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时间,玫果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不开心并非因为他自己,而是认为她一旦卷入了皇室的纠纷,每行一步,都象踩在了刀刃上,再也不能过象以前一样全无顾虑的过日子了。
哑然的笑了笑,“即使是没有弈风,我进入皇室的纠纷也是早晚的事,只不过现在来得早些罢了。”
“你当真决定了?”冥红咬了咬一边的下唇,浓眉微微敛紧。
“嗯。”玫果轻应了声,为了自己身边的亲人,她不能不争。
“那他怎么办?”冥红迟疑着这话是否不该说。
玫果嘴角轻轻扯动,没能笑出来,她明白冥红口中的他是谁,“你也知道他与太子难以共存?”
冥红只是看着前面的路,没有搭话,算是默认。
“你对他有少了解?”玫果转身看着他严肃的脸。
他飞快的回转视线,扫了她一眼,“你第一次打听这院子里的人的事。”
玫果不否认的点了点头,“以前我觉得你们与我无关,所以不想,也认为不必要问。但是现在,我越来越觉得你们是我的家人,我的意思并不是夫侍……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他撇嘴苦笑,不是夫侍,那是什么?“说实在话,虽然与他共处已有十余年,对他却并不了解。”
玫果失望的撇开视线,“你们长年在一起,都不能有所了解吗?”
他不忍看到她失望的表情,才又道:“嗯,没有人了解他,不过他不是可以在人之下,供人驱使的人。”
玫果心里一片黯然,末凡的点点滴滴离她的猜测越来越近,一边是弈风,一边是末凡,手心手背都是肉,打哪边都是痛。
路过几间茅草屋,几个小孩追着一个看上去大上一两岁的男孩奔跑,宣闹。
本来是极为寻常的事,玫果也没在意,只是视线无目的的停在了他们身上,就象是周围太静,突然有一个动的东西出现,人的视线就会不自觉的移到上面。
男孩手中捧着一个装了水的粗瓦罐,极小心的护着。
“给我们看看,给我们看看。”那群小的一味包抄追赶。
男孩被追得急了,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把粗瓦罐举过头顶,“不给看。”
那群小的不依,跳着去拽他的手,“给我们看看。”
男孩被挤得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了手中的罐子,急了,“别挤,再挤,摔坏了。”
“给我们看看,我们就不挤了。”小孩们硬是不拽着不放。
“好好,给你们看,给你们看。”男孩小心的将罐子放低。
玫果虽然对他们的嬉闹并不感兴趣,但刚才这时从他们身边错过,视线也不自觉的落在了那粗瓦罐里。
也仅仅是一扫,便又将视线转向前方,想着自己的心思。但下一秒极快的又再将手转过去,紧盯着那支粗瓦罐,里面装着一条雪白色的通体透明的鱼,而水面上有一层淡淡的气体。
“停下,停下。”玫果急唤着冥红。
冥红刚停下马,她便翻身下马,走向那堆小孩,对那个捧着粗瓦罐的男孩道:“能给我看看吗?”
男孩正想说:“不给。”抬头见她衣衫华丽,身后又有高头大马,马上的男子又自带着一股迫人的气质,顿时觉得害怕,抱了粗瓦罐转身就向一间草屋跑。
那帮小孩也是一哄而散。
玫果愣了愣,追着那男孩道:“小朋友,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看看你的鱼。”
男孩回头看了她几眼,仍自奔向那间草屋。
一个妇人正在屋门口做着针线活,见男孩风风火火的奔回来,开口就骂,“撞鬼了?又拿你爹的鱼出去玩,小心弄死了,看你爹回来不剥你的皮。”
男孩奔到妇人身后,喘着粗气,“有人追我。”
妇人这才转过身,看到站在几步之外的玫果。
上下打量了玫果一翻,眼里露出诧异,看玫果和冥红的穿着打扮都是大户人家的,怎么会到这样的贫寒人家来,再看她的长相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没想起在哪儿见过。
站起身试着问玫果,“这位小姐,有什么事吗?”
玫果向她问了好,也不绕圈子,道:“能让我看看那鱼吗?”
妇人愣了愣,那鱼长得奇,所以她夫君才当宝一样喂养起来,难道这鱼还另有什么珍贵处?能引起这样富贵人家的小姐的兴趣。
玫果见她迟疑,解释道:“这鱼象极我一直寻找的一味药引,能让我看看吗?”
妇人听到‘药引’二字,想到了什么,又再打量了玫果一番,“请问小姐贵姓。”
“我姓肖。”玫果对外极少用本姓,因为京城姓玫的仅镇南王的一个家族。
妇人恍然大悟,面露喜色,“你是肖大夫。”
玫果不置而否的笑了笑。
妇人忙放下手中的活,将玫果往屋时让,“都怪我没认出你来,怠慢了肖大夫,到里面喝杯茶吧。”
玫果笑着回拒了,“我还有事在身,不敢多留,只是刚才见贵公子捧着那鱼,才下马来看看,有所打扰,还望你别见怪的好。”
妇人见她没一点名大夫的架子,说话和气,心下欢喜,忙回身拿过儿子手中的罐子,递了过来,“这是我相公前些日子无意中捉到的,见长得好看,就养着玩了。”
玫果接过,仔细看去,水面上起了一层薄冰,那层薄雾其实是冰面上的寒气,那东西头尖尾长,瞟眼看象是鱼,其实并不是游在水里的,而是趴在水底的。
晃晃水罐,隐隐约约能看到它身体下有四只脚。
玫果眼露喜色,看向冥红,“是冰蜥。”
冥红虽不知冰蜥是什么东西,但见她兴奋的满脸放光,也为她感到高兴,“这个有什么用?”
玫果脑海里浮现出在俊男坊看到佩衿的情景,脸上一红,“是一种很珍贵的药引,我一直以为已经灭绝了,不想竟在这儿看到了。”
冥红对医理一窍不通,但她说好,自然就是好的,也满心欢喜。
妇人听到‘珍贵’二字,心里一喜,“肖大夫说,这鱼是好东西?”
“嗯,是好东西。”玫果仍自仔细辨认那冰蜥,看自己是否认错。
“那是不是很值钱?”妇人更是喜得有眉没眼。
“如果这真的是我所说的冰蜥,只怕是有钱难买。”玫果也不哄她,直言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