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过来。”陆朝炎撑起身体,他把水杯放在桌面上,下意识地甩了甩头。
这一个惯性的动作引起了司徒敏极大的恐慌,一下子跑回到床边。
“朝炎,小心点,不要乱动。”
他脑子里有一颗子弹,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这样突然大幅度的动作看得她心惊肉跳。
陆朝炎抬起眼皮:“为什么?”
“因为……你的伤还没有好。”
陆朝炎微微蹙眉,眼底透着一丝不耐。
“朝炎,你的伤……”司徒敏并不想让他知道实情,可是又担心隐瞒着他,他就永远不知道爱惜自己,一时陷入纠结的两难境地,她低垂下头,嘴角动了动,终究是没说下去。
陆朝炎轻笑一声,一双冷凝的眸子低睨她,唇边梨涡浮现。“你是要告诉我,我脑子里的子弹没有取出来?”
司徒敏猛地抬起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眸盯着他。他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也好!
“朝炎,没关系的,以后别像刚才那样剧烈活动就是了。”这当然是安慰他的。
岂料,陆朝炎丝毫不介意地扬了扬嘴角,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眉眼含着不屑的笑意。“生死有命,该来的劫难想躲也躲不掉。”
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松,那可是在脑子里的一颗子弹,如果换成她,估计这会儿都吓软了,不愧是她爱的男人,她眉眼间透出骄傲,一本正经地说。“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出事,我已经让在美国的朋友咨询相关病例,一有合适的大夫,我们马上过去治病。”
陆朝炎深邃的眼眸闪了闪,沉默了片刻。“何必呢。”
他沉吟一声。忽然一把握住了司徒敏的肩膀,将她带到面前。
放大的俊脸近尽在咫尺。
另一只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一双如黑曜石般闪烁的幽深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男性淡淡的烟草气息袭入了她的鼻息。
司徒敏只觉得心跳漏了半拍。
结婚后,他们已经没有这么亲密地接近过,上一次,应该是婚前。
“司徒敏回去吧,发生了这种事情,我随时可能死,你还留下来做什么?”
冷漠地说完,
放下了她的下巴,也放开了她的肩膀。
司徒敏紧紧地咬了咬唇,强忍住心里哀伤的情绪,用力地甩了甩头:“朝炎,陆氏集团还等着你回归,我也要留下来陪你到底!”
陆朝炎眼底一黯,喉咙里发出一个阴森森的嗓音。“大通集团的股份我给你,你拿到股份,马上给我滚!”说着一把推开了面前的司徒敏,司徒敏没留心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她惊愕地抬起眼眸看向床上了陆朝炎,一双凄凉的眸底渐渐结成了哀怨。
她以为她留下来就是为了他的股份?
她红着眼眶,冷笑一声,嘴角剧烈抽动:“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接近别人都带有目的性!我司徒敏犯贱,才想留下来陪你这个将死的人!”她抬高声线大嚷了一声,按在地上的双手被摔疼了,她动了动腰,腰也疼了起来。床上的男人一把揭开身上的被子,起身将她抱起。
“陆朝炎!你放开我!”司徒敏狠狠地瞪着他,双腿剧烈地挣扎着。
被陆朝炎一把扔在了床上。“将死之人制你绰绰有余!”
司徒敏一怔,如果说刚才的姿势亲密,现在简直就是暧昧了,她眼眸瞪大。
“你要做什么?”
男人欺身而上,单腿跪在她两腿间,冷哼一声:“做你一直渴望做的事情。”
司徒敏面色一红。“我没有!”
“没有?”他轻笑,舌尖抵过她的耳朵,让她如电击一般,麻得几乎阵颤。
“原来你的耳朵这么敏感。”陆朝炎扬眉,眸光锁住她的脸仔细端详,将她精致的五官看得仔仔细细……“真的死活也要留下?”
“陆朝炎,你就不能不逼我!”司徒敏一声唏嘘。他现是赶她走,为了逼迫她离开不惜拿出大通集团股票,没有成功便又用这种手段逼迫她,司徒敏的心被他伤了个彻底。
“留下来,你要的不就是这个?”
“你……”司徒敏倔强地咬着唇,不肯服输地仰起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我们是夫妻,我无所谓,想上就上!”
陆朝炎眯眸,阴鸷的嗓音从喉咙里发出:“你确定,要跟我做床上的夫妻?”
“我……是你的妻子!”她纠正,不是床上的!
男人轻蔑:“合法的?”
司徒敏脸上一阵羞愧,像是被羞辱到似的,死撑着没有逃跑,望着她的眼眸里尽是倔强。
“你这么想要的话,来吧。”陆朝炎一手将她按在床上,单身解开了皮带扣。
“秦兽!”司徒敏红着眼眶,猛地坐起身,不顾一切地推开他跳下床。
她不要当陆朝炎的床伴!
可没有法律上的关系,她留下来就是犯贱,就是心甘情愿地做他的床伴!
司徒敏踉踉跄跄地逃到房间门口,单手握着门框,回头狼狈地回看陆朝炎。
“陆朝炎,你成功了,从今以后,我再也踏足你的地盘一步!你想死想活,跟我司徒敏一点关系也没有!”说着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似的,撒腿而逃。
她疯了似地下楼,一口气跑出了别墅,看到正在练身体的十六。
“十六,我们回香港。”三两下下了台阶。
十六一怔,发现司徒敏衣衫不整的样子,跟上她。
“二小姐,陆朝炎又欺负你?”十六摩拳擦掌地想要找到陆朝炎跟他拼命。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作践自家小姐,老爷在世时,更是视她为掌上明珠,捧在手心里。不料老爷刚一离世,小姐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一个陆朝炎,一个司徒启反过来欺负小姐,她实在看不过去!
司徒敏挽住十六的手臂,嘴角发出一声冷哼。“他再没有机会欺负我。我们赶紧走。”
司徒敏察觉到她睫毛上未干的泪痕。
“不行,我得去问问他,你好心留下来照顾他,他干嘛把你……”
“十六,少墨迹!我一秒钟我都不想待下去!”
司徒敏痛苦地大吼一声,走向车库。
老幺下车时,就看到了十六狠狠瞪了他一眼,坐上了林肯。
后座另外一个人分明是司徒敏,老幺没来得及跟她说话。
车子就已经开出院子,老幺下意识地问旁边的冯妈。
“嫂子这要是往哪去?看她心情不好。”
“要回香港了。”冯妈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她不管炎哥了!”
“是先生不让管!”冯妈不住地叹气:“先生也真是,他现在受了重伤,难得夫人不离不弃,丢掉所有的工作留下来照顾他,他却还是执意要赶走夫人。”
老幺恍然大悟,幽幽一叹。“冯妈,这也不能怪我炎哥,换成你是他,你也没办法继续接受司徒敏继续当自己的太太。”
车子开出院子,司徒敏神情恍惚。
十六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哀伤的模样。
“停车!”十六对司机说。“二小姐,你这个样子我好担心。”
“朝炎……朝炎随时可能……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说到此她鼻子一酸。
“二小姐……哎……这又是何必……”
司徒敏咬牙。不就是和他睡吗?他开心,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受些屈辱又如何。
她不能让他就那么孤独地离开世界!
是死是活,她要陪着他!
这样想着,司徒敏推开车门。
“二小姐!”任凭十六在车内如何唤她,她也不管不顾地朝着陆宅奔过去。
院子里面,冯妈不解地看着老幺。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夫人做了对不起先生的事情,先生才这么绝情?”
“这……”老幺刚刚想要告诉冯妈,突然一抬头,看到陆朝炎下楼。
“炎哥——”他顾不上冯妈,三两步冲到陆朝炎的身边搀扶他。
陆朝炎甩开他,不悦道:“死不了,以后少大惊小怪。”
“是。”老幺最上这么说着,仍是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陆朝炎冷声问。“让你找的人有没有线索了?”
幺回过神。“可以确定她曾经租住在九龙一家旧楼里,不过现在楼盘已经重新开发,房租攀升,人已经搬走了。”
陆朝炎冷哼一声:“连房子都没有?看来她也有没有如愿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是啊,搬来搬去换了好几个住处,香港的房租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现在线索断了,估计已经搬离了香港,炎哥,我打算往广东或者澳门找找,好让你们早点重逢见面。”
“重逢?”陆朝炎眼底眸光一深。“我并没有想见她!只想确定她现在落魄潦倒,现在,可以死而无憾了。”
“炎哥……你不会有事!”
陆朝炎回眸,嘴角扬起笑意。“老幺,你提醒了我,真要是哪天出了事,得先把公司安排好,让公司以后可以正常运转。”
老幺摸摸头。“咳,要我说,干脆你什么都别想,跟夫人生个小继承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