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从那个生儿子的赌约之后,不到半个月沐烟就开始后悔了,他家斯文的丞相大人从请了长假之后,就抓紧了一切能抓紧的时间帮她生孩子,战斗力强大得让她完全消受不起。
好不容易夏侯彻临时有事将他传进宫里了,他前脚一出门,她后脚就赶紧跑去了隐月楼避难。
淳于越正端着刚炖好的药膳汤出来,沉着脸看着不知从哪里翻进来的不速之客,“不是要回去生儿子,还有闲功夫跑这里来?”
沐烟蔫蔫地趴在桌上,姓原的那个混帐让她一晚上都没睡好,她现在没精神跟人吵驾,一瞧青湮端着的汤,举手要求道嗄。
“我也要一碗。”
“没你的份儿。”淳于越毫不客气地道弛。
这是他亲自炖的,哪是给她的。
沐烟可怜兮兮地望向青湮,伸着手道,“师姐……”
青湮将碗递了过去,淳于越要再去抢,沐烟已经迅速接过去,伸舌头舔了两下,得意笑道,“你还要吗?”
淳于越咬了咬牙,自是不会再要他夫人儿子喝沾了她口水的东西,起身去重新盛了一碗过来。
沐烟喝完汤,又一头栽倒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墨嫣在不在?”
“她出京去打理生意去了,你还有要找人帮忙的时候?”青湮笑问道。
“我要休夫。”沐烟咬牙拍着桌子,以示自己的愤怒。
可是,她根本说不过姓原的那混帐,回回都被他给忽悠得团团转,她必须找个聪明人帮忙,凤婧衣现在在宫里要带三个孩子,自是没这个空闲帮她的,公子宸至今不见人影,只有墨嫣能帮得上她了。
“休夫?”青湮不可置信地望向她,也只有她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不跟那姓原的过了。”沐烟愤怒地说道。
“为什么?”青湮不解道。
“我们一天成亲的,你们都有孩子了,我们还没有,一定是他有问题,我要换个男人去……”沐烟抱怨道。
“原来原丞相不能人道?”淳于越说着,幸灾乐祸地望了望沐烟身后越走越近的人。
“肯定是他有问题,所以……”她感觉到后背一阵凉飕飕的,扭头就看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的原泓。
“谁有问题?”原泓一脸温文的笑。
沐烟愣了愣,心虚地指了指自己,“我有问题,我……我最近的牙,它有问题,我来看看牙……”
不知道怎么了,她现在这混蛋面前,总是会不自觉地开始怂包了。
“是吗?”原泓笑了笑,可笑得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沐烟哭丧着转过头朝青湮求救,她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谁来救救她。
“那你牙看好了吗?”原泓笑得那叫一个春风温柔。
沐烟正准备摇头否认,淳于越却替她回答道,“已经看过了,无碍。”
“既然看完了,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原泓一手搭在她肩膀上,把她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沐烟望向笑得不怀好意的淳于越,真恨不得一下扑过去咬死他,可现在还是先自保要紧,“喂,放手,我自己能走。”
天知道她有多冤枉,枉她一直自以为是高手,明明原泓这混帐功力也在她之下,她却没几回真打过他了。
淳于越总说是智力的问题,难道她智力差吗?
“姓原的,你耳朵聋了,给老娘把爪子松开。”沐烟一路不停地骂道。
“夫人,省点力气,咱们回府继续生孩子。”原泓咬牙切齿地说道。
沐烟一听火气蹭蹭地冒上来了,出手便准备自救脱身,一边打一边骂道,“一定是你有问题,老娘才不会生不出儿子,老娘要换人,你一边去。”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路人齐刷刷地望向吵架的两人,大多也都认得原泓,一个个惊叹不已。
原来,丞相大人不能人道啊。
原泓在一道道异样的目光中,险些没有掐死她,快步拖着她回了丞相府。
“我不能人道?我有问题?”
沐烟缩了缩脖子,看着他黑沉沉的脸,扬起一脸讨好的笑意,“丞相大人怎么会有问题,你没问题,你龙精虎猛,龙腾虎跃,怎么会有问题,是我有问题,我有问题……”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一天十二个时辰,她大半的时间都是被困在床上度过的,这样的“幸福”她真是消受不起了。
“你要换人?你要换谁?”原泓俯视着缩着脖子坐着的女人质问道。
他算是明白了,她根本就是欠管教,给她几天好脸色,就上房揭瓦了。
“谁说的?谁说的?反正不是我说的。”沐烟打死不认。
想她一世英名,最大的失败莫过于睡了他,还被他忽悠着嫁给了他,完全把自己推进了苦海啊。
好怀念以前想喝酒就喝酒
tang,想打架就打架,想调戏人就调戏人的美好生活。
原泓咬牙切齿地瞪着睁眼说瞎话的女人,想自己这么多年,就是皇极殿的那一位也没把他气到这个地步,这女人就有本事三天两回气得他恨不得掐死了她。
夏侯彻成了亲,儿女双全,夫妻恩爱的,就连淳于越娶了妻也是生活美满的,怎么娶了她府里天天都是鸡飞狗跳的。
沐烟见他不说话,朝着门外战战兢兢的仆人叫道,“我饿了,快开饭。”
仆人连忙退了下去传膳过来,她对着一桌子菜胃口大开,原泓却坐在那里筷子都没动一下。
“你怎么不吃?”
“让你气饱了。”
沐烟放下自己已经空掉的碗,一伸将他的饭碗端了过来,“饱了的话,给我吃。”
原泓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真不欺人。
人家顾清颜和凤婧衣虽然有时候狠了点,但总归是吃软不吃硬的,可这一个完全是油盐不进,他不管说什么,永远都是左耳进了右耳出,一句也没放在心上。
他叹了叹气,起身道,“没我的令,夫人不准出府一步。”
“喂,你要把我关起来?”沐烟包着一嘴的饭菜,愤然问道。
原泓头也没回,道,“什么时候长记性,什么时候出去。”
沐烟顾着吃饭,便也由了他去,不就是不能出去吗?
正门不能走,翻墙还不简单。
一顿饭吃饱喝足了,便回了房去补觉,一想到不用再受某人的摧残,兴奋地在大床上滚了两圈。
可是,她真是想得太简单了,某人生气归生气,天一黑照样爬了她的床上来。
天一亮,人又一声不吭地走了,连话都懒得跟她说一句。
她一觉睡到了午后,精神好了便又想出去遛遛,结果正准备翻墙,便看到几名青衣护卫守在墙下,面无表情地道,“夫人,大人说了,你不能出府。”
就知道她会翻墙出去,原泓早早从宫里借调夏侯彻的黑衣精卫。
沐烟活动了一下手腕,笑道,“想打架?正好姑奶奶手痒了好些天。”
说罢,便准备冲上前去动手,哪知脚还没迈出去,便被后面突然出现的人揪住了衣领。
“你还真是不长记性是不是?”
沐烟扭头看向沉着一张脸的原泓,“喂,你到底几个意思,老娘又不是你养的宠物,你还要把我关起来,不就说了你几句而已,小气鬼。”
“仅仅是那几句话吗?”原泓道。
她生气的,不是她背后说他不好,而是他们之间上心的一直是他,而她竟没有半分心思放在他这里。
“好好好,比那几句多,怎么了,一个大男人跟个娘们儿似的小气婆妈。”沐烟哼道。
原泓咬了咬牙,松开她负手离去,“看紧了夫人。”
沐烟理了理衣领,朝他背影做了个鬼脸,气呼呼地回了房去,“姓原的哪根筋不对劲了,老娘又没欠你银子,有本事晚上别爬我床上来。”
之后,一连几次翻墙不成,她便只能放弃了硬闯出府,另寻他法。
半月之后,她一早上跑了三趟茅厕,原泓因着有急事要入宫面圣,让人请了大夫过来诊治,可等他处理了好了事情回府。
床上躺着的不是她,而是请回府的大夫被扒了衣服躺在床上,而她早已经穿了人家的,易了容不见了踪影,桌上还给他留了一纸休书。
仆人们给大夫寻了衣袍,小心翼翼地看着怒意沉沉的人,“大人,要不要先送大夫出去……”
大夫虽然被捉弄了一道,但收了钱财还是尽心办事,将开好的药方递给管家嘱咐道,“这安胎药三碗水煎成一碗……”
“什么保胎药?”原泓攥着休书,扭头问道。
老大夫愣了愣,“夫人是喜脉,老夫开的自然就是保胎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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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朝要迎娶她的青年才俊无数,她独独选了八年来在战场上的死对头,
镇北王——燕北羽。
若非他镇守北疆,北齐大军早已挥师而来报得大仇,她又何需和亲身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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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你既嫁了我,这一辈子便生是我燕北羽的人,死也是我燕北羽的鬼。”
然而最终,他自立为南楚之皇,立为皇后的女子却不是她。
她身怀六甲,生下了他的骨肉,却是做了北齐的皇后。
一腔深情只付你,亦不敌江山锦绣,所谓柔情,也不过是他们博弈天下的筹码。
然史书工笔之下,她却成了祸乱天下的妖后。
一代传奇女将与铁血帝王,他们是沙场的敌手,是权场上的对手,却是情场上的彼此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