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舅的话,我赶紧把鞋子叼在嘴里,然后睁大眼睛看着房门。
等了差不多两分钟,房门一动没动,好像根本没有东西进来。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都有些怀疑大舅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
而就在这时,透过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我看到床上原本是盖好的被子,居然自动慢慢地掀开了。是从左上角掀开,然后掀到了一半的位置。接着,躺在床上的草人居然抖了一下。
我当时真是吓坏了,没想到我居然见到了如此惊悚的灵异事件。更让我吃惊的是,那纸人的上半身竟然坐了起来,然后双腿着地站了起来。
我的双手和脚趾顿时抓紧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站着的那个草人。它迈动着两条僵硬的短腿,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落到地上后,它居然也是稳若泰山,没有摔倒在地。之后,它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到房门,然后从门缝里出去了。
等了差不多十秒钟,我才去拍了一下大舅。他对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叫我别说话。又等了半分钟左右,他才同意我说话。
拿下鞋子,我的脑门上全是冷汗,然后着急忙慌地问他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草人会自己走路?
大舅说刚才新娘走进来,用红绸带把草人牵着离开了。如果他没有做那个草人的话,被牵走的就会是我。而到时候要死的人,也会是我!
我说我没有看到什么新娘,什么红绸带。
大舅问我,想看是吗?
我愣了一下,然后木讷地点了点头。
他说那快点穿上鞋子。
下到地面后,我赶紧把鞋子穿上,然后跟着大舅出门去了。沿着村子里的小路往村东跑,一直跑到河边为止。
这一晚的月亮是圆的,所以就算没有路灯,也能勉强看情形路况。大舅看了一眼前面后,带着我过桥,走到河对岸。
顺着河堤一直往前走,差不多两分钟,他就竖起右手,示意我停下。接着,他摁住我的肩膀,让我蹲下来,然后指着河对岸叫我看。
我依稀看到,河对岸的石路上,有个草人在一步一步往前走,但它的前面什么都没有。
这时,大舅特别严肃地跟我说:“记着,待会儿要是看到了那新娘,别叫出来。知道吗?”
说完,他指着河里叫我看。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惊得我顿时头皮一炸,嘴巴立马张开——河中倒影,草人前面站着一个身着红色新娘装的女人。她的头上盖着红盖头,像是马上就要出嫁。而她的手上,拿着一根红色的绸带。而绸带的另外一头,则是系在了草人的脖子上。
大舅一下子捂住我的嘴,叫我别喊。
我身体在发抖,然后赶紧点头。
他松开我的嘴巴后,叫我快走,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回到家后,我问大舅,那个草人已经被新娘带走了,是不是就代表,我已经没事了?
大舅说,一般情况下的确会是这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然后立马就问,那不一般的情况呢?
他说没什么,先去睡觉吧,三天之内如果没有发生其他情况的话,就不会出事了。
看到他要回房睡觉,我就急忙问大舅,扎草人、叼鞋子、看水中倒影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想了一下说,见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他回房后,我回头看了一眼我自己的房间,脑子里突然想起河中倒影的事情,后背顿时发冷,然后急忙跑到大舅房里,喊着要跟他一起睡。
天亮之后,我起来洗脸刷牙。
刚走到门口,大舅突然喊了一声:“方兴。”
我回头看着他,心里很好奇,他怎么突然叫我名字?他很少叫我名字的,基本上都是叫兴子,或者直接说事,因为家里就我们俩人。
“方兴!”
他又喊了一声。
看到他表情有些怒了,我赶紧回答一句,怎么了?
“没事,就喊一下你的名字,看看你的魂定了没有。”大舅说完后转身要去厨房做早饭。
我快步追了上去,问他刚才那个什么魂定了没有,是什么意思?
大舅解释说,昨晚你见过不干净的东西,魂被惊着了,怕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趁虚而入。所以趁着早上的时候喊你的名字,你要是答应了一声,就说明魂已经定下来,没有什么事。
吃饭的时候,大舅问我高考考得怎么样?能不能上大学?
我说没问题。
他嗯了一声说:“前些天,你韩叔来找我,说等你这次高考结束后,就把你和筱筱的事情定一下。你要是考上大学呢,就让筱筱在你们学校附近打工,陪着你。你要是没有考上呢,你们俩以后也可以一起出去打工,早点结婚。”
我说今年我才不到十九岁,筱筱才满十八,太早了吧?现在外面好多都是二十七八了才考虑结婚的。
大舅立刻反驳说早什么早,你爸也是差不多二十岁就结婚生的你……还有,人家筱筱长得漂亮,人又勤快踏实,对你也挺好的。怎么,你嫌弃人家文化水平低,配不上你了?
我说不是……
话都没说完,大舅就打断说:“既然不是那就别那么多废话。你家里就我一个长辈,所以这事我做主就行。不过,这两天还不能去见,得那新娘的事情过去了再说。记着,你这几天别到处乱跑,要在我眼前,知道吗?”
吃过饭后,我就一直跟在大舅身边,帮他干点家务,下地什么的。
眨眼间,三天过去了,一切正常。
大舅松了一口气,我也长舒一口气,看样子坎是过去了。所以,第四天的上午,大舅叫我洗个澡,穿好一些,中午去韩叔家吃饭。
筱筱知道我们要来,所以特意打扮了一下,变得更漂亮。我跟她从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所以到了谈婚论嫁后,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正应了那句话,太熟了反而不好下手。
大舅跟韩叔谈得很高兴,他们俩都巴不得我跟筱筱的事情早些定下来。要是可以的话,他们甚至想明天就办婚礼。
我坐在客厅里被他们看来看去的,很不舒服,就干脆去厨房帮忙。韩叔早年丧妻,一直和筱筱相依为命。所以厨房里的活,基本上都是她在忙,我就帮忙打下手什么的。
她一边炒菜一边跟我说,她去镇上待了差不多一年,卖过衣服、手机什么的。她朋友本想介绍她去首饰珠宝店应聘的,但因为我高考回来了,所以就没去。等以后去了外面的大城市,她也能很好地照顾自己,不会让我多操心。
听到这话,我心里暖暖的,觉得有这么个人倾心自己,真的挺好的。
吃过午饭,韩叔叫来了另外两人,然后和大舅凑成一桌打麻将。我看他那样子,八成是要留下来吃晚饭了。
晚上差不多九点钟,大舅说他要回去一趟,但却叫我留下来。
我说我跟筱筱都没结婚,留下来住他们家,这影响多不好。
大舅说你小时候又不是没在你韩叔家住过,怎么现在那么多话?再说了,你们俩的事情,村里人哪个不知道?谁会乱说话?而且,又没叫你跟筱筱一起住,你怕羞什么?
他这一番话,把我说的满脸通红,也没办法反驳。
当晚我是和韩叔一起睡的。我问他跟我大舅认识多久了?
韩叔说有个十多年了。
随后我又问,那你知道山腰那里的房子是谁的吗?
韩叔说是大舅的,但他不准任何人进去。怎么?你不知道这个?
我确实不知道。没人跟我说过这个,而且我自打初中以后就在外面读书,平时很少在家,上哪儿去知道?
聊了差不多大半个小时,我也有些困,就躺韩叔身边睡觉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而就在这时,我感觉脖子好像被绳子给系住了一样,勒得好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