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念更抬不起头来了。
于是,骆念现在就每天过来给谢景焕送饭,早中晚来看他,一直等到一个月后他出院,她还特别定了一个大包,给谢景焕摆了一个场子。
结果,不曾想到的是,就在当晚,包厢里的一众人都喝嗨了,喝醉了酒之后都原形毕露,牛鬼蛇神的。
骆念当天晚上的记忆不怎么清晰,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她狗血的和谢景焕滚了床单了。
她瞪大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英俊睡颜,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把自己给憋死。
她脑子里忽然就突兀的涌出了昨晚断片的记忆。
谢景焕毕竟是刚出院,喝酒也要有度,所以就先离席去了楼上的房间。
骆念呢,喝高了之后,还给几个关系不错的小弟摆手,“没事儿,我一个人能上去,安啦!”
结果,就歪歪斜斜摇摇晃晃的进了谢景焕的房间,扑倒了床上的那睡美男。
骆念抚了抚额头。
身上有青青紫紫的痕迹,还有那隐秘的疼痛,她回忆起来,昨晚好像是……这男人念在她是初次,所以只做了三次?
心里有一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骆念正在天人交战着,眼前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好似是可以席卷一切的旋涡一样,骆念一下就愣了。
在反应过来的同时,她已经直接一个手刃劈在了男人的后脖颈,趁着男人昏迷过去的这一小会儿时间,急忙穿衣服穿裤子,出了酒店就直奔机场。
原本定在月底回中国,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好像是有一种被逼上梁山的紧迫感,没有和宋兮庭说一声告别,就走了。
飞机上,骆念才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也没什么。
她也不是什么失身了就非要去死立一个贞节牌坊,况且,是她走错了房间,就当是免费享受了一次服务吧。
那男人的技术也是相当不错的。
骆念还颇有心得的在脑子里把那些支离破碎的细节又重新串联了一遍,谁知道,两个月过去,念念不忘食髓知味的,不是她。
……………
骆念又回到了绿水江汀。
必备的日用品都已经被早几天拿去了宋兮庭那里,就连一双拖鞋也没有了,她索性把高跟鞋脱了光脚踩在地板上。
谢景焕把自己的男拖弯腰给她放在面前,“先穿我的,我已经打电话给杜封去买了。”
“不用了。”
骆念对上谢景焕强硬的眼神,咽了一口唾沫,还是乖乖的穿上了。
她摸了摸鼻子跟着谢景焕走在身后,走进餐厅就吃了一惊。
餐厅的餐桌上,摆放着满满的一桌子菜,两荤两素还有一份汤,另外还有骆念顶喜欢吃的一份甜点。
她看着谢景焕的背影,说不出话来了。
想起手机上那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她顿时满满的都是愧疚感。
谢景焕已经把桌上的菜端了起来,骆念还以为他要去用微波炉热菜,谁知道这男人就趁她眨眼的一瞬间,哗啦一声,把菜盘子里面的一盘她最爱的糖醋排骨给倒进了垃圾桶。
“!!!”
骆念急忙跑过去,一把拦住了谢景焕,“你要干什么啊?干嘛倒掉……”
“已经冷了。”
“冷了可以热一下啊!”
“反正你已经吃过饭了,你还管是冷是热干什么?”
“……”
谢景焕这么一句话,叫骆念被噎了一下。
她看着谢景焕又想要端起来一盘香菇菜心倒掉,一下从他的手里夺过了餐盘,护在自己的怀里,“你这是浪费粮食!”
骆念咬着牙,“我……今天晚上没吃饱,我现在就去热一热去吃!”
她去到微波炉把几个菜都热了热,端上了桌,还特别给谢景焕多盛了一碗米饭。
“你也吃点。”
“气饱了。”
“我吃!”
骆念就特别把排骨嘬的很响,想要引起谢景焕的注意。
谢景焕看都没看她,直接起身就去了楼上。
骆念气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放。
她脾气也不好,本来她也没什么错儿,现在这男人莫名其妙的发什么脾气啊!
这一桌子菜,本来就是给她做的,刚才看着,都是原封未动,米饭都没有动过,可想谢景焕根本就没有吃东西。
骆念心里软了一下,却也不肯去服输。
不吃就不吃,不吃你是不饿。
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起来。
骆念去开了门,杜封来送了日常用品,“骆小姐,大少叫我送来的。”
“进来搁着吧。”
杜封进来把两个袋子放在桌上,转身刚走出去,被骆念给叫住了。
“你先等等。”
“?”
“那个……”骆念指了指楼上,“那个……你家大少刚才说,叫你来了直接到楼上去找他,有事情。”
“哦,”
杜封也是不疑有他,直接上了楼。
他以前来过这里送过文件,知道书房是哪一间,敲了敲门,“大少,你有事找我?”
谢景焕:“……”
他坐在书桌后面,鼻梁上架着一副眼睛,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杜封,“嗯。”
“什么事?”
“谁叫你上来的,就去问谁。”
“……”
杜封这才后知后觉的觉察出来了,看来,这是两人……吵架了?
他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从楼梯上下来,抱着靠枕坐在沙发里的骆念抬头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手里拿着遥控板随手按了几下,“他说什么?”
“说……叫我问你有什么事。”
骆念:“……没什么事了。”
送走了杜封,骆念从袋子里找出一双女士拖鞋来换上,又拿着干净的洗漱用品上了楼,去洗了个澡,出来吹头发,再抱着笔记本坐在床头,找了一部长达两个小时的战争片看。
看完电影,骆念伸了个懒腰。
已经快十一点了。
看来,那男人还真的是铁了心了。
她索性也不去管他,直接关了电脑睡觉。
还是因为谢景焕的原因,她躺在床上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翻腾到凌晨十二点多,才算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的也并不安稳。
忽然,不知道是从哪儿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咚的一声,骆念一下睁开了眼睛。
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声音。
还是她梦里的声音。
骆念坐起来,打开了壁灯。
她推开门走出去,到隔壁的房间里去偷偷看了一眼。
轻巧的打开门,一条缝隙,走廊上的光照在里面,床上空无一人。
都已经快一点了,这个男人究竟是要气到什么时候!
骆念这人向来都憋不住冷战,她宁可酣畅淋漓的大吵一架。
她火气冲冲的走到书房门口,直接就踹开了门,“谢景……”
谢景焕趴在桌上,像是已经睡着了。
骆念细心的注意到他的左手,是抵在肚子上,刚好是胃的位置。
她皱了皱眉。
在商场上混迹的这种生意人,她是知道的,因为要应酬,要喝酒,还要能喝,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胃不好的。
今晚谢景焕没吃饭,一口水都没喝,一直扛到现在,肯定是胃病犯了。
“你是不是胃疼?”
这男人没什么反应。
骆念走过来,在谢景焕的脸上拍了拍,“喂,你快点醒醒,别在这儿睡了。”
谢景焕深深地锁着眉,薄削的唇发白,听见骆念的话,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了她一眼又重新闭上了。
骆念一看谢景焕这种表情,直接转身就走。
管他干什么,叫他胃疼死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走到走廊上,她都已经快走到自己的房间,还是顿住了脚步。
“败给他了!”
骆念实在是觉得这男人难伺候的很,又折返回来,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找出来谢景焕的医药箱,看着说明,找出来里面胃疼的药,掰了两片放在手掌心里,“吃药吧。”
她也不是征求谢景焕的意见,直接就掰开他的下巴,把两片药给他塞进了嘴里,顺便灌了他一口水。
“咳咳咳……”
谢景焕被呛到了,咳嗽了几声。
骆念说:“你先慢慢喝点水,我去给你煮一碗面。”
她开了书房的门下了楼,经过餐厅的时候看了一眼上面挂着的时钟,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她打开冰箱取出食材来,切菜的时候很用力。
她自己也是找罪受,大半夜的非要去管那个男人,叫他自己趴在书房里面疼死算了。
骆念的厨艺是属于一般,只会几样很简单的家常菜,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面。
她煮了一碗汤面,没有放醋,里面多放了一点姜末。
骆念用一直大碗盛了,上面撒上了一些切的细小的葱末,用托盘端着送到了楼上。
一开门,谢景焕就闻到了面的香气。
骆念看都没看谢景焕,面放下转身就走,“不吃就倒了。”
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谢景焕垂眸看着汤面上面飘飘散散的白色雾气,终于还是将碗移了过来,用筷子挑起面条开始吃。
骆念半睡半醒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身侧的床向下沉了一下,男人冷硬的胸膛贴了上来。
谢景焕搂着她,吻她的眼睛。
骆念睁开了眼睛,脑子还有点不太清醒,“你吃了面了?”
“嗯。”
谢景焕低头吻她的唇。
骆念闻到他身上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应该是在客房洗了澡过来的。
她快困死了,半夜惊醒去煮了一次面,好不容易在床上酝酿出来睡意了,又被男人这么压在床上啃。
“谢景焕,你给我起开!”
骆念烦的挥手就要挡开谢景焕,谁知道这男人已经抢先扣住了她的手腕,压制的双腿也没法踢他。
骆念真想咬他。
睡意彻底被这男人给折腾的没了,她怒视着他,“谢景焕,我们两个还在冷战。”
“嗯。”
“知道你还做?!”
“冷战也不耽误上床。”
“……”
骆念冷嗤了一声,“你不是还胃疼么?别做到一半疼的死去活来的。”
黑暗中,谢景焕的眼光闪过一道红光。
“放心,我绝对会叫骆大小姐尽兴。”
于是,这个晚上,谢景焕就身体力行的告诉了骆念,什么叫做死去活来。
…………
第二天早上醒来,骆念没忍住,扶着腰哼了一声出来。
真特么的想要骂人。
她看了一眼躺在身侧的男人,直接抬腿就踹了过去。
谢景焕本来就睡的靠床边,骆念一个人睡姿销魂的占据了一大半床,这么一踹,他猝不及防的就直接掉地上了。
嘭的一声。
骆念:“!!!”
她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她急忙爬过来看了一眼,幸好地上铺着十分厚实的羊绒地毯。
谢景焕揉着腰坐起来,对上了骆念的眼睛。
骆念哼了一声,跳下床,忍着很不正常的走路姿势,直接去了洗手间。
这次,她一定不能先低头。
保持住自己高冷的姿态,一定一句话都不能说。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谢景焕已经不在卧室了,骆念皱了皱眉,楼下也没人,她看了一眼鞋柜,男人的皮鞋已经没了。
骆念:“……”
………………
骆念约了蓝萱吃饭。
蓝萱说:“你直接来我家吧,正好我这几天在学做菜。”
骆念吓的有点失声,“你……做饭?”
“是啊,”蓝萱说,“我找了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来教我。”
骆念秉着好奇心,还是先在超市里面买了一包零食,就算是蓝萱做出来的东西不能下咽,好歹还有薯片饼干。
事实证明,她想的没错。
当蓝萱端出来一盘黑乎乎的块状物出来的时候,骆念赶快吃了一块饼干压了压惊。
“这是什么?”
“红烧肉啊。”
骆念:“……红烧炭吧。”
蓝萱有点气弱,“张厨师说我是新手,多练练就好了,我都已经练习过四次了。”
“别糟蹋粮食了。”骆念撑着腮,“不如你打电话给霍烽?”
“叫他干嘛?”
“叫他来吃你亲手做的爱心便当啊,”骆念一本正经的说,“考验真情的时候到了。”
“……”
骆念直接打电话叫了外卖,点了几个菜,不过半个小时外卖小哥就送来了。
她吃着麻婆豆腐,筷子在碗里拣着米粒,“蓝萱,我想问你个事儿。”
“嗯?”
“你帮我调查一下,谢景焕的母亲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黑历史。”
“……”
蓝萱说:“我是侦探,不是狗仔。”
“有什么不一样么?”
“……”
“你不是说要讨好谢景焕他妈的么?现在翻人家黑历史干嘛?”
“不安稳,”骆念耸了耸肩,抓了抓头顶的长发,显得蓬松柔软,“我总觉得要手里握着一张王牌,才好有点底气的往谢景焕他妈跟前凑,你不知道他妈看我的眼神,我真的是……”
“是怎么?”
“如果她不是谢景焕他妈,我直接一拳就揍过去了,敢用那种眼神看老娘,揍的你满地找牙。”
蓝萱乐的不行,“你也就是现在过过嘴瘾,不过,你和谢景焕现在已经到了开始顾虑彼此家庭的份儿上了?”
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谢景焕不是跟你求婚了吧?”
“……”骆念说,“我们在冷战。”
冷战才刚开始,想起冷战还被谢景焕给半夜睡着拉起来做,她就一肚子的火气。
真想要分分钟把这场冷战给变成热战。
况且,就算是谢景焕求婚,她也没想要要不要答应。
恋爱是一回事,结婚又是一回事。
结婚需要负担的责任太多,而她现在还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负担。
骆念在蓝萱家里窝了一个下午,抱着蓝萱的iPad看股票,骆氏的股票倒是好像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反反复复的,她就又给辛曼打了个电话,想要问问进展情况。
“骆小姐,我正好想给你打电话,绿野那个项目,已经查到了偷税漏税的证据,还有海外账户的洗钱时间,不过汇款的账户是境外账户,这个就有点棘手了,需要一段时间来查明对方的身份,而且,一旦对方隐藏身份,或者是用假身份的话,线索就这里中断了。”
“这条线交给我,我这里认识一个神通广大的侦探,交给她肯定没什么查不出来的。”
蓝萱:“……”
“不过就算是不查,也知道是谁。”肯定是罗简梅的哥哥罗建永。
“我有个办法。”蓝萱在一边插了一句嘴。
骆念直接开了外放,蓝萱说:“你们能查到账户里面现在余额么?”
“能,从去年开始,里面的钱往外转了三次,每次六位数。”
“这事儿就简单了,只要把这个账户给冻住了,叫人没法用里面的钱,就简单的很了。”
辛曼疑惑的问:“但是这是境外账户,而且对方是有移民的合法身份。”
“这个就交给我来办了。”
骆念也没想出辛曼是要用什么办法把罗建永给炸出来,冻结境外账户这种事儿,就连本国警局都要协调处理。
可是,不过才一天时间,骆念第二天下午要进法庭的时候,接到了蓝萱的电话。
“账户冻住了。”
“这么快!”
蓝萱哼了一声,“当然了,稍微用了点损招。”
骆念:“……”
蓝萱脑子里一些旁门左道多的很,再加上自己本身就是计算机高手,有一点秘密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马上就要开庭了,骆念没时间细问,想了想,“罗建永没钱,肯定会给罗简梅联系,有办法监听罗简梅的手机么?”
“这要去找警察系统了,罗简梅不是嫌疑人,就算是能,也师出无名啊……”
“你要不……再出点损招?”
“……”蓝萱说,“你安心进去庭审,我想想怎么办。”
蓝萱挂了电话,直接就开车去了市一院。
罗简梅是剖腹产,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是在住院的。
蓝萱在手心里面藏了一枚很小的窃听器,到医院就先换上了一套护士服,戴上了口罩。
她侵入医院的电脑看了看,罗简梅今天还需要最后输一天液,蓝萱来到配药室内,“330病床的骆夫人的点滴瓶配好了么?”
这一层楼的都是贵宾病房,单人单间,媲美酒店住宿条件。
一个女医生头也不回的说,“好了,那边,上面有贴着编号。”
蓝萱走过来,看了看点滴瓶上的字,直接拿着去了罗简梅的病房,“骆夫人,您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罗简梅的身旁,放着一个襁褓里的婴儿,脸色红润。
病房里此时没有人,只有罗简梅和婴儿,蓝萱走过来,背对着罗简梅,在连接输液导管的时候,手肘装作不经意,把罗简梅的手机撞在了地上。
“哎呀,抱歉。”
蓝萱急忙蹲下来,在捡起来的同时,手指甲把松动的后壳给取了下来,“对不起骆夫人。”
蓝萱手忙脚乱的将手机壳重新安装好,就只是一别头的工夫,微型窃听器已经安进了手机里面。
“您快看看,有没有坏。”
罗简梅皱着眉,很明显是有些不高兴,看着手机屏幕没有破损,按了开机键,手机屏幕重新亮了起来。
蓝萱隐藏在口罩后面的唇角,向上勾了起来。
………………
此时,在法院内部,第二次庭审。
骆念这辈子两度走进法院,都是因为同一个事情,这个结,她记住了。
她比沈宸良来得早,到了只看见沈宸良身边的助理,“沈律师呢?”
“去接证人了,应该过一会儿就能到了。”
骆念点了点头。
她拿出手机来,给沈宸良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了,“你们走到哪儿了?不用着急,前一个案子拖时间了。”
沈宸良报了一个地址,“还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你们……”
忽然,就在此时,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从听筒传了过来,几乎要刺穿骆念的耳膜,紧接着嘭的一声。
骆念瞳孔猛地扩散,抓着手机大声的叫着:“沈律师?!沈律师!”
听筒另外一端没有声音。
骆念一下慌了,难道是车祸?
沈宸良的助理发觉骆念的不对,“沈律师怎么了?”
骆念抚着胸口,剧烈的喘息着,怎么会……
“你在这儿等着!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
骆念拿着手机狂奔了出去,十分钟的车程,她在门口粗暴的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快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