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浚留下几张百元大钞以示感激,便离开了。
03
莹莹最近吃饭没什么胃口,失眠也越发严重了。
她眼底的乌黑落在秦淑雅的眼里,心疼得要紧。
这天,秦淑雅去做家政,那家人心好,得知她是湖南人,说他们老板最近出差刚好带回来一些湖南特产,他们吃不习惯,就给她了。
秦淑雅也很久没有尝过故乡的味道了,感激地对人鞠了一躬。
莹莹也很惊喜,还在老家的时候,家里炒白菜都要撒上火红的辣椒粉,别人吃多了辣椒,额头上容易长痘痘,她却越吃皮肤越好,因此从小便无辣不欢。看到酱板鸭的时候,她无声地吞了吞口水,忙不迭地问秦淑雅:“妈,这都哪来的?”
秦淑雅知道不能告诉莹莹真相,因为她一直瞒着莹莹在外面做家政,于是随口撒了一个谎:“从一个卖特产的小商贩那里买的,也不知道正不正宗。”
莹莹眼里闪烁着光彩,拆开了酱板鸭的包装,那特制的香味就散发出来,让人胃口大开。
她吞了吞口水,拿到厨房切开,抓了一块咬在嘴里,久违的味道瞬间刺激着她的味蕾,让她忽然有流泪的冲动。
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说:“辣。”
秦淑雅给她递了杯水。
母女俩在灯下吃完了一整只酱板鸭。莹莹偶尔透过那个只有一条透光小缝般的窗口看了看外面,月黑风高,无星无月,也不知道那个人在做什么。
想他做什么,她适时地打住了这个想法。
而此时在黑夜被灯火晕开的地方,有户人家的小孩正在窗前灯下写作业,有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似有似无地看了一眼,指正道:“你这题写错了。”
说完,他抬头看了看三楼那透着昏黄微光的窗口,嘴角牵起一抹满足的笑。
谢铭觉得柳小姐迟早有一天会爱上文浚,他家老板三番五次打发他来接柳小姐就算了,让他以请家政的理由送出一堆特产也算了,现在老板居然自己纡尊降贵愣是在这个弥漫着不明的味道、蚊子还多得要命的地方站了半天,连她的人影都没怎么看清。如果他是个女人,要是知道有人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估计一早就泥足深陷了。
这个夜晚,谢铭突然悟出了一个道理——
要征服一个男人,最好的方法是打败他,让他臣服于你。而要征服一个女人,最好的方法是对她好,让她爱上你。
谢铭觉得自己真是个哲学家。
莹莹再次遇到文浚是五月的一天。就在她以为文浚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一切又渐渐恢复平静的时候,谢铭突然出现了,他说:“柳小姐,有件事情,可以请您帮个忙吗?”
“什么事?”
“可以请您去看看文先生吗?”谢铭见她停下脚步,说道。
“为什么?”莹莹很少听到谢铭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反应过来,抓住他的手臂,“他怎么了?”
“文总身体一向很好,这次出差回来忽然病了。”谢铭见她有所反应,趁热打铁地说道,“他知道您不想见他,所以不让我说。”
“病得……严重吗?”莹莹意识到自己刚刚冒失的举动有点失礼,无声地放开手,却来不及藏好自己的担心,“那,他人现在在哪?”
“如果您方便和我走一趟的话,我这就带您去。”谢铭都做好了柳小姐会说“他病了关我什么事”的应对措施,完全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他心里有几分得意,看来,这次任务完成得比他们预期的还要顺利。
04
一路上,谢铭对莹莹解释:“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一从湖南回来,文先生就有了感冒的迹象。”
莹莹诧异:“你们去湖南了?”
“对啊,你不知道吗?”谢铭想起文浚的嘱咐,那次无名湖落水事件不要和她提起,但他没有说不可以透露湖南之行,“听说你是湖南人,他专程去选了特产,回来的时候还差点误机,怕你不肯收,我好不容易才通过阿姨带给您的。”
“所以,那些酱板鸭是他带回来的。”莹莹惊讶不已。
“没错。”谢铭像是说错了什么话似的,“这事文总也嘱咐过不让说,还请柳小姐替我保密。”
过了一会,他又说:“柳小姐,有些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跟着文总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人这么好过。”
谢铭的话一时之间让莹莹心中百感交集。
很快到了文浚位于市中心的公寓,公寓楼很新,是一层一户的结构,安保措施做得非常好。
谢铭将车泊在地下停车场,带着莹莹上了楼。
来开门的是文浚,他穿着一件绽青色的睡袍,脚上踩着同色棉托鞋,头发微微有些凌乱,乍看没有了以往的居高临下,但那份独属于他的贵气并没有完全被病气掩盖。
看到莹莹,他眼里有惊喜一点一点地溢出:“你怎么来了?”
谢铭连忙说:“文总,是我自作主张请柳小姐来的。”
文浚无声地睇了他一眼,说:“进来吧。”
很多天没有见到文浚了,莹莹发现他清瘦了一些,一双眼睛愈发深邃,让她看不到里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