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妙回头一看,认出了喊她的人,正是她在安平街见过的林恩誉。
“是林公子啊?”乔玉妙说。
“缪姑娘,哦,乔二,乔二小姐。”林恩誉道。
乔玉妙一抬眉眼,狐疑了望了望林恩誉,他竟知道自己的身份?
林恩誉微微颔首道:“前一阵,我去了宣平侯府的宴会。在花园里吃糕点时,我看到你正站在月洞门那里。我向人询问了,才知道你是宣平侯府的二小姐。”
乔玉妙思索了一下,问道:“是不是五毒日的第二天,宣平侯府宴请国子监岁考前二十名的学子那次?”
林恩誉答道:“正是那一次,那一次乔二小姐走得匆忙,大约没有看到我。”
“恩,看到花园里人多,便走了。”乔玉妙抬眸,看向林恩誉。
林恩誉同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已经有所不同。
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还刚刚到京城求学,意气风发之余,还有几分青涩懵懂,也有几分初到京城,因人生地不熟而产生的忐忑和不适。
现在的林恩誉依旧是朗眉星目,俊逸清秀,然而现在那份青涩不安已然看不到了,反而增加了自信和气度,有如松下之风。
乔玉妙心道,能到宣平侯府赴宴的莫不是国子监学生中的翘楚,林恩誉既然能去宣平侯赴宴,在国子监学生之中也是属于出类拔萃的。
想他年纪轻轻便过了乡试,现在在国子监中也是成绩优秀。他的优秀,他在国子监的历练,让他更加自信坦然。
思绪一闪而过,乔玉妙应了刚才林恩誉说的话:“原来如此。”
林恩誉目光定在乔玉妙潋滟的桃花眼上,唇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今天真是巧,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二小姐。既然巧合,不如有在下做个东,请二小姐在酒楼里一聚,也谢谢二小姐,上次为我解困。”
乔玉妙笑着摆摆手:“林公子,我刚刚吃好饭,这还没有出酒楼呢,肚子饱得很,再也吃不下了。谢谢林公子的好意了。”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上次那个骗子想讹你钱的事情么……上次你已经在酒楼里请我吃过一顿饭,已经谢过了,哪有再谢一次的道理?难道就因为我当时帮你说了几句话,你便见我一次就要请我吃一次饭吗?”
林恩誉一愣,回味了一番“见一次就要吃一次饭的话”,心里顿时一喜。
他笑了笑,星目中闪过欢喜的光泽:“倒是我莽撞了。二小姐,你们手里拿了那么许多东西。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客气,”乔玉妙说道,“这些东西并不重,我们还拿得动的,就不劳烦林公子了。”
乔玉妙礼貌的拒绝,却让林恩誉心中失望。
不能请她吃饭,也不能送她回家。难道说,今日的一场偶遇,也会像上次那样,见面了,相遇了,离开了,就又是两个不相关的人了吗?
他们能巧遇一次,能巧遇两次,难道还能巧遇三次不成?
对于他心中的悸动,他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
然而,他知道他不能就这么跟她道别,然后继续在这个偌大的京城里,做不相识的路人。
他不再迟疑,便是问道:“不知二小姐现在在哪里落脚?”
林恩誉话问得风轻云淡,心里却是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他怕自己唐突了她,也怕自己的话触及她被休的事情,惹来她的不快。
林恩誉凝着乔玉妙,他的额头竟然在寒冬腊月的天气,因为紧张而渗出了一层薄汗。
然而,眼前的佳人却只是坦然的微笑着:“我现在住在这里附近的秀仪巷。”
一块石头从心头的落了下来,她没有恼,反而告诉了自己她的住处,林恩誉心中欢喜,眉宇间也露出几分欢喜来。
但是左右知道了她的住处,林恩誉便不再着急。
他见乔玉妙既不愿意和他一起吃饭,也拒绝了他送她回家,他便也不好再强求。于是,林恩誉便和乔玉妙道了别。
——
冬天天黑的早,乔玉妙和绿罗在酒楼里吃了一顿饭,又花费了不少时间。现在,日头已经西斜了。
“绿罗,天色不早了,日常用的东西也买了不少了,我们现在回家吧。”乔玉妙道。
“嗳,小姐。”绿罗应道。
“若是还缺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以后再慢慢置办齐整。”乔玉妙道。
“嗳,小姐。”绿罗答应。
“明天,我就到宣平侯府跑一次,去见见我娘,跟她好好说说我被休的事情,也免得她担心。”
“恩,小姐。”
乔玉妙和绿罗两人边走边说。
“小姐,对了,方才那位喊住你的公子是谁啊?”绿罗好奇道。
“哦,你说林公子啊,我第一次偷偷溜出齐国公府的时候,正巧碰到他在路上被人讹钱……”
乔玉妙和绿罗两人拐到秀仪巷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西边儿只剩一片红彤彤的晚霞。
绿罗忽然伸手一指,大声喊道:“小姐,你看,那里有一驾马车。”
乔玉妙朝前一看,果然有一架马车,秀仪巷的入口处。
乔玉妙和绿罗两人俱是目露狐疑。
就在这时,马车车门被打开了,男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国公爷?”乔玉妙疑惑道。
这从马车上走下来的高大俊朗的男子正是齐国公齐言彻。
在他身后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紧跟着下了马车。
乔玉妙迎了上去:“国公爷,您这是……”
“我来找你的。”齐言彻道。
“你在路口等我?”乔玉妙道。
齐言彻微微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恩。”
乔玉妙微笑道:“倒是让国公爷久等了。”
“也不是很久。”齐言彻淡道。也不是很久,就是一个多时辰而已。
他转头朝那两进小院的红漆木门望了望,又转过头看了一眼乔玉妙的桃花眼,喉结微动:“不知是否可以,讨杯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