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绿萝磕磕绊绊不大确定的指路指南,她颇费了一些工夫才找到了虚空边境。
这仙界造址有些意思,这西天之境用以关押重犯,需在天际出现一丝光眼时方能入内,极为玄妙。而这虚空之境倒也不遑多让,远远望去,有两处悬崖峭壁高耸入云,中间是虚空的天堑,底下浓雾缭绕,谁也不知道若是掉下去会怎么样。但听绿萝所言,据闻掉下去的人就从来没有回来过的,之所以称为虚空,便是因这崖底什么也没有,仿若像一个黑洞般,不停的被吸进去,没有地域尽头,更没有时光限制。
故而,此崖也被称为生死崖。
而此时,仙魔两界之人便分别驻扎在两头的悬崖之上,也不知是不是她来得巧,这两边的人估摸着有些打累了,也未见交手,崖端两侧一时间寂寂无声,只有远处的雷公电母分外敬业的制造噪音。
想了想,她扯出一截白纱覆在脸上,直接纵身朝着仙界那端的悬崖上飞去。崖顶上如今挤满了人,有穿着盔甲严阵以待的,亦有受了伤在后头盘腿调息疗伤的,还有像太上老君这般擅长五行之术的道祖仙君在不停地排布阵法,以阻断魔族的不断攻击。偶尔也有几位胆大的仙姑仙娥采来灵草为受伤将士治伤。
只是人实在太多,一时间也未看到昭华在哪。她唯恐昭华的火毒未清,亦十分担心,悄悄从一位仙姑的竹篮中摘下几株像是用来治疗外伤的灵草塞进袖子里。那仙姑自然瞥见了她的举动,本想呵斥,可瞅她亦是一名仙娥,想着估摸是藏着给情郎用的,便没说什么,又拿了几株灵草塞给她。
黑心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几名天兵的伤势,疑惑问:“我瞧这伤也不重,为何不用仙术治疗,又快又好。”
仙姑摇头,“你懂什么,大战在即,经不起任何法术消耗,自然是要攒着对付魔界。”
喔,原来如此。
黑心见她好说话,便蹲下身同她一起为一位天兵敷上草药,悄悄问道:“昭华上神呢?我怎么没瞧见他。”
仙姑闻言抬头瞅了她一眼,心里头觉得有些可惜。又是个贪恋上神美色的小仙娥,以为藏那么几株仙草就可以假借名目接近上神么?上神是那么容易受伤的么?就算受伤也看不上这几株灵草啊。
但她还是好心的朝悬崖后方一处颇有些远的殿宇指了指:“上神如今在通明殿中。”
黑心眯着眼仔细看了半晌,那座宫殿造的可真是有些远,要不是因为器宇轩昂高耸入云,这随随便便看上一眼还未必一下子就能找着。不过这弥罗宫通明大殿的大名她还是听过的,听闻是天帝统领三界十方诸神之所。只是昭华怎么跑那里头去了?
心里头有疑问,不自觉就问了出来。仙姑瞅了瞅她,“如今上神乃三军统帅,大战在即,自然要同天帝王母商议对策。”
三军统帅??
黑心有些吃惊,委实不知他还有这本事,不由嘀咕道:“仙界无人了么?怎么让他做主帅。”
仙姑把最后一株仙草嚼烂了朝那士兵的伤口处一抹,回头看了一眼本山光水色的仙界如今已满目苍夷,不免叹了一口气,“夙青神将遭魔尊偷袭,重伤而陨,整个仙界虽尚有其它武将,但法力无一可超过昭华上神,自然是统领三军的最佳人选。天帝同王母亦是多次恳请他方应承下来。”她顿了顿,面上忧色稍减,“当年仙魔大战也多亏尊上方躲过一劫,本因失了防备被魔界钻了空子而节节败退,如今自尊上临危受命方止住败势,军心亦稳定不少。”
黑心倒同她的想法有些不大一样。他的法力她最清楚,能以一人之力打上个几千个乌合之众自然不在话下,若是同高手过招,想必也能对付上一两个,但这排兵布阵还真没见他做过,也不知能不能应付的来。
仙姑见她皱眉不语,还以为她是担心她的偶像。亦跟着皱眉头,“尊上初任主帅,虽赫赫威名犹在,然魔军步步紧逼,仙界的确仍处劣势,只望尊上能尽快扭转乾坤。”
黑心问:“形势这么不容乐观吗?”
“谁说不是呢!”仙姑又叹,“你瞧瞧前方那头悬崖上乌泱泱的一片,十万魔军,恨不得要把仙界的山都给踏平了,而仙界这些年太过太平,众武将耽于安逸,手上的神兵利器几乎都快生锈了,实在难担大任,如今就算把沾上一丝边的都给拉上凑数,也不过将将五万天兵,光是数量上就吃了大亏。何况这新继任的魔尊又是当年大名鼎鼎的魔界护法苍珏,新仇加旧狠,更是把上神当做眼中钉肉中刺,自然是不打赢不罢休,你说这仗怎么打?”
“苍珏?”黑心吃了一惊,“你说的是当年在仙魔大战中被昭华上神所伤,后又被天帝联合众神将其诛杀的那个苍珏护法?”
她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不是应该被阎流光那剑给捅死了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魔尊?
“不错,正是他。”
黑心气得牙疼,没想到他的命竟这么大,只是她依旧不解,“就算他成为魔尊,可以魔界往昔的实力也不该能在仙界这般横行无阻啊?”
仙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苍珏接掌魔界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同妖界联盟,并对妖王许以重利欲瓜分仙界城池,此番攻上魔界的亦有妖界三万大军。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
她暗暗吃惊,面上却不显出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新来的,很多事都不知道,烦请仙姑多指点指点。”
仙姑暗叹,你新来的连这等大事件都不知道,反倒是知道仙界第一美男是谁,这关注点果然非比寻常。但她看她虽不谙世事,语气倒还算尊重,便耐着性子继续道:“妖魔两界联合攻上仙界,形势几乎是一面倒,自南天门被攻破后,我仙界大军一退再退,直至退至虚空之境。且不知那苍珏使了什么手段,蛊惑得他手底下的魔兵跟不要命似的往这头涌,这一波接着一波前赴后继的,丝毫不惧坠入虚空之境,只怕再这么节节败退下,仙界怕是要失守了。像你这样初升仙界的小仙娥也要趁早为自己打算才好。”
黑心皱了皱眉,觉得眼下情形的确比她想象的还要艰巨些。本来以为仙界只是一时间措手不及未做准备才会被钻了空子,只要回过神来必定有反头痛击的一刻。可如今一看倒也不全然是,不过区区数日不见,魔界的实力竟已翻天覆地不可小觑,不然仙界众人也不会一再退守至这虚空之境。
然而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仙界实力本就不弱,倘若上下一心说不定还有扳回一城的可能性。不过连这仙姑都能看出局势不妙,怕是整个仙界的军心都不大稳固了。军心这种东西一旦散了,赢面就几乎不剩多少了。
想了想又欲往那处帐篷走,那名仙姑忙拉住她,“那里你去不得,就算去了也会被守将拦下。若是真想看见昭华上神,过一会待他出来远远看一眼就成了。”
黑心一听也有些道理,且不说这么贸然过去会不会受到盘查暴露身份,怕是就算真顺利到了昭华面前,估摸着他能气得火冒三丈。在这火烧眉毛的节骨眼上,她就不上去添乱了。索性留在此处,既能观望形势,亦安全的多。
仙姑见她听话,心里生出几分好感,便问:“你在哪处当差?”
黑心可不敢再说来自苍山梦泽,想也未想就胡诌了个耳熟顺口的“玉露宫”。仙姑一听这名字,有些讶异,“你是伺候青娥公主的?”
“呃,算是吧。”
仙姑的表情有些微妙,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为其他伤员上伤药,然后不露痕迹地朝一旁走开两步,偶尔偷偷抬起头看她几眼,将黑心的一举一动细细记在心中。
其实也不怪她多疑,这青娥公主如今已堕入魔道,那玉露宫中的仙娥仙童都纷纷改投其他仙君门下,只有少数几个对公主忠心耿耿不愿离去的则继续留在玉露宫内。这位仙娥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玉露宫的,必同公主关系匪浅。如今正是仙魔大战的关键时期,万一这小仙娥也动摇了仙根,准备投靠公主投身魔界,忽然搞个内部突袭损害仙界利益怎么办?
仙姑不想还好,一旦念头冒出,跟洪水冲破阀门般止也止不住,只觉得黑心越看越可疑。青天白日的带个面纱遮遮掩掩的,更是古怪的很。可思忖再三,想着也不能冤枉好人,且先细细盯着再说。
黑心自然不知此刻的自己身上已被打上疑似奸细的烙印,只远远观望着虚空之境上方,一边还不忘给几位仙娥仙姑搭把手。
未过多时,昭华率领几位天将自那座宫殿走出,齐齐飞向虚空之境上方的悬崖顶端,恰好从黑心的头顶遥遥掠过。她这才发现今日的他竟穿了一身银白色的龙鳞盔甲,一改往昔温润的近似书生的气质,竟衬托的他分外英姿挺拔,木秀于林。
一见他到来,分布在悬崖上严阵以待的天兵迅速朝两边分开,让出一条宽道供几人通过,昭华遥遥望向悬崖彼端,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然后低头朝身旁穿着黑色铠甲的将领耳语几句,过了不大一会儿,正窝在一群老道士中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太上老君就被带了上去。
因实在离得太远,她也听不清说什么,只远远瞧着老君指手画脚急的满头汗的模样,估摸着是正一起商量这抵御阵法的调整。心下好奇,不免就趁着人不注意偷偷往悬崖边上挪了好些步子,直到最后一重守卫朝她瞪眼才干笑一声,止住了脚步。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那仙姑暗暗瞅着她直皱眉,心想这小丫头必定有古怪,不然凑那么近做什么?难不成是要偷听情报?
黑心暗暗催动体内魔气,竖起耳朵,昭华说的话逐渐清晰入耳。
“敢问老君,你之前在虚空之境上方设下的结界屏障还可以维持多久?”
“禀上神,老夫不敢托大,如今纵然联合其他几位仙君倾尽全力也只可再拖上三刻,时间一到,我等也无力再造出这样巨大的结界。”
“三刻?那时间也太短了!你们不是自诩最擅布阵施法吗?真到现真章的时候怎么就怂了?!”
说话的是一位穿着黑色铠甲的将士,他说话又急又冲,难免容易得罪人,老君听了果然脸色不大好看,轻哼道:“北翁将军好大的口气,你知不知道在虚空之境上方施法设下结界需要消耗多少法力?不如您亲自试试看,且看是否支撑得住半刻的时间。”
“你这老头!”
昭华轻斥:“如今不是争执的时候,北翁不可无礼!”
北翁将军低头抱拳,“属下知错。”
昭华看向太上老君,“本座亦知众位仙君辛苦,只是若有可能,还请众位勉力再撑上一段时间。”
老君点头,“老夫尽力。”
说完,太上老君迅速折身而返,穿过排列开来的天兵们,又挤进正盘腿施法设阵的仙君之中,闭目布阵。
黑心现在才知道为何方才来时两边全无动静,原来是老君他们设下了结界,魔族自然没必要浪费人力往这头冲。只是这结界委实不是长久之计,再过三刻便要消失,只怕魔界之人很快就会蜂拥而至。
其实也用不着等上那么久,已有魔族之人耐不住性子,开始尝试着自彼端悬崖上飞身朝这头扑过来,只是刚飞了一半便犹如无头苍蝇般撞上一道隐形透明的结界,纷纷给弹了出去,甚至来不及发力便已坠落掉入虚空之境,再也没了声响。
魔界的人也不傻,估摸着也猜到了这虚空之境上的结界不好设,总有法力耗尽的时候,故而过一小段时间便会有人以身试法,如法炮制般冲上结界。虽说这法子有些蠢,好比飞蛾扑火,但只要偶尔飞过来一个,一眼便可以看出这边的结界是否已经撤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耗去,眼瞅着结界将破,仙界这头的人显然有些急躁,惴惴不安之下难免有些心神不定,纷纷交头接耳,蚊蝇之声渐起。昭华听到动静,抬头扫过一眼,淡淡道,“何人有意见或想法,可以站出来同本座说,倘若是动摇军心之言,一律斩杀!”
众人立刻噤若寒蝉。
北翁将军亦有些急,背过身朝着昭华轻声道:“结界将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着对方松懈挥军而上,能杀一个是一个。”
昭华想了想,摇头,“不可。敌众我寡,一旦过去无异于以卵击石自投罗网。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拖,能拖一刻是一刻,天帝已派使者请求冥界派兵支援,最多再等上半日便会有消息了。”
北翁显然有些等不住,急的原地直打转,然后骂道:“苍珏这老家伙真不消停,当年仙魔大战还没吃够苦么?这次还教唆妖界一起攻上来,若是被老子逮住非扒了皮扔下虚空之境,再也无翻身的机会!”
昭华望向悬崖彼端,并未说话。
这一次同上次不一样。他既然是抱着复仇之心而来,那不达目的便不会罢休。
三刻已至,昭华回头看了一眼老君等人,却见他们汗水淋漓气喘吁吁,抬起头对视一眼,皆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结界已破。
此时又有零星两三个魔族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纵身飞来,本做好坠落的准备,却不料这一次竟轻松穿了过来,只是他们也未高兴太久,刚至悬崖这一端就被等候于此的天兵迅速斩杀。然而魔界的人却早已遥遥看见此幕,立时情绪高涨、欢欣鼓舞,黑心甚至能听到对面的崖头上发出的号令角声。
昭华毫不迟疑,从腰间抽出佩剑,举过头顶,“弓箭手准备!”
两排天兵火速列队站齐,手持弓箭,瞄向对面悬崖,而后排其余将士则手执长戟严阵以待。
不消片刻,果见一众魔界大军手执魔杖兵器自彼端飞掠而来,密密麻麻的,一眼看不到边,那架势让黑心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何谓蝗虫过境。
昭华举起的手利落的落下,天兵手中那把已蓄势待发的利箭立时如流星雨般急速飞出,立时击落无数魔军,但箭雨纵然再密集,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依旧有不少魔族趁乱涌上山头,高举魔杖大开杀戒,迅速砍落不少弓箭手的头颅。一时间两军交战血流成河,嘶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然而冲上来的魔军毕竟占少数,不过片刻便被镇压下去,战场很快恢复平静。
魔界这种战术看似吓人,其实对仙界来说却是有利的,纵然飞来的人数再多,也不可能超过仙界大军,更遑论已经有一部分已坠入虚空之境。故而这般激战一番后,魔界似乎也有些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渐渐的,飞身而来者越来越少,仙界众人则松了口气。
北翁此时笑逐颜开,“想必这就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罢?他们就这么攻过来也挺好,老子用一个扫帚就能将他们全扫下去!”
只是还未开心太久,忽有人惊呼一声,指着彼端张大着嘴说不出话来。众人随之望去,只见对方悬崖上登时平地拔出一道墙面,黑压压一片,足足有数十米之高。再定睛仔细一看,才知那并非真正的墙面,而是由魔军叠垒起来的人墙,迎风扬起的黑色斗篷宛若交织成一片的蝙蝠翅翼,令人望之生畏。
正当众人不解时,黑墙之上又摞起一层身穿红色斗篷的人墙,赤手空拳地站在最高端,齐齐望向这一端,这黑红交织的诡异色彩仿佛蝙蝠嗜血的双眼,只瞧上那么一眼便遍体生寒。
北翁将军显然也惊住了,“这什么意思?隔得太远怕看不见我们所以要摞高些?”
昭华凝眉。
是妖界赤狐。
传闻狐妖最擅迷惑攻心,此番派出赤狐必有图谋。
果然未等多久,红衣狐妖借助魔军组成的人墙忽的向上空一跳,趁着滞留在半空中须臾的工夫,口中吐出血红色的元丹,整整七颗渐渐汇聚成中空的圆形,高高悬挂在虚空之境的上方,于日头下泛出极为耀目的光泽,宛如一颗颗闪烁的红宝石。
仙界中也不乏灵兽修炼成仙,但从未有人敢这么大剌剌地吐出元丹供人欣赏。毕竟灵兽修道不易,往往修炼上千年才可化作人形,飞升成仙更是起码超逾四五千千年,这还得是资质上佳的,纵然是底子不好心术不正只能修妖道的,起码也得用了两三千年。而这元丹就相当于这些灵兽辛辛苦苦修炼而来的修为,好比魂魄之于人类,一旦被侵蚀破碎,就再也无力回天了。
故而任谁都不会蠢的把这样的东西堂而皇之的示众。
而此时,却有七颗红色的元丹正在虚空之境上头不停地打转,仿佛就在眼前,看得人直晃眼,恨不得一颗颗摘下来把玩。修道不易,哪怕升了神仙也希望修为更进一层,倘若可以得到这样一颗元丹,那至少可以少奋斗五百年。
一些道法高深的仙者自然不受所惑,然而部分根基未深的小仙童小仙娥则几乎都瞅着那几颗元丹一动不动,露出痴迷的神色,仿佛朝思暮想之物如今已在眼前,唾手可得。黑心耐不住好奇,也朝元丹看了好几眼,只觉得这颜色好看的很,若是串成一珠项链必定漂亮。
没办法,她这人一向胸无大志,这修为再多也没什么用处,何况如今身负魔血,还真看不上几颗珠子。
昭华朝后头扫了一眼,自然看出人心浮动,淡淡道了句:“雕虫小技。”
倏然间,他一跃而起,借着北翁那把长柄大刀一举飞上虚空之境的上空,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甩袖一挥,七颗元丹瞬间应声而破,立时化成齑粉坠下崖底。他旋身而回,安然无恙落回崖端。而元丹一破,那高摞在人墙上的赤狐皆吐出一口鲜血,魔军似乎认为他们已无利用价值,迅速撤去人墙,任由失去元丹的红衣赤狐坠下虚空崖底,竟无一人出手相救。此举令对面的仙界众人看了不由胆寒。
昭华施法传音道:“我仙界对妖界一向宽厚,却不料尔等竟与魔界为伍,如今更受其教唆牺牲己类,倘若还有其它手段不妨一道使出来,本座倒要看看尔等还有多少元丹可以浪费。”
黑心听了忍不住龇牙一笑。
这口气真的大的很,一边不动声色的出言挑拨,一边还要打击人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果然此言一出,对面的山头上沉寂了许久,众人虽对那几颗破碎的元丹有些可惜,但由此带来的震慑效果却委实不错,尤其是昭华上神在虚空之境上方来去自如的举动委实漂亮干净,心中崇拜不已。唯有北翁离得近,一眼就瞄到昭华小腿处的盔甲被震碎,隐有血迹渗出,顿时吃了一惊,也不等问便想通此中关键。
这虚空之境的下方乃永无止境的空间,除非是一鼓作气借着全身真气飞过才能勉强到达彼端,不然很容易便会被其中强大的吸力卷下去。而像昭华那般强行在半空中施法打碎元丹,还要旋身折返几乎是常人不可能做到的事,若非他法力深厚,就不仅仅是震碎腿部盔甲这么简单了。
而昭华必然是因为知晓此时军心不稳,且不打算这么永无止境的拖下去,索性下一记猛药,既能让敌军畏惧,亦能安定人心。
这一步棋也真是兵行险着,倘若妖魔两界再来那么一次,他必定没有办法再上一次虚空之境了。
北翁心中是又惊讶又佩服,本想说几句,但挠了挠头也不知说什么好,干脆走到后头朝着为其余将士上药的仙娥们招了招手,“派个人送点仙草来,本将军受了点轻伤。”
众仙娥闻言纷纷起身,唯独黑心不进反退,缩着脖子蹭蹭往回跑。北翁素来怕麻烦,一瞅见这么多小姑娘眼冒红心的跑过来,一下子就头皮发麻,故而一看到这其中居然有个不瞎掺和的就乐了,赶忙指着黑心的背影喊道:“哎哎,别跑,对,说的就是你,你给我过来。”
黑心假装没听见,继续眼观鼻鼻关心地往前走,身旁有个小仙娥伸手拉了拉她,小声道:“北翁将军叫你呢,你快些去,听说他脾气不好,生起气来拿脚丫子踹人呢。”
黑心转头看了眼她,“那你们还都赶着过去?”
小仙娥娇羞一笑,“我们是冲着昭华上神,谁冲他这个黑面神呀。”
哦,原来是这样。她扭回头看了一眼,却见昭华正背身站在崖端,并没有朝这里看,想着跑去送个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见得会正面相遇。这样想着,索性抬头挺胸的折返,随手挎上一个药篮子,气定神闲的穿过排列整齐兵士,到了北翁跟前前微微点头行了个礼,举过篮子往前一送,恭声道:“仙草在此,敢问将军是哪里受了伤,需要何种仙草?”
北翁低头看了看药篮子,杂七杂八放了数十种灵草,他哪能分得清楚,一时间倒也难住了,想了想道:“你跟我来。”
说罢转身就朝里头走,黑心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昭华就站在最里头,正跟身旁的一位将军说着话,她有些不敢进去,赖在原地道:“我一介小女官,擅自进去实在不妥,既然是将军受了伤,不妨就在此处上药。若是将军不懂药理可以告诉我哪处受伤,受了什么伤,我可以为您上药。”
北翁回头见她还真定住脚步不动,顿时没了办法,挠了挠脑袋,急道:“不是我受了伤,是旁人,只是不好让其余人知道,你赶快同我进去,莫要声张。”
黑心一怔,“谁受伤了?”
北翁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赶忙凑上去压低声音道:“是昭华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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