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欢以为阿真不会说了,她不想在这里耗时间。索性昨晚因为不方便,她就穿着平时出门的衣服睡觉,今天倒是省了换衣服的时间。随便扒拉了几下短发,顾笙欢背着包帮助曾君爬下阁楼,两人才往下走了几层阶梯,耳边却突然传来男人的呜咽声。
是阿真在哭。
顾笙欢往下的脚一顿,继而又若无其事的往下爬。
耳中听得阿真的忏悔。
“对不起,我只是鬼迷心窍。只是想到我爸妈临终前的期盼,一时就鬼迷心窍了。”
因他容貌特殊,所以他父母从小对他唯一的期望就是长大成人后能到一个媳妇。不论美丑,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度过余生就好。可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却因为他脸上那可怖的胎记而成为泡沫。
阿真从小按部就班的长大,他没有干过偷鸡摸狗的事,也没有打过架。阿真觉得自己怎么也算是个好人吧。
可是就在昨晚,他躺在破烂的木板上,就着月光回忆自己前面三十几年的岁月时。心中忽然觉得愤懑!他遵循蹈矩的生活了三十余年,不敢说对社会有贡献,但他敢指天发誓,他从没有危害过社会。他安份守己了那么多年,老天也没有垂怜他。反倒是那些作奸犯科的,上天非但没有收了他们,还让他们活得滋润。
当时想到这些的阿真就愤懑了,他就想,是不是他逞能一回,他就可以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他真的太渴望有个女人了,所以想到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时候,他胺多巴一高,就犯下了错事。
顾笙欢大概能猜到阿真心里的想法,可是即便知道阿真的处境,她也没有觉得阿真值得同情。
“如果我没有几分拳脚功夫,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吗?”顾笙欢站在木梯上,仰头看着佝偻着身子不停呜咽的阿真。她小嘴一张,说出冰冷的字眼。“是强奸犯。”
说完,她扶着曾君下楼。因阿真一事,顾笙欢觉得在他家洗漱都恶心。还好村民们为了用水方便在村里弄了个蓄水池,池里的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泉水,可直接饮用。顾笙欢来村里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蓄水池,所以从从阿真家出来,顾笙欢就直奔蓄水池。洗脸刷牙后,她从背包里拿出干粮分给曾君。
看到她这么一连串的动作,曾君不得不为她的忧患意识所折服。
吃完早餐,曾君打电话给剧组那边。剧组已经进行了拍摄,因此曾君打电话过去时,工作人员还将他们狠狠骂了一顿,说他们没有金刚钻还拦瓷器活,不仅自己讨不了好,还耽误了整个剧组的工作进程。
分明是剧组这边狗眼看人低,故意通知他们错误的地址,想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可是现在耽误了拍摄进度,剧方竟然有脸问题归咎到他们身上。此时此刻的曾君真恨不得背后长出一双翅膀来,他要飞到他们跟前,硬气的指着他们的鼻子骂娘。不过还好他理智尚在,晓得他们要靠剧组吃饭,而现在他们也没有能力和剧组硬抗,所以他们只能当孙子,认下这次的事。
顾笙欢见曾君为了工作,点头哈腰的讨好剧组那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明明有能力让关心他的人不用这么低声下气的,可是她为了锻炼曾君的能力,默认了他的做法。但是对于习惯了权势高于一切的人来说,曾君的低声下气能否换来他们的良知?
想必不能吧。
如果能,他们现在也不会沦落至此。
而她,既然有能力让曾君不必奉承别人,她为什么不使用那个权力。
有后台不会用,还让人欺压到头上来,那不是个傻子吗?
想着,顾笙欢从曾君手中夺过手机,开门见山的问剧组那么的工作负责人。“你们现在在哪里拍戏?是要我们直接过去,还是你们派人来石榴村接我们。”
电话那头的工作负责人骂曾君正骂到兴头,忽然就被一道清冷的女声打断。她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顾笙欢,于是精神一震,骂得更起劲了。
顾笙欢可没有兴趣听她泼妇骂街,对方才张嘴,顾笙欢立刻打断她的话。“这位小姐,是你们临到出发时才通知我进组的时间,也是你们把地址说错。我不责怪你们,你们反倒来责怪我,这是什么理儿?”
那人死鸭子嘴硬,“分明是你故意耍大牌”
顾笙欢冷冷地问:“我有录音,你需要我拿出来吗?”
那姑娘估计也是狐假虎威罢了,听顾笙欢说得煞有其事,不免慌了心神,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个字。顾笙欢觉得兜圈子也烦又耐着性子问:“你们现在在哪里拍摄?”
工作人员才说:“在凤凰村。”
得到地址,顾笙欢利落的挂断电话。
将手机替给曾君,对方还一脸茫然的看她。
“欢欢,我们得罪剧组没事吗?”
实际上顾笙欢后台硬曾君知道,可是顾笙欢不想动用她哥哥的关系,曾君也理解。正因为理解,他才会没有丝毫怨言的去谈合作,才会为了一个机会放下姿态对别人阿谀奉承。
说句心里话,比起顾笙欢来,曾君更想知道。凭着自己的努力,他能带顾笙欢走到哪一步。但是如果借用手中的关系,让他有捷径可走,让他借助手中的关系走得更顺畅,他也是乐意的。
听到他的问话,顾笙欢好心情的笑,还学着她哥哥摸她脑袋的样子,踮起脚尖揉了揉曾君脑袋。安慰说:“放心吧,剧组动不了我们。”
顿了顿,顾笙欢觉得有必要让曾君明白他们后台有多硬,于是给他科普自己的身家。“你知道B市顾氏吧?”
“你哥是顾氏的掌权人,我知道。”
顾笙欢摇头,得意的说:“实际上,我才是顾氏的掌权人。”
曾君明显不信,顾笙欢笑说:“在顾氏,我拥有一半的股份,我哥才有30。按照股份拥有制度,我在顾氏是最有说话权的。所以你不用刻意去讨好谁,要是程进赋把我踢出剧组,大不了我自己投资电视剧。”
说着,顾笙欢下巴一扬,眯眼说:“不就是钱嘛,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曾军小声嘀咕,“我最缺的就是钱。”
顾笙欢告诉曾君自己的身家,只是为说服他,他们后台硬,不必像个孙子一样的讨好巴结别人,绝对没有炫富的意思。所以听到曾君的嘀咕,顾笙欢也只是笑着说:“放心吧,凭你的努力,你肯定也能成为不缺钱的那个。”
曾君说:“谢你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