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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未见君子,忧心忡忡(1 / 1)

第八章未见君子,忧心忡忡

纪南承所接触的人中,大多数都是精英,几乎都是骄傲自信的,极少出现像眼前这个女人这样,永远低垂着眉眼,连与人视线交织都不敢的人

她是一个异类,无论把她扔在哪种人群当中,她都是奇怪的“你是觉得我的计划会不合理,还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纪南承问得直接

“后者”温嘉树回答得也干脆

她对自己何止是没有信心,尤其是跟申姜那样从小众星捧月长大的女人比起来,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纪南承问她温嘉树茫然地看他,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不自信”纪南承继续说

温嘉树被问中了心里自己都不想触碰的问题,纪南承说话直接,于她而言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温嘉树并没有想要跟他长久地相处,总是被探寻内心深处的秘密,一而再再而三,总会令人心生厌恶

“从我父亲离开我和我母亲开始,我的童年生活就变得一团糟一个抛弃我的父亲,和一个疯癫的母亲,还有周围一群冷眼看笑话的人,

我怎么自信?”温嘉树不知不觉地便跟纪南承说起了这些,这么你说,

多年她从来没有同人倾诉过,哪怕是秦久也没有

连泰久也没有注意到,她不喜欢直视别人的根本原因,是她不自信,纪南承却看出来了

“按照你的逻辑,我从小生活在继母施压、父亲不疼的环境下,也应该不自信?”纪南承嘲讽了一句,“别把逃避和懦弱当作是不自信的借口

纪南承根本没打算安慰她,而是给她灌了一口“毒鸡汤”

“随你怎么说”温嘉树也不想与他争论,且不说跟他争论她占不了上风,哪怕占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又不是会长久相处的人,多说无益

两人没有再多闲聊,温嘉树随后便回了房间

睡前她收到了巴黎贝弗利公司的电子邮件,贝弗利公司已经催促她尽早回巴黎了,如此可以早一点儿进行面试

在电子邮件里面,对方也提到下个月在国内会有场贝弗利公司的新品香水发布会,如果她成功签约了,她将可以代替布鲁斯出席那场发布会

于温嘉树而言,能够进贝弗利公司是她一辈子的梦想,而能够参加贝弗利公司的新品发布会,且是在国内的,更是她一直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巴黎,临睡前暗自祈祷着明天纪南承的计划不要出纰漏,早点儿结束她便可以多陪温致萍一会儿等到她这次回巴黎,如果贝弗利公司那边顺利的话,她必定要一个月后才能够回来了

深夜两点,温嘉树醒来,她是被吵醒的

她隐隐约约听到有电视声从客厅传来,但现在已经是半夜了,而这个房间里面只有她同纪南承两个人

纪南承应该早就已经睡了,而且他睡的主卧里肯定有电视机,不至于走到客厅里来看电视

而且,温嘉树躲在被子里时隐隐听到的是鬼片的声音,她不相信纪南承是那种深更半夜睡不着,跑到客厅去看鬼片的人

脑中的念头越来越多,温嘉树顿时毫无睡意

客厅的声音其实不算太大,但温嘉树的感官比常人要敏锐,一点点声响便能够惊动到她她掀了被子下床,因为害怕打草惊“鬼”,她是赤着脚下床的,脚心接触到冰冷的木质地板,冷得她浑身缩了缩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卧室门前,小心翼翼地按上了门把手,打开了一条门缝,发现客厅电视机果然是开着的

漆黑幽静的客厅里面,电视机屏幕散发着隐隐的蓝光,而屏幕上,一个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的女人正朝着屏幕走来,镜头一点点拉近,吓得温嘉树躲在门口一动都不敢动

房间里面也是片漆黑,她甚至觉得自己身后好像也有人在一般可

她浑身都难受,原本残存着的点儿睡意更是一瞬之间全部消失难不成这间公寓是真的太久没人住阴气重了,闹鬼?

背后传来冷嗖嗖的感觉,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发出点儿什么声音,惊扰了外面的“人”

但是无论怎么做,温嘉树此时此刻都没有办法放宽了心再躺到床上去了

她想了想,还是静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床边t从床头柜上拿起了手机,在通讯录里面找到纪南承的手机号码冷静了一下缩在墙角,迅速地打了几个字发过去:“睡了吗?”

温嘉树实际上是没有存着半点儿希望的,纪南承应该睡着了,毕竟已经是半夜了

她还生怕自己发短信的的行为让纪南承不悦,深夜打扰这个主子,她心里惶悉她原本也没有想着纪南承会回复她,了短信但是很快,手机便收到了短信

她惊了一下,纪南承还没睡?“干吗?

冷漠的两个字,让温嘉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被手机铃声吵醒了?如果真的是被吵醒了,温嘉树会觉得内心难安的她现在是寄人篱下,做什么都要看纪南承的脸色,她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够惹恼他的

“你还没睡?“嗯

又是秒回,这让温嘉树不禁怀疑,他应该不是被她的短信吵醒的,大概是真的还没睡吧

“你有没有听到客厅里面传来的电视声?”温嘉树迅速发了条短信过去,觉得这么说还不够,又补充了一条

“客厅里面好像有不干净的东西我胆子小,不敢睡了”温嘉树发誓自己没有半点儿撒娇的意思,但这条短信发出去之后,她仔细看了一眼,却忽然间有种自己好像在跟纪南承撒娇卖惨的感觉

不过如果卖惨能够换来安心的话,她愿意卖这个惨“哦

哦?哦?

温嘉树看到这个字时,脑中一片空白,纪南承就算不回复她,都比这个字要好一些,单回复这个“哦”字,给人的感觉尤其奇怪,像是敷衔,又像是冷傲,或者表示,他根本不想理会她

温嘉树更慌了,难道他没有听到客厅里面传来的声音吗?

她刚刚想要继续给他发短信时,纪南承忽然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出来”

又是简单的命令式的两个字,但是这两个字对于此时的温嘉树来说,是有千斤重的

客厅里面传来的电视声响让她惊悚,她怎么可能敢在这个时候出去?

“有事?”她反问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回复道:“还是你想自己一个人在卧室被吓死?

这句话一发过来,温嘉树便觉得脊背后凉嗖嗖的,格外恐怖,让她觉得房间里都不安全了

她立刻迈开步子小心翼翼地走向门口,按门把手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温嘉树的胆子素来小,所以夜晚从来不会自己一个人单独出门,在格拉斯时,她一到晚上不是窝在家里,便是去温室花房内休息闻花香,

今天深更半夜的,她是真的怕,哪怕纪南承就在她旁边的房间里

吧嗒一声,门把手被全部按下,温嘉树的心也跟着沉了沉,像是要赴场生死劫难

她走出去,隐隐看到客厅的沙发上有一个人影,因为晚上睡觉时摘掉了隐形眼镜,她的视线并不是很清晰,客厅又很大,她只能够远远望过去,但是她能够确定,客厅里是真的有人在门口!

温嘉树被吓得魂都没了,赶紧快步跑到了隔壁的房间,咚咚咚地敲了几下门,因为心底害怕,她忍不住喊了出来:“纪南承!纪南承!求求你快点儿开开门!快点儿”

温嘉树是真的被吓到了,只觉得纪南承如果晚一点儿开门的话,她的后面便会有人突然冒出来,她吓得厉害,敲门的手力道也加大了,敲得门咚咚咚地响温嘉树此时脑中除了用一片空白来形容,找不到别的词

“纪南承,你快点儿开门啊!”温嘉树着急了,口气都有些冲,冲着门嚷嚷道

就在此时,温嘉树觉得忽然有一只手搭了搭她的肩膀她浑身瑟缩了一下,就差腿软跌倒在地上了

“啊她不敢转过身去,对着门尖叫,心里除了害怕之外,便是对纪南承的痛恨

是他叫她出来的,现在又躲在房间里面不开门,算是怎么回事?如果她被“鬼”吓死了,她做鬼也不会放过纪南承的!

“你有病?”纪南承的声音忽地从身后传来,温嘉树原本慌乱焦躁

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她转过头,在一片漆黑当中,对视上了纪南承嘲讽的双眸

心顿时沉入大海,在一片注洋当中,泛起了阵阵涟漪她的嘴唇颤着,此时此刻是说不出的心情

温嘉树很想回句“你才有病”,但是她不敢,她除了眼眶泛红之外,此时说不出半句话来

害怕到了极致,哑巴了

纪南承从让她出卧室开始,就想吓唬吓唬她他深夜无眠,辗转之后决定起来去客厅看恐怖片原本他以为她早就睡着了,谁知她睡眠这么浅

既然她发短信给他了,他想要就势耍耍她

他本来还想再吓唬她几下,可是在看到她被吓得恍若魂魄都丢了时,他又有些于心不忍了尤其是看到她的眼神明明是愤怒的,但嘴巴却好像是被封了蜡一样,怎么都说不了愤怒的话

她有多不自信和胆怯,可见一斑

纪南承有理由相信,温嘉树在他面前已经算是提了几分自信心的了,在其他人面前,她连直视都不敢

这样的一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他跟女人的接触并不多,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毕竟是自已做的恶作剧,他开口,是口气傲娇的道歉:“抱歉吓到你

温嘉树喘着气,一时之间还是说不出话来,只是呼吸起起伏伏温嘉树没有从他的语气中听到半分真心实意的道歉

“你”温嘉树的呼吸都是迟钝的,“深更半夜的,你为什么非

要到客厅看鬼片?”

“我喜欢”纪南承的回答再一次噎住了她,也是,这是他家,他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又不需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那能够麻烦你不要继续看了吗?”温嘉树心如擂鼓,现在不是心有余悸,而是惊悚进行时

心脏仿佛在喉咙县面呼之欲出,咚咚咚的声音仿佛近在耳边她这句话里面没有半点儿揶揄嘲讽,是真心实意的恳求

纪南承没有了恶作剧的心思,顺手打开了墙壁上的灯,灯光一亮,他便看到了温嘉树惨白的脸色和干涩的嘴唇

经历了大半夜的熬磨,她的嘴唇因为缺水都微微起皮了,此时更是因为害怕微微张着

嗯”温嘉树的余光越过纪南承的身体落在客厅电视机的屏幕上,惊恐感越发强烈,“能能关掉吗?”

纪南承阔步走向了沙发的方向,俯身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等到屏幕完全变暗之后,温嘉树才顿时放宽了心,脸色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变得好看了一些

她悄悄地伸手拍了拍心口的位置,仍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你一直都有这样的特殊癖好?

“癖好?”纪南承反问,“这是我家”

纪南承的后半句话,寥寥几个字,说清道明了自己的立场一这是他家,他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意思是:他可以跟她道歉,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

纪南承的霸道可见一斑

温嘉树不想同他多言,她知道多说无益,日后她也不会同他多相处,管他是喜欢深夜看喜剧还是深夜看鬼片呢?只要他今晚不要再看了

就好

“我要回去睡了,晚安”温嘉树的话语里面带着很浓的颤音,听着便知道这个人经历了恐怖的事

“你确定睡得着?”纪南承问

温嘉树被纪南承这句话说,才是真的睡不着了

“你能别说了吗温嘉树可不敢用纪南承那般命令式的口吻同他说话,说出这句略微带着一点儿强势味道的话时,语气也是柔和的

“要不要吃点儿安眠药?”纪南承好心好意的句话,在温嘉树听

来,莫名觉得有点儿讽刺

她皱眉:“不需要

说完她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但刚刚躺下几分钟她便后悔了,立刻拿手机发了短信给纪南承:“能给我点儿安眠药吗?”

这么一条短信发过去,温嘉树自己都觉得丢人但在彻夜难眠和丢人之间,她宁可选择后者

当自己卧室的门被纪南承推开时,温嘉树感觉到了纪南承清冷的目光,他大概觉得她是个疯子

“怎么吃的,上面有写,不要多吃”纪南承最后几个字的叮嘱,在温嘉树听来有些可笑

像是担心她一不小心吃多了,死在他的公寓里似的

“放心,我不会让纪先生背上命案的”温嘉树倒了两颗药,干吞了下去,吃完直接躺下,她感觉到纪南承深深地看了她几眼之后才离开

第二日清晨

温嘉树醒来时,餐桌上放着早餐,整个客厅里面都弥漫着浓郁清甜的粥味温嘉树原本早起是没有什么胃口的,但是看到餐桌上丰盛的早餐时,胃口顿时便来了,肚子也开始变得饥肠辘辘起来

“醒了?吃吧”纪南承从洗手间走出来,手上拿着毛中正在擦湿漉漉的头发,见到温嘉树时随意地让她吃早餐

他身上穿着白色的宽大浴袍,喉结处微做沾着水珠

“都是你做的?”温嘉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借住在他家,还要吃他的,总让她觉得难为情,虽然他也在利用她

“鬼做的”纪南承淡然地走到了餐桌前面,拿起块面包放到了嘴里,动作随意,俨然像是一个人在家的模样,他随手将潮了的毛中扔到了客厅一旁的衣篓里,在温嘉树的对面坐下

她想到了昨晚被吓到了的情景,再次不寒而栗

紀南承这个人未免太喜欢也太擅长损人了

温喜树吃了口煎蛋,味道正好,更让她觉得有意思的是,纪南乘

竟然将煎蛋煎成了爱心形状

“看来纪先生的身体里住着颗少女心”温嘉树淡哂

纪南承没有回答她,继续吃自己的面包

“纪先生经常做早餐吗?”温嘉树今天的心情还不错,或许是因为吃上了顿丰盛的早餐她一个人在格拉斯时,经常会忘记吃早餐有早餐的一天和没有早餐的一天,幸福感是截然不同的,这点温嘉树算是体会到了

“你如果是想问我,家里是不是经常有女人住,我是不是经常给女人做早餐,就直说

温嘉树深深吸气,跟这种自大狂简直难以沟通,好像无论她说什么,纪南承都会觉得她是在爱慕着他般

“暂时没有这个癖好”温嘉树将整颗煎蛋吃完,说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温嘉树吃饱了之后开始喝牛奶,忽然想到了她

今天要先去看一下温致萍

“耐了现在时间还早,我要先去一趟医院”温嘉树看了一眼腕表的时间现在才七点多,十点钟赶去民政局,肯定来得及

"随便”纪南承对于她要去何处不感关趣,他在乎的只是她能够按时赶到民政局

温嘉树草草喝了牛奶便起身,拿过鸭舌相戴上就匆匆走到了玄关然而纪南承在这个时候也从餐桌前面起身,阔步走向了温嘉树,抬手直接从她头上将鸭舌相摘下,扔到了旁的沙发上

“哎,我的帽子

“既然可以直视我,你也可以尝试着去直视别人,别把自己变成异类”

纪南承的语气颇有一点儿像心灵导师,温嘉树听得心头一紧她皱着眉

“我本来就是异类

我天生感官就比别人灵敏,在凡尔赛闻香学校的时候,老师就说我的感官是奇怪的,还特意带我去医院做过全身检查温嘉树苦笑,“你看,哪怕是在凡尔赛闻香学校那样怪才辈出的地方,他们都觉得我是异类从小我爸就不喜欢我,没人喜欢我这样的异类

温嘉树不自觉地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真实想法,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纪南承说这些,说出口时她微怔

她好像很容易同纪南承吐露心声,明明两个人认识的时间也并不久

“感官比别人灵敏是长处,不是怪异”纪南承纠正了她的认知,“温嘉树,自信一些

纪南承说的后半句话,一下子击中了温嘉树心底最深处

她的心颤了颤,舔了舔嘴唇,嘴唇上还残留着牛奶的味道她未施粉黛,嘴唇上自然也没有口红,可以肆无忌惮地舔唇她这个别扭的小动作落入纪南承的眼中,让他的喉咙紧了紧,他微微别开了眼

“我走了,待会儿见”温嘉树推开门,浑身别扭

医院病房

温嘉树买了点儿水果去看温致萍,水果是给护工吃的温致萍现在只能吃一些医生规定的食物,其他的根本不能碰虽然纪南承帮她找了最好的护工,但是她仍有些不放心,还是想要给护工一点儿小心意,哪怕点点,对方也应该会更加贴心地照顾温致萍

毕竟她长期不在温致萍的身边,如果护工照顾得不好,她心底会很难安

然而当她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看到护工坐在门口的公共椅子上,正在看手机

“梅姐,你怎么在外面?”温嘉树上前问护工

梅姐之前只见过温嘉树一次,也见过纪南承一次,见到她来了立刻起身:“温小姐,您来了啊,纪先生没有同您一起来吗?

温嘉树心想,梅姐应该是误会她跟纪南承之间的关系了

也罢,毕竞护工是纪南承找的,她也懒得多解释了“我自己来的”温嘉树淡淡地说道,“我妈在睡觉吗?”

温嘉树觉得温致萍大概是在睡觉,梅姐才选择出来的,因为护工都是贴身照顾病人的,好端端是不会出来的

“没有,您父亲过来了,正在里面陪着她呢”梅姐对温嘉树的家庭情况点儿都不了解,随口一说,温嘉树却被惊到了

申沉过来了?!

温嘉树浑身抽了一下,紧张地连忙把水果递给了梅姐,踉跄地走向了病房门口,想都没有多想就立刻推开了病房的房门

推开房门之前,温嘉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中除了空白之外,

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温密树的心跳骤快,眼眶酸痛,推门进去时,她看到温致萍正在睡觉

她的心顿时沉了沉,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幸好温致萍在睡觉,如果她醒了,看到申沉,后果不堪设想

而申沉,此时此刻就站在温致萍的病床床尾,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形容瘦削到近乎瘦骨嶙峋的温致萍

温嘉树上前,伸手紧紧抓住了申沉的手臂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何处来的力量,拽着申沉的手臂,咬牙走了几步,她几乎使上了浑身所有的力气,但走了两步,申沉便主动同她走出了病房

她庆幸申沉是配合的,否则,她真的害怕申沉制造出什么动静吵醒了温致萍

温致萍的精神疾病本就一直都不稳定,现在因为并发症的关系,身体虑弱至极,受不得一点儿惊吓而申沉的出现,对于温致萍来说,是足够致命的

门被轻掩上,温嘉树单刀直入地开口:“你来干什么?”

梅姐被这个阵势吓到了,看了眼温嘉树,又看了一眼申沉,瞬间明白自己做错事了,她不敢吭声,连忙转身离开了

申沉见梅姐离开了,此时这里只剩下了他跟温嘉树

“嘉树”中沉忽然唤她,温嘉树的心口一紧,但脸上没有流露出半点儿情绪

“不要叫我的名字”温嘉树冷地扔给了他句话,眼眶泛酸“你的名字是我取的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

“你要是喜欢背诵《诗经》,可以出门右拐去隔壁的上大,去里面的汉语言文学系教书,不用在这里背诵给我听,我不感兴趣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这个名字”温嘉树对于自己的名字并不喜欢

在国外时,她只告诉别人自己叫多丽丝温,很少会同人说起自己的中文名,也只有在跟纪南承自我介绍时,用的是中文名

温嘉树不是咄咄逼人的人,但是在面对申沉时,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全程她也都没有直视申沉,她不敢

她现在后悔没有捡回自己的鸭舌帽,被申沉注视着的感觉,比起被其他任何人注视都要难受,浑身像是被火燎原一般

“这些年,听说你一个人在法国生活?

“不要打听我的事情,跟你无关我姓温,我是温致萍的女儿,不是你的女儿”温嘉树说出这些话时,鼻酸得要命,她觉得自己快要绷不住,要掉眼泪了

她原本就是脆弱到不堪一击的性格,没有半点儿盔甲,多年后面对当年抛弃了自己的父亲时,温嘉树除了恨之外,便是心酸

“还有,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来看我妈,她跟你无关”温嘉树红着鼻尖说道,目光往申沉的肩膀处看,根本不敢仰头看他,“来探望一个被你逼疯了的人,有意思吗?

申沉注意到了温嘉树不敢抬头,沉声开口:“你以前的自闭症还没好?

温嘉树闻言,顿时很想笑

自闭症?申沉竟然觉得她是患了自闭症

“我没有自闭症,谢谢申先生的关心”温嘉树从来就没有得过什么自闭症,她只是不自信,不敢跟人相处而已,跟自闭症完全是十万八千里的事情

申沉根本就不关心她是不是真的有自闭症的问题,刚才那几句也只不过是随口一提而已,他接下来的话,让温嘉树明白了他此行的目的

他根本就不是来看温致萍的,也不是来关心她的

申沉的脸色深沉,他原本就很高,身上有着一股强势的气场,尤其是在年龄增长之后,气场更加厚重,身上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然而温嘉树并不怕他

他西装革履,温嘉树却觉得他道貌岸然

“上一次跟香水公司见面的时候,你也看到你妹妹了”申沉的话语有犹豫,似是在思考着怎么开口跟她说这些,“你妹妹希望嫁给纪南承

温嘉树的鼻尖越发酸了,心想申沉一定会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让她离开纪南承,把他让给申姜

然而,申沉的话倒是让她一惊“但我不希望她跟纪南承在一起

温嘉树拧眉,得了新鲜的答案,她觉得诧异,但仍不敢抬头,只是

紧紧皱着眉心:“什么意思?

“如果你跟纪南承真的是互相喜欢,我希望你们赶紧结婚,就是这个意思”申沉的话里面,没有半点儿对自己女儿的爱情祝福的意思,反倒像是为了另一个女儿,想要将她的婚姻赶鸭子上架的意思

温嘉树虽然不明白申沉这么做为的是什么,

但申沉的话终究是让她不悦了

”你不想让申姜嫁给纪南承,是觉得纪南承哪里不好吧?”温嘉树隐约看穿了他的心思

她哽咽,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嗓音:“申沉,我的人生因为你已经变得够槽糕了,求求你,不要为了你的小女儿,再来害我

温嘉树虽不了解纪南承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她知道,他必定是野心勃勃、城府深沉之人,而申沉既然不愿意让申姜嫁给他,自然是纪南承有不好之处

就是这样一个人,申沉竟然想将她羊入虎口,

不爱她的人,终究是不爱她

温嘉树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付之微让她嫁给纪南承,现在申沉也让她嫁给纪南承,仿佛认识了纪南承之后,她的人生便是围绕着纪南承转的,她想要脱离这个轨道,片刻都不想再停留了

她吸了吸鼻子,凛然对视着申沉的眼睛:“我马上会回法国,跟你们申家人也不会再有干系

“也好,这里有护工照顾,只是你有时间的话记得多来看看她”申沉道貌岸然的样子和口气让温嘉树不爽至极,明明没有半点儿关心,他还要表现出关心的样子,这样只会让她觉得反胃

“这不需要你提醒我只是我也希望你不要有时间来看我妈,她现在受不得半点儿刺激你要知道,是你把她害成了这样,如果你不想把她逼死的话,就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她”温嘉树的口气并不强硬,反而是强忍着怯懦跟申沉说话

温嘉树的鼻子酸得厉害,她从来都不是能够承受很多的人,哪怕一点点事情就能够将她打倒

“你放心,我不会再过来”申沉如她所愿,但人都是不满足的,温嘉树闻言冷笑

“原来你对她真的没有半点儿爱,既然如此,你当初就不应该娶她,也不应该生下我”在童年时期,温嘉树反反复复地思考过,如果她没有出生就好了,因为她的出生便是一个错误,没有出生,她便不需要经历父母分离,母亲疯癫,自己背井离乡之痛

申沉垂着眸,他接了温嘉树的话:“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解释得清的

“你不就是为了外公的钱和名声?你看,我一句话就解释清楚了温嘉树冷笑“你走吧,我和申姜这一一辈的事情,也不需要你管

温嘉树转身走进了病房,头也不回地将门关上

关上门的那一秒,她的眼泪再也没有忍住地夺眶而出,她伸手紧紧地捂住了嘴巴,躲在门口,生怕吵醒了病房内的温致萍

她低声抽噎,脑子里满是申沉那张脸

她长得像极了申沉,因此早些年温致萍还没有疯癫至此时,每一次看到她就会犯病那段时间,温嘉树极其厌恶自己的长相,洗漱时,她甚至连照镜子都不愿意她觉得,自己自卑且不自信,不愿意让别人跟自己对视,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没来由的恨,也没有没来由的爱直到现在,有时候想到申沉那张脸,她还是会讨厌自己的长相,阔别多年,今天见到,这种感情越发清晰且强烈

“嘉树”房间内忽然传来温致萍的声音,温嘉树所在的地方是整个病房的视线盲点,她以为温致萍不知道她在房间里

“妈”她连忙用最快的速度抹掉了眼泪,吸了吸鼻子,走向了温

致萍的方向,“妈,你醒了?

“申沉走了?

略噔一声,温嘉树仿佛听到了心里深处的动静

比往日冷静很多品致冲从床上支撑着坐起来,靠在床上,静地看着温嘉树,神情温嘉树回过神来才发现,“妈”温致萍原来一直都是醒着的

温致萍脸色惨白,喃喃地说着话,“我是故意不睁开眼的但是我不用睁开眼睛,就知道他来了,眼神空洞

稳嘉树一直部知道,温致萍仍是爱着申沉的如果不爱,也不会疯癫至此了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温致萍在再见到申沉时,竟然能够如此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记得他身上的味道,也听得出他走路的声音,他的脚步声跟别人不一样”温致萍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目光里像是含着水一样,静静地说着

“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温致萍此时此刻完全不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精神病人,她看上去十分清醒

温嘉树压抑着情绪,她走到一旁给温致萍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面前:“他已经走了,我让他以后都不要再来看你了”

“他应该不是来看我的吧?”温致萍淡哂,笑意里透露着隐隐的悲哀

温嘉树皱眉,说温致萍疯癫,有时候又觉得她清醒得很,比如此时,她竟然都能够猜测出申沉来的目的

“这么多年了,他要是想来看我,早就来看了他跟你说什么了?”温致萍冷静地问

温嘉树并不想提起申姜,一个申沉便足够了,若是再提起申姜,温嘉树怕她承受不住

“没什么,只是之前在次饭局上见到了,所以来找我”“他有说你长大了吗?”温致萍的眼神里面仍怀着期待

温嘉树不知道她在期待着什么或许对于当局者来说,永远都是迷途

“没有,他不关心我”温嘉树说得洒脱,也不想骗温致萍,免得温致萍日后对申沉还有什么念想,“他也不关心你妈,我宁可你睡着了”

温致萍垂首,温嘉树看到她的鼻尖一点点变得通红

她不知道温致萍有多爱申沉,但她觉得,申沉不配一个依靠着妻子娘家爬上金字塔项端的男人,此时此刻摆出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让人觉得恶心至极

温致萍吸了吸鼻子,她难得有清醒的时候,也难得有好好跟温嘉树说说话的时候:“你年纪也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跟南承结婚?”

温嘉树听着“南承”二字,不禁一愣,茫然地拧巴了原本平坦的眉心她记得温致萍只见过纪南承一次,怎么忽地就叫得这么亲密了?“我都听梅姐说了,是南承帮我找的护工,帮我谢谢他”温致萍清醒时是温柔的,曾经毕竟是真正的大家闺秀,语气自然温柔如许,而她发病时,完全是判若两人的样子,“我觉得南承这个孩子不错,妈同意你们的婚事你也知道,妈很多时候都很糊涂,所以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这些,今天就都说了”

温嘉树听得浑身酸涩,酸意渗透到了指甲缝里面,她红着眼眶,忽地想就着温致萍的话,就这么骗她下去了

因为就像温致萍所说的那样,她清醒的时候太少了,与其上纲上线地跟她解释清楚,不如骗骗她,让她开心

哪怕之后不清醒,她应该也是开心的

“嗯”温嘉树颔首,默认了温致萍的话

“那我就放心了”温致萍含笑,喝了一口温嘉树递过去的温热的水,一脸欣慰

温嘉树低头敛眉,觉得哪怕骗了温致萍,但看到她心满意足的样子,她也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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