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鉴开惊魂未定,瞪大眼睛想再仔细看时,眼前已然一片漆黑,视力在稍许的恢复后重新坠入黑暗。
江鉴开有点失望,也在同时嗅到了熟悉的气味,沉默击退敌人后,收回手,习惯性地从后面环住他的脖颈,他不由一怔。
这是沉默,可是搂抱的姿势又太像恶灵X了,甚至连双手搭放的位置都那么像。
江鉴开的身体本能地僵住了,还好沉默马上就放开了他,大踏步走向内鬼。
江鉴开还站在原地,神思恍惚,他想起了恶灵X身上的线香味,沉默也有的,难道那个恶灵是沉默伪装的?
可是身高和脚步不一样,嗓音也不一样,而且他为什么要伪装恶灵和内鬼在图书馆见面?
还是沉默为了试探自己?或是在试探内鬼?或许更可能是夜魔的又一个计划,企图离间他和沉默?
一瞬间,无数个疑惑在脑海中闪过,直到惨叫声传来,江鉴开才骤然回神,只听沉默冷冷的声音问:“为什么背叛冥界?就为了那点钱吗?”
江鉴开急忙跑过去,内鬼平躺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喘息,大笑道:“钱?呵呵,钱算什么?我是不服气!我做了这么久,每次都顺利完成任务,就因为得罪了一些官僚,所以不管做得多好,都永远得不到提升……咳咳,头儿失踪了,所有人都以为总执行官该是我了,可你却被空投了过来……你算什么东西?你从来都没执行过任务,甚至连和恶灵对敌的经验都没有,却当了我们的顶头上司,大家都不服,所以……”
“所以你们就想联合夜魔组织干掉我对吗?”
内鬼不说话,只有愤懑的喘气声作为回应。
沉默居高临下俯视他,冷冷说:“不,我倒觉得那些官僚很有识人的眼光,你和你的同伙不服我,想对付我还说得过去,可是你们却为了掩饰自己的内鬼身份,偷放炸药,企图炸死所有人,你压根没去考虑里面除了恶灵和我外,还有曾经和你们一同浴血奋战的同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掩藏自己的私心,说到底,你只不过是个小人罢了。”
“你、你……啊……”
内鬼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尖叫起来,随即尖叫转为惨叫,江鉴开听到了肋骨折断的喀嚓声。
他是死神,死不了,江鉴开猜想沉默一定用了其他手段折磨他,让他痛不欲生——对付叛徒,任谁都不会手软。
他可以理解沉默的心情,却无法视若无睹,转头想避开,只听惨叫声逐渐低下去。
沉默似乎也很惊讶,抬腿踹了内鬼几脚,喝道:“当初头儿被伏击,是不是也是你告的密?”
“头儿……他被伏击?不……”
“不是你么?”
喘声更低微了,终于消失了声息,江鉴开想头儿应该是沉默的上一任长官,听到他蹲下来查看,便说:“他好像死了。”
死神死了,乍听好像很搞笑,却没人笑得出来。
夏风拂过,风中似乎带了几许凉意,江鉴开极力甩开那些疑惑,用轻松口吻问:“你是怎么杀掉一个死神的?”
“不是我杀他的。”
“嗯?”
“是你,他的心脏上还插着你的伸缩棍,”稍微顿了下,沉默又说:“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死神也会死,而且这次是真正的死亡。”
夜风轻拂中,原本平躺在地上的躯体慢慢化成齑粉,再随风消散在空中。
沉默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江鉴开,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人类可以拥有如此超乎寻常的能力。
江鉴开也楞住了,上前去摸躯体,然而躯体早已消失殆尽,只有半截伸缩棍落在地上。
他拿到手中慢慢站起来,再次明白了执法者邀请自己加入的原因了。
或许这也是夜魔的恶灵组织拉拢他的原因。
他不仅杀得了恶灵,也杀得了死神,更有可能他每杀死一个,能力就可以提高一分,他这样的人对哪一方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棋子,所以大家妄图干掉他,同时又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麾下小卒。
微风传来沉默的笑声,像是为了安抚他消沉的情绪,笑道:“方糖,我知道你的秘密了,你没说错,就算我是死神,你还是可以再杀我一次。”
“教官!”
江鉴开喝道,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种玩笑,正色道:“我不会再那样做了。”
“这种事谁知道呢,不过无所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更希望动手的人是你……”
沉默满不在乎地说,话没说完就被强制压了回去,江鉴开突然搂住他,咬住了他的双唇。
带着冰冷的唇紧紧贴在他的唇上,沉默听到了急促的喘息声。
江鉴开的唇发着轻颤,不知是恶战后的紧张还是害怕,沉默便再没说下去,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江鉴开的指尖也在发颤,沉默用力握住,和他交换着亲吻,两人的舌很快碰触到了一起,江鉴开吮吸着咬啮着,毫不掩饰索爱的心情,舌尖又舔动他上颚敏感的地方,轻佻而又煽情地诱惑。
至少沉默认为这是诱惑。
“抱歉,”热情的吻吮中,沉默低声说:“我应该更快一点赶过来的。”
“没事,如果我每次都需要教官你来救,那早该被你踢出队伍了。”
“不会的,你又不是我的学生,方糖。”
江鉴开一怔,吻停了半拍,沉默抚摸着他的头发,亲回去,说:“你忘了吗?我说过你是我的情人。”
江鉴开感觉心跳几乎失衡了,回应了沉默的吻,热切的亲吻中,他没那么冷了,稍微退开,问:“有没有受伤?”
原来是因为担心他出事才这么害怕啊。
沉默心情大好,掐掐江鉴开的下巴,说:“当然没有,我一早就料到了,两个内鬼嘛……哈。”
沉默发出低笑,笑声充满了阴险的味道,以前江鉴开每次听到他这种笑声,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看来这次也是一样。
他也笑了,突然觉得就算情势险恶,也不必放在心上,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就像这次,他们不就配合得很默契吗?
他紧了紧握住沉默的手,沉默伸手将他抱住。
不远处传来沙沙声,一只小奶猫从草丛中探出头来瞅了瞅,却是被轰响震晕、刚刚才醒过来的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