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乔渊也不敢为乔玉琏求情,他怕越是求情,乔梁就越是生气。
想到此,乔渊便低声劝到:“爹,您身子要紧,莫要气坏了身子。”
“砰!”乔梁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乔玉姝吓了一跳,身子也不自觉的抖了一抖。
“我乔家怎么会出你这样一个畜生?竟然在大长公主府,做出这等丑行,还偏偏要挑一个人最多的时候,人最多的地方,你是生怕别人都看不到你的丑态?”乔梁怒骂道。
“阿爷,”乔玉琏突然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是喝多了啊,喝多了才会这样。”
说罢,乔玉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对,阿爷,我一定是撞了邪了,才会这样的,不,不,不对,是有人害我,一定是有人害我,我才会这样的,我一定是中了别人的阴招了。”
乔玉琏在地上跪爬了两步,连声说道:“阿爷,你信我,你信我,若不是中了招,我怎么会突然这样?我明明记得,我酒已经醒了的。”
乔渊连忙上前一步:“你说什么,赶快跟你阿爷说清楚。”
乔玉琏听了乔渊的话,马上反应了过来:“是,是,我本来是喝了许多酒的,但后来喝了醒酒汤,又在冷风里吹了一会儿风,这酒早就醒了。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我就突然燥热难当,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我只是想找个女人,好缓解缓解。谁知那丫鬟,那么大喊一声,我这才发了狠。”
“哼!”乔梁冷哼一声。
乔玉琏又吓的不敢说话,顿了一顿,他才抬起头,偷偷看了看乔梁的脸色,小心翼翼说道:“这么多人,好端端的,我怎么会突然起了那性子,还不管不顾的对那丫环……那丫环是府里的丫环,而且姿色还只是一般。”
乔渊说道:“莫不是中了媚药?”
乔玉琏连连点头:“对,对,就是,就是,就是中了媚药,是有人故意害我。”
他说着白胖的脸上就闪过了几分狠厉:“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害的我,我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乔玉姝身子吓得又是一颤。
乔梁说道:“这在大长公主府,谁会给你下媚药,故意让你出丑?”
乔渊说道:“爹,今日是阮安的寿宴,人又多又杂,不一定是大长公主府的人,也有可能是旁的宾客,甚至有可能是有人趁大众公主府举行寿宴混进来,故意陷害玉琏的也不一定的。”
乔梁若是所思,看着乔玉琏说道:“如今大长公主府酒席已散,你我也不可能再去大长公主府去查个究竟,若真是有人害玉琏的话,现在也无从查起。”
乔玉姝闻言便是松了一口气。
“爹,阿爷,我就说一定是有人害我,我是乔家的嫡长孙,有人害我,就是有人害乔家,咱们一定要查出来。”乔玉琏说道。
乔玉琏想了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爹,阿爷,我觉得最近总是有人要害我。这次是这样,上次也是这样。”
“上次?”乔梁疑问道,“从何说起?为了开脱罪名胡言乱语。”
“阿爷,我不是故意开脱的,阿爷,我真的是这么觉得的。这次,我怕是被人下了媚药了,才会在众人面前出了丑。上次,也是在众人面前丢了脸,虽然比这次要好些,只是把一副假画当成了真画,弄了个没脸,可是,我们乔家却损失了两万两银子啊。”
乔玉琏接着说道,“有人拿了一幅陆道子的假画,送到利丰解库去做死当,开价就是两万两,还是一文都不肯少。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利丰解库是我们乔家的产业?又有谁不知道我乔家大少最是追捧那行首米殷殷?本来还不觉得什么,可后来我被阿爷和爹爹罚了了十几板子,养伤的时候,就一直在琢磨着这件事情。我脑子再不好用,这么琢磨着琢磨着,也琢磨出些意味来了,这陆道子的假画怎么看着像是专门冲着我乔玉琏来的?”
一提起这两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乔渊就是肉痛,这会儿被乔玉琏这么一说,他对这拿着假画来死当的人更加痛恨,便应声说道:“这么说来,此时是极有可能也是针对玉琏的。”
“爹,你这么想啊,”乔玉琏典着胖脸说道,“看来不是我多想来着。”
乔梁沉了声音:“难道真是有人专门针对我们乔家、想要对付我们乔家?谁那么大的胆子?岂有此理?查!”
乔渊拱手道:“是,爹,那今日的事……”
乔梁道:“大长公主府是什么门第?我们如何上门去查?难道说玉琏在你们大长公主府中了媚药,所以才会失态吗?大长公主和阮安都不是什么软弱的主儿,我们若是这么说,就是说阮安在寿宴上给宾客们下媚药,大长公主和阮安哪里会容得别人这么说?今日的事情,怕是查不了的。但是那假画的事情……”
乔梁顿了顿说道:“要仔细的查了。”
“是。”乔渊应道。
“至于玉琏,打十个板子。”乔梁道。
“又要打十下板子啊,”乔玉琏哀嚎一声,“阿爷,我是被人害的啊,再说,上次的十个板子,我还没有全好啊,屁股上疤还没有退呢。”
乔梁突然冷了声音:“打好板子之后,去祠堂罚跪三天。”
乔渊给乔玉琏使了个眼色,轻轻一摇头。
乔玉琏收到自己爹的暗示,知道爹是让他不要再多说了,以免说多了,惹怒了乔梁,受到的惩罚就会更严厉。
他只好应道:“是。”整个人便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
乔梁接着说道:“至于那丫环,卖出府去吧。”
墨香身子一歪,跪歪在了地上,两眼直直的,仿佛没有了生气。
乔玉姝心里一紧,墨香从十岁开始就在她身边伺候,是她的贴身丫环,伺候她日常起居;也是她的左膀右臂,帮她做了不少事情,比如这次给大长公主府的尤妈妈送肉豆蔻,就是墨香替她办的,只是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叉子,这肉豆蔻没有让齐言彻吃上,反倒是让乔玉琏吃上了。
墨香是她惯用的丫环,她已经习惯了她的伺候,墨香还能帮她做事,当然也知道她不少事情,以及她一些不为人知的想法。
这样一个丫环要被发卖出府去,乔玉姝如何会不急?
她连忙壮了胆子,说道:“阿爷,这事儿,论起来,墨香也是无辜,她平日一直安分守己,伺候孙女也是尽心。阿爷罚她一罚,自然也是应该的,只求阿爷不要将她卖出府去……”
乔玉姝的话还没有说话,突然就住了嘴。
乔梁朝她看的浑浊老眼里尽是冷意,仿佛一滩浑浊的死水结了冰,看着便让人觉得背脊发凉,遍体生寒。
乔玉姝普通一声跪了下来,口中唤道:“阿爷。”
乔梁抱着双臂:“阮安的寿宴已经结束了,镇国公还是没有任何要娶你的意思吧。”
乔玉姝脸色发白,跪在地上,手紧紧抓住衣摆。
乔梁转过头,对乔渊说道:“明日,你就想法子去齐国公府探探口风,问问齐家老太太和齐家老二的意思,若是他们也有意结亲,愿意继续同我们乔家做个姻亲,那么赶紧就把这亲事给定下来了。希望今日玉琏的事情,不要对我们乔齐两家的联姻产生什么影响才好。”
他又转向了乔玉姝:“此事,就这么定了。”
“是。”乔玉姝应的轻而无力。
乔梁挥了挥手:“你们全都退下吧。”
“是。”所有人都应了,随后,依次从书房里退了出去。
等所有人退出去以后,乔梁长长叹了一口气,老眼里露出几分无奈,整个身子松垮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与刚才冷峻严肃的家长做派不同,竟是有几分老态和疲惫。
他低叹一口起:“唉,家门不幸,老夫愧对祖宗。”
退出书房之后,乔渊立刻着手查利丰解库用两万两银子收了假画的事情。
乔玉琏被打了十个板子,然后被人抬着去了祠堂,可怜兮兮的跪在祠堂冰冷的地板上。
乔玉姝回了自己的屋子,脸上死气沉沉。
而墨香则被府里的管事婆子拖出去发卖了。
——
京城一所普通民宅,朝北的屋子阴冷潮湿,墨香蜷缩在一张板床上,身上是一道一道的鞭伤。衣服被鞭子打破了,露出里面少女细嫩的肌肤,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便是一道道的淤青,连脸上也有几道鞭子抽过的痕迹。
墨香因为疼痛,也因为害怕,身子蜷缩了一团。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墨香以为又有人要抽打她,吓得哆嗦起来。
“墨香,你怎么样了?”
是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墨香猛然一抬头,就看到门口站着的乔玉姝。
“小,小姐,是你来救我的吗?”墨香想下床,但是稍稍一动,就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猛烈的疼痛感袭来,她又跌了回去。
“不用起来了,”乔玉姝走到墨香的床边,坐床沿坐了下来,“墨香,你怎么样了?”
墨香眼圈一红,呜呜咽咽说道:“他们,他们要把我卖到勾栏里去,我不肯,他们就打我,用鞭子抽我,浑身都很疼。”
在宣平候,墨香虽然是一个下人,但却是小姐的贴身丫环,吃穿度用比穷苦人家的闺女还要好些,在府里,其他的下人们看到她,还得恭恭敬敬的喊她一声“墨香姐姐”,现在出了宣平侯府之后,那人牙子要把她卖到勾栏里,她不从,就打她,用鞭子抽她,她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现在看到乔玉姝,就像看到了天上的救星一般:“小姐,小姐,你是来救我的吗?你救救我吧。”
乔玉姝叹了一口气:“唉,墨香,你受苦了。”
“小姐,小姐,你不救我吗?”墨香捉住了乔玉姝的手说道,“我是为了小姐才被发卖出府的啊,大少爷一定是误吃了那肉豆蔻所以才会对奴婢这样的,小姐,小姐,你要救我的。”
闻言,乔玉姝眸中突然划过一丝阴狠之色。
“墨香,你先喝口水吧,”乔玉姝道,“喝好了慢慢说。”
乔玉姝从床沿站了起来,走到屋子里一张破旧的八仙桌前,背对着墨香,拿起茶壶,往茶杯里倒了一杯水,再从袖袋里取出一包药,将药包里的药粉尽数倒在水杯中。
她看着这参了料的水杯,眸光阴鹜。
转过身,端着杯子,款步姗姗走到墨香的床边,在床沿边坐下,把水杯递给了墨香:“墨香,快喝水吧。喝完我们再说。”
墨香不疑有他,端起杯子,喝了干净。
乔玉姝别开了眼,不去看墨香喝水。
“小姐,小姐,”墨香道,“你,救,救……。”
墨香突然觉得嗓子冒烟,疼的就像被火烧着了一样:“小姐,我的嗓子,我说不出…啊,啊。”
墨香的声音慢慢变得沙哑,一直到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乔玉姝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墨香,刚刚那杯水是放了药了,那药对你身子是没有伤害的,只是会伤了你的嗓子,你以后就不能再说话了。”
她轻摇了一下头,接着说道:“墨香,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的事情,你知道的太多了,尤其是这次大长公主府寿宴的事情,我使了计,要给镇国公下药,结果却让大哥吃了,以至于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了丑事。这件事情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了。如今,你已经被卖出府去了,不能跟在我身边,我不能每日看到你,心里总觉得不安心。万一,你告诉了别人,就算你不是故意的,哪怕是无意间透露出来,对我而言,也是灭顶之灾。墨香,你不要怪我,我也是万不得已的。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墨香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乔玉姝,伤痕累累的手紧紧捉住乔玉姝的手臂,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乔玉姝把墨香的手从自己的手臂扒了下来,看着墨香说道:“墨香,你放心,人牙子那里我已经打点过了,他们以后不会再为难你了,他们会好吃好喝的养着你,等找到合适的人家,再把你卖出去。你不用再受鞭伤,也不用担心去勾栏院里了。”
乔玉姝最后再看了墨香一眼,转过身,走了出去,背后传来墨香嚎啕大哭的声音,沙哑的嗓音说不出的难听。乔玉姝又是一声叹气。
她刚刚走出了屋子,就有一个人牙婆子迎了上来,笑眯眯的唤了一声:“小姐。”
乔玉姝从袖袋里取出了两片金叶子塞到人牙婆子手里:“好好照顾她。”
人牙婆子收了金叶子,眉开眼笑的说道:“是,是,小姐,我们一定照顾好,一定照顾好。”
——
乔渊找人和齐国公府暗地里通了气,问齐国公府是否有意继续跟宣平候府联姻,而联姻的人选则是大房的庶女乔玉姝。
齐言衡因为后院一妻两妾同时出了状况,颓废了很久,连常去的诗书会也不去了,整日待在家中,不修边幅。
自从乔玉妙自请下堂之后,齐言衡不是没有想过跟宣平侯府再次联姻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想过和乔玉姝共结连理的可能。然而,一妻两妾同时出了状况,对他打击太大,他对自己的婚事也一直没有什么心思。再娶续弦的事情,他的母亲也跟他提过几次,京城里也有几家世家想跟他联姻,但是因为之前的事情,他也一直打不起精神来,所以拖着拖着,便一直拖到现在。
只是没想到现在宣平候府突然主动提出来要跟他们继续联姻,而联姻的对象就是他心仪已久的乔玉姝。
于是,齐言衡又突然有了精神。
既然宣平侯府主要提出来,要把乔玉姝嫁给自己作为续弦,他哪里会不愿意,自然是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突然之间,他似乎又对将来的生活充满希望。虽然他的后院,有一段惹人笑话的过去,但是若是他娶了乔玉姝,两人情投意合,琴瑟和鸣,恩恩爱爱,将来的日子,好不快活。
而齐老太太、齐季氏这回也没有提出任何反对的言辞。
上一次,她反对齐言衡娶乔玉姝,执意娶了宣平侯府的嫡女乔玉妙,齐言衡便和她生出了嫌隙,感情到现在还没有和好如初。而且,她执意聘下的乔玉妙,还来了一出先自请下堂,再自证清白的事情,让他儿子闹了个大大的没脸,到现在也没有打起精神来,对自己续娶一事也是兴致缺缺。
现在旧事重提,齐季氏又如何会再反对一次?当下便答应下来。
乔家和齐家一接触,对于联姻这件事情,一拍即合,你情我愿。
不出两日,齐家就上门来提亲来,乔家自然不无应允。齐家娶走了乔玉姝的八字,等这八字合完,齐家便可以下聘礼了。
齐家来提亲的事情,乔玉姝自然也知道了。
这几日,她都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谋算了那么多,经营了那么多,到头来,还是逃不出个做人填房的命。她脸上没有什么生气,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人生目标再也无法实现,她的心仿佛成了一潭死水。
——
这一日,齐言彻带着蔡鹤来给乔玉珩复诊。
蔡鹤由舒清陪着进了乔玉珩的屋子,乔玉妙则在堂屋里给齐言彻抹那烫伤药膏。
“国公爷,这烫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涂一两次就不用再涂了。”
乔玉妙上好了药膏,把药罐的盖子合上去。
“恩,伤口早已不疼了,估摸着也长得差不多了。”齐言彻穿好了衣衫说道。
“伤好了就好了,慢慢颜色也会退下去的。”乔玉妙说道。
“哦,玉妙,我已经安排了官媒来提亲了。官媒总是要比私媒动作慢些,不过应该也就在这几日了。”齐言彻说道。
大景朝的媒婆分为两种,一种是私媒,一种是官媒。
私媒是靠保媒拉纤,向男女双方收取银子作为自己营生的,为了能赚钱,行动积极,动作也快。去媒婆家里喊上一声,媒婆就能立时立刻的去女方说媒。普通老百姓是请不动官媒的,请的都是私媒。大户人家,甚至公侯世家,也不一定会请官媒。请官媒手续繁琐,要等的时间也久,所以很多大户人家也会请私媒了事。
齐言衡向乔玉姝提亲,请的就是私媒。
官媒则不同,官媒其实是一种政府机构,里头的媒婆都是吃公家饭的,人数也很少,所以不是达官显贵是请不动官媒的。齐言彻为了表示郑重,特意请了官媒提亲。
作为国公爷,他请官媒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请官媒有一套繁琐的流程,而且官媒数量少,在他之前又已经有人再排队了,他也不好意思插队,这才要拖上了几日。
“哎,知道了。”乔玉妙应道。古今中外,公家机构的效率总是要比私家地上一下,动作总是要迟缓上一些。
齐言彻和乔玉妙说了一会儿话,绿罗就过来喊他们:“小姐,国公爷,蔡神医瞧好病了。”
“哎,这就来。”乔玉妙朝门口喊了一声。
乔玉妙和齐言彻两人出了堂屋,进了乔玉珩的屋子。
“玉珩啊,你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了,比我预想中的要好上许多,本来以为你怎么也得过个三五年,身体才能恢复成普通人、就是身子虚弱一些的普通人。如今看来,是不需要三五年了,估计两年就可以了。你从过年前,就一直吃我开的方子。到现在,已经有四五个月了,算上这四个月,估计再过一年多时间,就可以了。”蔡鹤说道。
乔玉珩问道:“蔡神医,那到时候,我是不是就可以去学堂了?”
蔡鹤捻了捻胡子说道:“可以。”
乔玉珩眉眼一弯:“太好了。”
——
乔玉姝在自己的屋子里待了几日了,贴身伺候的人不是墨香,而是新来的丫环兰香。
昨日齐家递来了消息,说是八字已经合好了,是大吉之兆,而今天就是齐家下聘的日子了。
屋子外头突然热闹起来,嘈杂的说话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一个婆子来到乔玉姝屋子的门口,隔着璎珞珠帘,朝屋子里说起话,语气里带着一股子喜气:“恭喜小姐,齐家的聘礼到了,足足有二十四抬聘礼,是全抬,那大红漆箱子,一个接一个的从中门抬进来,那唱礼单的人啊,报着长长的物什名单,这都念了许久了,也没有念完啊。”
兰香脸上一喜,说道:“小姐,小姐,外头那么热闹,咱们不如出去看看吧?”
乔玉姝冷冷朝兰香看了一眼,兰香立刻吓得禁了声。
乔玉姝淡淡的朝屋门口喊去:“谢谢万妈妈了,我知道了,我昨儿夜里没有休息好,现在觉得身子有些乏,就在屋子歇着,不出去了。”
门口外头的万妈妈,应了一声:“嗳,小姐,您好生歇息着。”
“恩。”乔玉姝轻应一声。
万妈妈离开了。
乔玉姝站起了身,走到窗边,看看窗外的景色,这都到五月了,窗外春色正浓,粉白月季,朱红杜鹃,点缀在一片翠绿之中。
枝头闹胜春,枝头热闹,整个宣平候府也是热闹。
只有乔玉姝心中惆怅,而这喜庆的热闹更让她心中有一丝烦躁。
从齐言衡来提亲,合八字,到如今过来下聘,已经过了好几日,乔玉姝也慢慢的从悲伤绝望之中,慢慢恢复了一些,事已至此,日子也总是要过下去的。只是心中却也欢喜不起来,这门亲事,有什么好喜庆的,有什么好热闹的,再热闹,再热闹,又如何?虽然他如今得了爵位的,却是个递减的,论起相貌品行、身份地位,他哪里有一点比得上他大哥,况且说来说去,她不是原配,不是结发,只是个填房罢了。
外头越发吵闹的,笑声说话声,朝得她头疼。
“小姐,”屋子门口的璎珞外头,万妈妈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乔玉姝柳眉一蹙,心里更烦,刚刚不是说不出去了,又来喊她做什么:“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