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澈觉得自己都快蔫儿了,又哪里嚣张的起来。
这宫墙里最大的疯子喜欢她,杀了她身边亲近的人,把她捧上高高的宝座上。偏又温柔又狠心。
她在外面待了很久,直到天边露出晚霞,寒风不断袭来。
小喜抬头看了看天色,说:“皇后娘娘,该用晚膳了,咱们回去吧。”
洛澈昏迷了好几天,醒来只喝了一碗粥,此刻腹中空空荡荡,可她只要想起来凤栖宫有那个疯子在,顿时食欲尽消。
她不愿现在就回去,太阳这不还没落山吗?还不等说出话。身旁所有的宫人瞬间跪了下去:“请娘娘回宫!”
洛澈后退一步,脸色不断变幻,一位宫女大起胆子说:“娘娘若是不愿回去,奴婢们怕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还请娘娘慈悲!”
说罢,动作不停的在石路上磕头,又重又响,额头瞬间就红肿一片,有鲜血冒出。
洛澈冷声说:“够了!”
宫女窥了一眼她的脸色,吓得打了个寒颤。
洛澈垂眸,淡淡道:“回去吧。”
她转身沿着回来的青石路走,身后的宫人连忙小心翼翼的跟上。
小喜偷偷瞄了洛澈一眼,心里有些发憷,只觉眼前这个好似神仙般的皇后,冷起脸来实在吓人。
凤栖宫此刻挂上了红灯笼,一片灯火通明,乐师坐在阁楼中弹着悠扬欢快的曲儿,见到洛澈回来,宫殿门口的侍卫拱手行礼:“末将参见皇后娘娘。”
这时,崔公公从内殿小步走出来,行了一礼说:“皇后娘娘,晚膳已经准备好,陛下正在等您,请。”
洛澈刚跨过台阶,身体便感觉到了一阵暖意,脚底板下都是暖烘烘的,她停顿了片刻,又迈步走过层层的屏风,来到厅堂。
那人就坐在厅堂中,一袭黑色龙袍,眉目清冷。
盘腿端坐在那里,目光递了过来。
洛澈弯腰行礼,面无表情道:“参见皇上。”
他定定看了一眼洛澈,垂眸淡淡说:“你我夫妻,日后不必行礼。”
洛澈面无表情的站在那,他轻声道:“澈儿,来用膳吧。”
一顿饭,吃的都快消化不良了,他倒是吃的香,期间不停的给洛澈加菜,热腾腾的饭菜有些熏眼,隐约间对面少年温润的眉目,似乎有些满足?她僵硬的咀嚼着,味如嚼蜡。
晚膳之后,他起身前往偏殿批阅奏折,态度很是冷淡,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话,反而让洛澈松了口气。
发了一会呆,洛澈起身去内间洗漱,她身体泡在热水中,僵硬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
怎么说呢?他的态度仿佛是猎手逮住猎物之后的漫不经心,连绳索都懒得系,笃定了猎物无法逃离。
洛澈抬眸看了看夜色,他准备把她怎么样?
爱情,就真的可以把一个人捆在身边一辈子,不腻也不厌吗?
比起少年,身为帝王,他有太多的选择。
年少的悸动可以维持多久,五年够久了吧?足以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兴趣全无。如果五年不够,那十年呢?她容色会渐渐凋零,再加上性格也不够有趣,说不定他哪天就会厌倦,随意将她抛之脑后。
然后呢,她一辈子枯守这座皇城,靠着他浅薄可笑的爱情,终身如同禁脔被他掌控?
洛澈长睫微敛,目光格外的冰冷,她当年虽为少年心动,可依然决定离开,选择开始新的生活,其实就已经证明爱情于她而言,不过是生命中调剂心情的玩意。
可有可无。
若是被此禁锢,反而是种折磨。
洛澈不自觉蹙眉,这时宫女从屏风后走进来,托盘中摆着红色的中衣,旁边放着擦拭身体的棉布。
洛澈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泡了很久,她离开浴池,擦干身体后换上中衣。
宫女把准备好的衣服一层层给她穿上,洛澈低头,这衣服怎么越看越像婚服?
直到她被人扶到梳妆台,涂抹胭脂水粉,戴上了凤冠霞帔。
洛澈:“…”心里很想拒绝,但是身体怂的出奇。
她没盖红盖头,身着婚服,头戴凤冠霞帔,纤长的身姿,是一种窒息的美,晃得人神魂颠倒,让宫人们不敢多看。
洛澈被人带到寝宫,少年此刻也是一身婚服,立在殿中,俊秀的眉目仿佛染上了一层姝色,他见到洛澈走来,抬眸看了过来,目光便定在她身上许久。
炙热又毫不掩饰的打量。
洛澈垂下眸子,少年帝王一步步走过来,此刻,寝宫里所有的宫人退下,并且关上了房门。
他一步步走到洛澈面前,轻声道:“你大概不喜欢太过隆重的场合,所以今日,只是你我的婚礼。”
洛澈很想来一句,那你知不知道婚礼这种事是需要征求的女方同意的?
而她不同意!
可她不敢问…
少年又说:“你我皆无双亲在世,便对拜天地吧。”
洛澈抬起眼眸,看着面前目光欢喜的少年,突然问道:“陛下喜欢我?”
他微微蹙眉,打断说:“唤我夭夭。”
洛澈额头青筋一跳,想了想还是说:“夭夭…”
他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角,气质冷淡又矜贵。
少年轻笑道:“以前朕是你的,现在你是朕的。”
年少时懵懂,喜怒哀乐皆被她一手掌控,而如今,他不会再给她这种机会。
洛澈却道:“可是,陛下知道我不喜欢你吗?”
气氛有些凝固,他笑意缓缓收敛,眸光沉沉的盯着她,洛澈继续道:“强扭的瓜不甜,陛下金尊玉贵,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必强求于我!”
他抿了抿唇瓣,长长的睫毛微颤,轻笑一声:“澈儿,我们该拜天地了。”
洛澈想拒绝,这时,突然从房梁上跳下两名暗卫,强行按着洛澈拜了天地。
然后又被迫转过来,身板被强行压下去,她感觉头顶和他的头顶碰了一下,完成了夫妻对拜。
洛澈几乎想国骂。
几乎抬起头的瞬间,两名暗卫瞬间翻上房梁,隐于暗处。
少年愉快的笑了笑,尾音上扬:“礼成,送入洞房。”
洛澈目瞪口呆,实在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少年喉咙一动,避开她的眼神,将她拦腰抱起一步步走向床榻。
床榻周围,桌案上点着红烛,摆放着两杯酒,见洛澈不愿喝,少年也没有强求,他把她放在床榻上,替她褪下靴子,动作轻柔的将一头贵重的头饰摘下,随意丢在一旁,倾身压了下来。
红色的床被间,是她如玉的脸,小脸冰冷又气愤,眉目流转间,清晰可察觉她的情绪,暴躁气恼中又夹杂着不得已的隐忍。
他轻轻笑了笑,咬了咬她脖子上的软肉,感受到身下的她浑身僵硬。
少年耳垂微红,敛下的眸光却格外冷淡,伸手解开她的衣服。
洛澈呼吸有些急促,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一遭,就是想骂娘。
这婚礼过程也太糟心了!
衣带被解开,她忽然冷不丁说道:“房梁上还有人!”
她目光诡异的看着他,这他妈都什么奇葩爱好?
现实版xhp吗?
少年睫毛颤了颤,表情冷淡,强忍着羞涩道:“他们不敢看。”
洛澈额角一跳:“让他们出去!!”
少年动作一顿,低头看她因气愤而格外明亮的双眸,喉咙忍不住滚动,安抚的亲了亲她的额头:“好。”
然后,洛澈听到寝宫有细微的响声,又迅速消失。
她闭上眼睛,觉得自己此刻像一条砧板上的鱼。突然想起鲁迅先生曾说过的一句话:生活就像xxoo,如果不能反抗,那就尽情享受吧。
她也不清楚鲁迅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句话,反正依稀记得这是一位说过很多金句的名人。
那人咬了她一口,似乎惩罚她的不专心。
红烛翻涌,少年要的格外凶猛,床榻中央是两张通红的脸,实在比不出哪张更羞涩一点。
只是,后来在洛澈的目光下,少年羞恼的熄灭了红烛。
一夜不可描述。
翌日,鸟儿叽叽喳喳的在窗外鸣叫,洛澈缓缓睁开眼眸,身体强烈的不适让她忍不住蹙眉,她伸出光洁的手臂拉开幔帐,上面樱红点点。
阳光猛然从外面照射进来,她眯起眼睛,刚要动身子,就感受到腰部不可言传的疼痛酸软。
此刻的床榻上只有她一个人,无人看见她的狼狈。
这时,小喜从外面走进来,道:“娘娘醒了?”
洛澈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道:“让人准备早膳。”
“是。”
她挣扎着穿上衣服,双腿颤巍巍的下了床,心里一阵骂骂咧咧,强行起身去吃饭。
小喜把饭菜摆好,将碗筷递给洛澈,小脸有些不开心。
洛澈喝了一口粥,也不问狗皇帝去了哪,食不言寝不语,等她吃饱之后,小喜终于忍不住说:“娘娘,陛下实在是太过分了!”
洛澈低头有些不好意思,难道昨晚的声音很大吗?
小喜气愤的说:“今日早朝皇上册封秦小姐为贵妃,秦家势大,娘娘又无家族傍身,日后得受多少委屈啊?”
洛澈眨了眨眸子,拿起锦帕擦了擦嘴。
秦家的势力,竟然这么大吗?
可是胁迫男主低头,这是取死之道啊。
还是说,他身为一个帝王,并不在意有多少女人,秦家势大,所以他就顺势纳了个妃子?
洛澈缓缓凝眉,心里狠狠呸了一声。
她看向窗外,目光有些悠远,诸多心思涌上心头。
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一劳永逸的离开这里?
早知道当年,就应该做的再决绝些,也不至于被这个疯子惦记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