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去已久,却不知为何没有化成白骨,依然保持肉身状态,最多刚到而立,表情严峻锋利,身体挺得笔直。
他面前堆积着不少白骨,还有一些腐败的物体,可能是恶灵被他斩杀后遗留下来的。
他应该是与引渡官有合作关系的通灵者,多半还是军官出身,不管是站姿还是从男人身上透出的气势都能看出来,他脚下踩着敌人的尸体,哪怕是恶战到最后一刻,他也没有放弃,手持武器与敌人决一死战。
注视着他,沉默心中由衷升起敬意,江鉴开的手和他相握,感觉到他心绪动荡,忙紧了紧手指。
沉默回了神,说了眼前这一幕,江鉴开也听得心潮澎湃,双手合十,对着男人拜了拜,说:“他发现了恶灵藏尸的地点,跟踪过来,可惜敌人太多。”
“有点奇怪,他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恶灵力量强大,又非常狡猾,通灵者通常不会单独行动。”
“你好像对这类人很了解啊,你和他们接触过吗?”
“没有,我是听前辈说的。”
“如果是这样,那可能是他知道引渡官和通灵者里有内鬼,所以才会避开他们单独调查。”
可惜最终他死在了这里,没人知道他是谁,他来自哪里,是否有亲人等着他的归来。
想到这些可能性,江鉴开感到了难过,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假如他失了踪,一定会有很多人努力寻找他。
他伸过手去,轻轻触摸尸首,沉默没有阻拦,看着他的手指碰到了尸首,就在这一瞬间,尸首化作齑粉,消散在了空中。
当啷一声,那人手中紧握的武器落在了地上,金属之声余音不绝,在长长的隧道间回荡。
沉默上前捡起来,却是根三尺多长的铁管,铁管外面刻着一些特殊的符号,他不认识,握住时符号散出金光,掌心被金光刺到,失手掉落。
江鉴开及时托住,问:“你没事吧?”
沉默伸出手,掌心被烫到,轻微泛黑,他把手收回,说:“没事。”
江鉴开没从沉默的声线里品出不对劲,就没多问,摸着铁管上的纹络,说:“这些符号有点奇怪。”
管子设计类似长枪,一端是枪尖,另一端中空,江鉴开摸到中间,感觉可以拆卸,便双手握住两边一拧,长管便成了一边是短枪一边是箫的状态。
他又按动枪的那一端,枪缩回进管中,沉默说:“小心,另一边应该也有机关。”
江鉴开仔细触摸管身,果然有枪尖弹出,原来这是柄既可当长棍长枪用,也可以一分为二、作为双棍双枪来用。
沉默看着,说:“这武器简直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那它还多了个功能,导盲棍。”
江鉴开开了句玩笑,又重新对那位异能人士所在的地方行了一礼。
“前辈,我先收下您的武器,直到找到您的家人归还它为止。”
有了趁手的武器,江鉴开把原本的伸缩棍丢开了。
失去了尸体遮挡,前方铁门露出来,年月已久,铁门和上面的锁头都生了锈,门的下方还堆了不少白骨。
江鉴开凑近铁门细听,门的对面一片寂静,似乎也没有怪异气味,他摸摸锁头,沉默说:“我来。”
锁锈得太厉害,沉默担心运用灵术会引来恶灵,索性拿出匕首,直接把锁扣砸断了,他拨开脚下堆积的白骨,推门进去。
面前依旧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沉默的手机光芒仅仅只能照到周围这一块,地下有个木箱,不大,成年人可以抱住的那种。
沉默说了自己看到的情况,又凑近了检查箱子,说:“这里果然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小心有机关。”江鉴开提醒。
“放心吧,当年我最擅长的就是破解机关。”
这倒是真的,当初教官还训练过他们如何在手腕被锁住的情况下从水里逃生,他第一次失败了,便趁着休息时间偷偷练习。
直到现在江鉴开还记得很清楚,因为没人注视,他比较放松,顺利就解锁逃生了,谁知刚从水里冒出头,他就看到教官站在泳池边上,双手背在身后,一脸冷漠,吓得他立刻重新潜进水里装死,直到憋不住气才浮上水面。
结果他就发现教官还原地不动地站在那里,还顺便帮他记了下憋气的时间,说他憋气训练过关了,然后在他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负手离开。
现在想想想,教官的恶趣味还真多啊。
“方糖?”
叫声让江鉴开回了神,忙问:“没事吗?”
“这话该我问你,如果你在想我的话,可以直接和我聊天,没必要舍近求远。”
“……”
教官你这无与伦比的自信是怎么练出来的?
“所以教官,锁打开了吗?”
“开了,没机关,就普通的锁而已。”
江鉴开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了深深的遗憾。
沉默打开箱子,翻动了一下,江鉴开马上知道不是珠宝,因为沉默的呼吸声稍微一顿,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气场绷紧了。
“是什么?”他耐不住好奇心,问道。
“是一些笔记和武器。”沉默拿出其中一本翻看着说。
里面都是手绘本,记录了死灵恶灵常见的模样,以及他们变化成人后会有什么表现和短处,要如何观察识破,还有那些武器的运用。
有关当事人的生平,笔记上几乎没有提到,只说他是为家人报仇,这些知识也是根据前辈的经验汇总写下的。
沉默无法了解他经历了什么,只是凭感觉猜想他发现有危险,便把重要的东西藏在了这里,置之死地而后生。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那些恶灵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对付他们的武器和经验笔记与他们丢弃尸体的地方只有一门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