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客气了。”沈珉桓签了字,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胖主持喜滋滋的收起合同,随手拿过那两支签,一愣:“大吉?”
“大师,这支签有什么说法吗?”被吸引回来目光的沈珉桓问。他差点忘了,他跟项栎栎之所以会遇到坍塌,可是因为要找住持解签。
胖住持遭逢地震都淡定的表情终于变了,他深深看了沈珉桓一眼,又转头去看项栎栎,就见项栎栎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显然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胖住持犹豫片刻,问:“沈施主,你信命吗?”
沈珉桓微怔:“信……或者不信,有什么区别吗?”
“有啊。”胖住持笑:“你要是信,那这就是你们的命,大吉签自建寺以来只有一支,两个人同时抽中的几率,我想想,按照你们所学的数学概率,应当是千万分之一,再按照我寺姻缘签的准确率,此乃天作之合!”
沈珉桓一愣:“大吉这么少吗?”
“自然。”胖主持严肃:“比买彩票几率低多了。”
“那如果不信呢?”沈珉桓继续问。
住持嘿嘿一笑:“那这也是你们的命。”
这次就连项栎栎也看了过来。只不过目光里是深深的鄙视。
胖住持一脸宝相庄严:“你可知,于常人来说,中吉,下吉,大凶三只签才是良签?”
沈珉桓沉吟:“愿闻其详。”
项栎栎冷哼一声,她比起信这个胖老头还不如信那一亿的影响力,她倒要看看这人怎么继续编。
胖住持继续道:“于大众来讲,活一世不过追求一个差不多罢了,下吉为苦中有福,众生皆苦,这就是最合适的幸福,中吉也未曾超脱这个差不多,唯有大吉大凶是为极端。”
“不同之处于,姻缘之大凶可断,断则新生,是为福气,可这大吉……”住持的脸色异常严肃:“天定的姻缘,要是分开这是逆天而行,物极必反,两位要真有一天分道扬镳,怕是有性命危险。”
项栎栎冷笑:“照你的意思,这大吉才是大凶喽?”
“谁说不是呢?”胖住持眯着眼睛笑:“大吉之兆,分则凶之,但若你们从未想过分开,就算有一天不得已分开,姻缘也定会让你二人重逢,于你们来说,最合适的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相守白头不离不弃。”
沈珉桓愣愣的不说话。他费力的掐住双腿,就算用尽力气也感受不到丝毫疼痛。如果拿这双腿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觉得可笑吗?
住持自然也留意到了沈珉桓的动作,于是道:“大吉虽为大凶,但是施主并非常人,你们是天定的姻缘,所以你所担心之事,姻缘会助你解决。”
沈珉桓像遭逢晴天霹雳一样:“你是说,我们注定天生一对,分开就会死,至于我的腿,姻缘会解决。”
住持颔首。
项栎栎眨了眨眼睛,对这个住持的恶感消退了几分,不过想到沈珉桓捐出去的一亿,忍不住上下打量他一眼问:“说实话,你的样子跟高僧差距真的挺大,你解的签靠谱吗?”
住持脸上刚刚的宝相庄严登时消失,自傲又得意望向双目失明的大师:“空缘,你来说。”
大师点头:“是,师兄。”
最后二人离开山海寺的时候,沈珉桓受到的震撼非同一般。
他跟项栎栎都不是信教的人,但是对玄学这种东西总抱有敬畏,如果他们两个人之间真的是天定姻缘,那他的犹豫挣扎就来的毫无必要,但是转头看到项栎栎冷漠的脸,道歉的话含在口中说不出口。
“命运真是神奇的东西。”项栎栎轻笑:“他总是在最出乎意料的地方给你惊喜,现在好了,连老天都觉得我们该在一起,不管你怎么想,至少我很开心。”
沈珉桓沉默。
“哎,对了,我好想忘了一件事。”半山腰,项栎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山顶的山海寺。
“什么?”沈珉桓问。
“昨天你跟我说来这里,我就想着给恬恬求一个平安符,结果今天这么折腾,早就忘了。”
“要回去吗?”沈珉桓问。
她笑:“算了,我们又不信,求的也是一个心安,返回太刻意,等下次吧。”
沈珉桓想了想,解开胸口的衬衫纽扣,从里面拿出一根银白色的项链,下方坠着一个小巧的符。然后递给身后的项栎栎。
“这是小时候我跟我妈去寺庙求来的平安符,我戴了很多年,材质倒是特殊,大概以后也不会坏,你把它给恬恬好了。”沈珉桓把那条项链一起取了下来,抓过项栎栎的手放在她的掌心。
“那你不是没有了吗?”项栎栎问。
沈珉桓笑:“没关系。就像你说的,这些只是求一个心安,我作为一个父亲,来寺庙的第一想法不是给体弱的女儿求一张符,而是想着让我的妻子失望,本身就是失职,何况,如果姻缘签是真的,那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自然会受到保佑。”
项栎栎握紧那张带着沈珉桓体温的平安符,勾唇笑了起来:“怎么?现在认命了?觉得以后再也不分开了?不过就算你认错,我也不会原谅你。”
沈珉桓垂眸,轻轻叹息:“我是错了,我早该知道,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再也不可能离开你,以后我不会再试图挣扎,会乖乖呆在你身边,可以吗?”
项栎栎轻轻勾唇:“以后再说吧,我现在还生气呢。”
她说完淡定的推着人继续走。
沈珉桓想说什么,终究只是低头摸了摸鼻子,沉默不语。
易地而处,相同的境遇,他只会比项栎栎更生气。
上车以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冷硬,沈珉桓思考许久,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于是没话找话道:“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回家吗?”
“嗯。”项栎栎开着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笑了起来:“对了,你给寺里捐的那一亿,如果被你妈知道,恐怕有你受的。”
“没关系的,这些钱都是私人财产,跟沈家没关系,她要责怪才是名不正言不顺。”沈珉桓说。
“哦。”项栎栎随口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左侧后视镜,忍不住皱起眉头。
“怎么了?”沈珉桓看她表情不对。
项栎栎再次看了一眼,脸色凝重道:“后面那辆车好像在跟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