完什么。
言詹林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说不出话来,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
蒋占铎的声音再次传来:“我知道你是谁,我就暂且叫你言詹林好了。”
言詹林有顾瑜的电话号码,但是顾瑜没有言詹林的号码,至于蒋占铎会这么快就猜出打电话的人是谁,符合当年蒋占铎是特种兵侦察精明的特性。
“找她有什么事情?她累了,睡了。”
自始至终,只有蒋占铎一个人的声音,言詹林一直都没有说话。
而蒋占铎最后言简意赅的话,更是告诉他,他们男女之间做了什么事情,这足以让言詹林心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