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捏了捏袖中那个装着金疮药的小盒子,眼睛眯了眯:那么精明的丫头,怎么可能出事呢?由那丫头一手调教出来的四皇子,又怎么会那么轻易输在这场王位争夺战中呢?
皇宫内各个心思有异,而引出这场风波的两个当事人,则在某个山深不知处的地方赏风赏景赏妖怪。
“喂喂喂,男女授受不亲,你们放手!放手!”随着玉多多的挣扎,“砰”一声,她被人跟扔尸体一样,扔出了红楼外头。
晨风吹来,刺痛了那熬了一夜通红的眼,泪水滚滚,自己流了下来。
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眼睛里的酸痛,她抬头看向眼前一溜儿灰色衣裳的红楼杀手,骂道:“血无衣那妖怪又要干什么?”
实在不怪她震惊愤怒啊,昨儿夜里血无衣设计了一出金蓝跟小四自相残杀的戏码,好在金蓝最后卸了力气,砍下去的利刃又被小四头上那铁罩挡住伤害度,因此,实际伤到小四的,也就额头上一道伤口。
当时看上去血流得惊人,其实倒也没什么大事。
众人还未从这一惊吓中清醒过来,一大清晨的,就又弄出这样的幺蛾子,脾气再好的圣人,也要爆发啊。
回答她的是另外四声“砰”,尘土飞扬,呛得玉多多嗓子直咳嗽。
好半晌,看清眼前情形后,她心里平衡了、欣慰了。
原来被人当作垃圾扔出来的不止她一个,金蓝、小四、刘全、赵小才无一幸免。
那头金蓝根本没管眼前到底出了什么事,眼睛只盯着小四落下的身影,一骨碌翻个身,就接住了他。
上上下下打量下昏睡着的小四,确认他没蹭破一处皮,这才横眉抬眼:“干嘛?”
杀手同志面色不动:“楼主吩咐,留着你们只是浪费我们红楼的人力物力财力,还不能创造出价值,早点扔掉的好。”所以,他也只是按命令行事。
玉多多叫道:“喂,我们可都不是自愿来的啊!”怎么说得好像他们硬赖在妖怪家里不走似的?
杀手同志尽责传递自家主子每一句话:“楼主还说了,他不想再看到你们。”
玉多多火了:“喂喂,这句话应该由我们来说才对吧?”见妖怪一分钟,都要折寿好几年啊。
说着,她就要冲上去跟人理论。
刘全一下子拉住了她,讷讷道:“咱们是不是漏过了一个什么重要信息?”
玉多多转脸:“什么信息?我只看到那妖怪把我们扔出来了出来?”她一下子震住了,万分不可置信得自言自语,“血无衣说,不想再看到我们?”
刘全依旧讷讷点头。
几人看看周围,山路虽然隐藏在草木中,但依稀可辨那往下的石阶。
玉多多吞了吞口水:“这意思是那妖怪放我们走了?他吃错什么药了?”禁锢了他们那么久,现在却这么容易就放了他们,这个世界太玄幻了吧。
金蓝道:“我不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我只知道现在不走,说不得他立马就要改主意。”
几人对视一眼,心里十分肯定金蓝这话还真有发生的可能性。
血无衣那人做事向来随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他们已经充分了解其人性格的恶劣本质。
他还真能做出这一秒放他们走,下一秒再抓他们回来的事。
这些天的经历仿佛噩梦,几人根本不想再去回忆。
十分有默契的,刘全背起元魍,玉多多挟上赵小才,几人风驰电掣般往山下奔去。
跨出去几步,金蓝隐隐约约听到笛声,回头一瞧,屋顶弯檐上,那袭红衣背影静静坐着,在初阳中显得几分孤清。
金蓝心里几分道不明的味道,既酸又涩。
最后化作轻轻一声:“谢谢。”谢谢你没有毁掉我的人生,谢谢你让小四活着,谢谢你放我们离开。
转身,朝着前头的道路坚定而去。
爱情,就像是过独木桥,本来就是一个人的事。两个人,尚能过去。三个人,就显得多了。
几人下了山,直奔医馆。
各人因了昨儿晚上那场大战,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
血无衣自然是不管他们的,只帮金蓝上了药,连即时昏迷的小四,他也没管。
当然,他不上来补上一刀就不错了。
待医徒们把玉多多几人身上的伤都处理完了,那捻着胡须眯着眼睛的老大夫都没帮元魍把完脉。
刘全推推玉多多,轻声道:“那大夫维持这个姿势有一刻钟了吧?你瞧他眼睛,他不会是睡着了吧?”
没等玉多多回话,老大夫先抬头了,中气十足道:“你可以侮辱我的医术,但不能侮辱我的职业道德。老夫不是在睡觉,完全是因为眼睛小!”
玉多多:你眼睛到底是要小到什么程度才会看上去跟睡觉无异呀?!
刘全:“因为您眼睛小,看到的东西就少,所以才诊病这么慢吗?”
老大夫抹把脸:“其实我平时看诊是很快的。”
刘全诚恳道:“其实您平时诊病快不快,我们真的没兴趣。”他现在就想知道他家殿下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还不醒来?这老大夫没看到若不是玉多多跟赵小才一人扯着金蓝一边手,他家姑娘都能跳上来,扇死这慢性子大夫吗。
老大夫又辩解:“主要是这位公子的病情比较复杂。”
“怎么复杂了?”金蓝忍不住开口了。
虽然血无衣没说小四为何会死而复生,但是她也能猜到,小四受了怎样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