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毓宁直起身,伸手要去揭开白布,蒋远周按住她的手背,“毓宁,别看。”
“为什么?”万毓宁没有回头,怔怔盯着白布上的血渍。
“也算见了万伯父最后一面,别看了。”
“可他是我爸啊,他能有多可怕呢?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害怕。”
蒋远周也不知道白布底下是什么情况,但万鑫曾选择自杀,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万毓宁已经崩溃了,垮着双肩,双手攥紧了那床白布,“爸!”
她还是不甘心,或者说,不想留有遗憾,万毓宁手掌往下一扯,白布从万鑫曾的脸上滑落,蒋远周看过去,即便他内心再坚硬,可看到这一瞬间的时候,心还是被狠狠揪了下。他想伸手捂住万毓宁的眼睛,但已经来不及了。
“啊——”万毓宁双目圆睁,眼里露出惊恐,“爸,爸——”
蒋远周来到她身后,手掌遮住万毓宁的眼帘,她悲伤过度再加上受了惊吓,双腿一软,瘫在了蒋远周的怀里。
老白等在外面,看到蒋远周抱着万毓宁出来,“蒋先生。”
“后面的事交给你了。”
“是。”
蒋远周朝着男人看眼,“老白,大过年的让你处理这种事,实在不好意思。”
“蒋先生,您别这样说。”
蒋远周没再说什么,带着万毓宁离开了,将她送进病房后,他安排了人过来陪着万毓宁,自己则走出了医院。
来到看守所,出了这样的大事,看守所内严阵以待,气氛比平时更加冷冽逼人。
蒋远周以万鑫曾的亲人关系出面,对方先将他带到出事地点,“当时正要将他送回六楼,可经过楼道口的时候,他找了个借口让推轮椅的警员将手松开了,他抓着扶梯把手,轮椅是从这摔下去的。”
那人指着长长的台阶,“他当时头部着地。”
现场是被清理过了,只是栏杆上依稀还有血迹。
“蒋先生,关押万鑫曾的地方,留下了些东西,应该是要给您看的。”
蒋远周双目被刺红,他收回视线,心情更加阴郁。来到万鑫曾生前待过的地方,蒋远周跟着那人进去,来到一张简陋的床前,对方朝着墙壁上一指,“您看。”
蒋远周视线望过去,看到墙面上用血写着一行字,由于时间久了,血迹呈现暗红色。
“远周,照顾好毓宁,看在以往的交情上善待她,我走了。”
“他应该是趁着关灯后的时间写的,一早上也没人发现,刚才挪开那床被子,才看到了这行血字。”
蒋远周盯着那些发红的字体,触目惊心,每一个字都钻到了他心里去,就像是最尖利的刀,扎的他浑身难受。万鑫曾最后留下的话,只有短短的一行,没有千言万语,却唯有一句恳求地善待。
他向来把他当成自己家里人,只是造化弄人,如今的万家,人人得以诛之,得以避之,万鑫曾能想到的也只有蒋远周了。
蒋远周环顾四周,所谓晚景凄凉,指的就是万鑫曾这样吧?
从看守所离开后,蒋远周回到医院,万毓宁已经醒了,只是却彻底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