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只听明翊又道:“那狗官吞了朝廷的银子不说,还想趁这天灾时期从大家身上大发横财,实在是天理不容。各位若是信得过我,便随我进去,与那狗官理论,定要叫他把吞进去的再吐出来。”
一番讲说鼓动性实在是强,引得灾民们顿时群情激愤:“对!吐出来!吐出来!”
玉多多抱着脸感叹:“没想到官府里还有这么个出淤泥而不染的,有理想、有信念,真汉子真英雄啊。”
刘全很八卦:“春心荡漾了?要不要我帮你去打听打听他成亲了没?”
玉多多一脚踹开他:“别破坏我的淑女形象!”
刘全无语:“那绝对是你的幻觉。”不说其他,就您脚一下子抬到一尺高,已经没有一点淑女的样子了好不好。
玉多多不管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美丽的幻想中不可自拔:“我的良人啊,最起码要有贵族的身份、如玉的面貌、温雅的举止、广博的胸襟,同时还必须有文武双科状元那样的才能。”
刘全面无表情:“你要求真高。”
玉多多继续道:“最重要的是,他一定要有钱!”
刘全沉思:“这样的人,貌似我还真的认识一个。”
这两个不靠谱的已经离题了十万八千里,金蓝都懒得给他们白眼了。
她拐了拐元魍:“你觉得他怎么样?”
元魍看着明翊的背影,道:“有魄力,有行动力,有忠心,还有为民之心,是个人才。”
金蓝随口道:“可惜了。如果你在上位,有这么一个人辅助其右,倒是好事。”
元魍抿了抿唇,不说话。
金蓝一巴掌拍上他的肩膀:“你不会真的在考虑这事情吧?四啊,你别忘了,咱们是去临州定居的,以后大舆京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跟我们没有关系。”再扶起后头的妇人母子,“走走走,咱们跟着看看热闹去。”
知府府里装饰得锦丽非常,连摆在案几上的花瓶、茶具都是价值非凡的古董。
虽然金蓝不懂这些,但是玉多多是行家,这位一进门就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中,抱着这些玩意儿不肯松手了,那眼神儿,就跟看到新郎官一样。
金蓝几个瞬间离开此人几大步远,想要用行动告诉其他人:其实我们跟她真的不认识。
刘全嘀咕:“看来这位知府老爷真的贪了不少啊。”光靠俸禄是不可能将住宅装修得如此豪华的。
那知府正坐在厅里悠悠闲喝茶,想着马上又是一大笔银子入账,自己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小胡子撇得都快飞起来了。
一抬头,就见一群邋里邋遢的乡民气势汹汹得冲了进来。家仆拦都没拦住。
知府一口茶直接就呛进了嗓子眼儿里,咳了好久。
这位高高举起茶碗,然后轻轻拍了下来——这茶具贵哦,不能为了这些下等人浪费啊,冲着为首那个就高声喝问:“明翊,你这是要造反么?”
明翊毫不畏惧得瞪视回去:“明翊只想为大家讨个公道!”
知府大人不屑得哼了一声:“你又来讨什么公道?你叫我开仓济粮,我也给足了你面子。今天不是就叫孙师爷去办这事儿了吗?”
明翊气怒不已:“放屁!你那叫济粮?你根本就是趁火打劫!李德才,你扪心自问,你这样做对得起陛下对得起黎民对得起这大舆天下么?”
李知府也怒了:“我呸!你也好意思来跟本官提大舆天下?当年那么好的机会,要不是你老子贻误了战机,恐怕那前朝余孽早就被消灭殆尽了。还有今日这二分天下之说?”
金蓝看了看元魍:这人,果然跟明家是有关系的。听这语气,应该是明珠的儿子,也就是明月的兄弟。
只见明翊涨红了脸:“当年的情况,你根本就不明白,不要胡说八道!”
李知府顺了气儿:“好,本官就不跟你说当年的事情。就说今天,要不是本官念在我李家跟你明家从关外开始,已有旧缘。你现在还在矿里当你的挖煤工呢,哪里有机会在本官跟前如此猖狂?”
明翊凛然道:“一事归一事,明翊谢过大人提拔任用之恩。但是,大人对于百姓的所作所为,当真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你这般将百姓的性命视为儿戏,你的良心被狗吞了么,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李知府慢吞吞道:“以钱易物,天经地义。他们想吃饭,就得花钱。这个理儿,放到任何一个地方,都能说得通。况且,我这儿又不是善堂,我的粮食,也是要花钱买来的。我卖给他们,有什么不对?”
官字两个口,有理到他这里,也变成了无理。
明翊被这位的强词夺理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憋出一句:“你个狗官!”
灾民们更是气愤难耐。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难道当官的就不该管百姓死活么?”
“我们要去告御状!”
一时间,大厅内吵吵嚷嚷,就差冲上来把这个狗官砍了剁成肉馅以泄愤了。
家仆们赶紧持好棍子,十分尽责得挡在自家老爷跟前。
明翊拦住激动的人群:“大家冷静!别冲动!”
李知府从仆人后头探出脑袋,笑得得意:“你们还是听明翊的吧。冲动的后果你们可担不起。刚刚,谁说要去告御状的?行,你们去吧!当今皇后是我表姑,当今朝廷一半是我李家的人脉。看你们谁能见得到陛下。就算你们见到了,看陛下是信本官呢还是信你们这些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