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当年亦是张冲的手下,她便也写信去问过张冲了。
张冲随了血无衣的性子,这辈子很少服气别人,但对这个当年的手下却是评价极高,不管是人品还是武功智谋,张冲都自叹不如。如若不是当初自己军龄长了些,那么御林军统领的位置必定是刘云的无疑。
所以,对于这位刘云将军的能力,金蓝是很相信的。
朱佑想了想,居然还真把这人给记起来了。他点了点脑袋:“还有这么一个人,朕怎么就给忘了?”再问金蓝,“另外一个又是谁?”
金蓝笑了:“另一个就是诸葛家新任家主,诸葛惊才。”
“诸葛惊才?”朱佑蹙了蹙眉,“朕记得他今年才十六岁。”因为金蓝跟诸葛文才,帝王对诸葛家的几个重要人物也算有所了解。
金蓝点头:“自古英雄出少年,他既然十六岁就能取得那诸葛家主之位,必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陛下可将他收揽进来。”
朱佑问:“他取得家主之位不是靠他外公外婆的关系么?”顿了顿,又道,“再说,你与诸葛家关系也算匪浅,这种上战场的事情,你怎么能推荐这种小辈出来,也不怕诸葛家气大发了?就算那小家主有点小本事,也不见得愿意跟着打仗,这可是性命随时都不保的大事。”
金蓝微微浅笑:“陛下担心的有理。不过,就是因为民女与诸葛家算是熟识,才会如此坚定觉得诸葛惊才能够胜任。陛下若不放心,可召诸葛家主进宫,与武状元比功夫,与大将军比兵术,到时候,陛下便自有分晓。”
朱佑看金蓝如此肯定,想了想,确实试试也无妨。
待事情说毕,也快到用膳时间了,金蓝躬身告退。
走到门口,后面帝王突然开口:“其实,以前昌平跟你一样,又聪明又爱为别人着想,她一生也只是盼身边人安好而已。朕有时候叫她过来,自己却沉浸在木刻中,她就和你一般,自己在旁边想事情,也不扰我,直到我做完手头上的活儿。”
金蓝转头,这才瞧见帝王手上还捏着刚刚那个木刻——竟是个人像。
帝王将木刻举了起来,问:“这就是朕记忆中的昌平,你说,跟跟他像不像?”
金蓝仔细看了过去,那木刻的人像如江南山水画的眉眼里却是英气勃发,坚毅的神色中竟又含着一股深情——这果然是小四的母亲,那五官跟小四简直一模一样。
她低头轻声道:“跟他很像,陛下。上天也许知道您思念公主,于是,把他给您送来了。”
帝王轻抚木刻,眼圈又一次红了。
当天,朱佑帝就召诸葛惊才进宫,各番比试之后,帝王确信了,果然如金蓝所言,这少年是个人才。
当年的小盆友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郎,一身白衣穿在身上,风流倜傥不输他家三叔文才,脸上总挂着一抹温笑,叫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跟他师父元魍一样,盗版金蓝的笑容,他师父笑成了诡异,他却笑成了深不可测。
惊才小时候的经历与平常孩子不同,小小年纪就经历了生死离别、经历了人情冷暖、经历了阴谋阳谋,从小自然就比别人成熟许多。再加上经过元魍、血无衣耳濡目染的熏陶,自身又是聪慧无比,后天又有诸葛家不惜成本的教导,其文才武就,不比当年元魍十六岁时差。
多年来不停修习元魍离别时赠送的那本内功心法,武功修为不说同龄人,就算是武林高手,他也早就甩出人家一大截。
这种宫廷比试,自是不在话下。
帝王问惊才:“可愿战场杀敌?”
惊才答:“杀敌报国,是草民平生志愿。”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不待宰相与监国开战,朱佑帝就先自宣布:“朕查诸葛家新任家主诸葛惊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是为大周好儿郎的榜样。为做表率,朕决定封他为驱虏大元帅,领军抗敌。卧龙关总兵刘云为副帅,辅佐诸葛惊才。”
这圣言一出,不仅主和派领袖宰相赵传呆了,连主战派的监国端木正也愣住了。
诸葛家?诸葛惊才?他做元帅?
这二位顿时惊觉,这诸葛家的人怎么接二连三得往朝里跑?难道诸葛家终于不耐于只从商了,也想进朝来分一瓢羹?
这话,他们是有根据的——否则,那诸葛文才入朝几年,怎么总是拉不到自己的阵营中来呢?他不是保持中立,他这是在等诸葛家的势力渗透进来啊!
这二位再仔细一琢磨,这一年多来,陛下喜欢找的那个进宫讲故事的书肆老板仿佛跟诸葛家很是熟悉啊,诸葛文才就是帮的那家书肆编纂教材书来着。想来那个叫金蓝的姑娘,就是诸葛家渗入朝廷的先锋啊!
这二人脑补得越来越多,更是觉得自己想得没错。
再听安插在宫里的眼线报告,说前一天那位金老板曾经被陛下叫到木艺房召见良久,不知密谋了些什么。
各种迹象,都向这二位表明了自己猜测的正确性。
金蓝来临州前的身份是经过诸葛文才重新编造过的,更是将户籍部上上下下打点过了,说是柳州金姓人家的后裔,各种档案更是做得分毫不差。
在金蓝初次出现在皇宫时,端木正跟赵传就把金蓝调查了个彻底,也没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尤其端木正,当年还跟金蓝算是认识的,当时只觉自己多心,一个女孩子家,就算再厉害,又能翻出怎样的波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