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蓝撇她一眼:“你后宫看多了吧?”顿了顿,又道,“何况何必我去凑这个热闹,连桦自己跑出来还省得我再继续在后宫和稀泥。不用想,也能知道那丫头现在日子不好过着呢。”
确实如此,虽然连桦表面上得了帝王宠爱,那是好事。但从另一方面来看,她也就成了整个后宫的公敌。
原来虽然众人对金蓝很是羡慕嫉妒恨,但到底不敢对她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来。毕竟,金蓝的身份摆在那里,既然是后宫位份最高的那个,也就算他们的半个主子,更何况,金蓝握有凤印,掌管他们的命运大权,他们又怎么能对金蓝轻举妄动呢?最多,也就背后碎碎嘴过过瘾罢了。
可是,这个连桦就不同了。就算她暂时得了宠又怎样?还不是跟他们这些人是一起进宫来的?况且有些人的位份还是在她之上的。
就算比父家权势,那连桦虽然占了连家的光,但嫡父也不过是个四品而已,这进到后宫里来的女人们,很多人的父亲品级也都在连父之上。
最主要的是,连桦还是跟他们一样,没有分得金皇贵妃手上的一丁点权力。
因此,连桦在几日之间,就迅速被后宫众人孤立了起来:当面嘲弄是常事。有时候甚至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就被人绊倒。自己的吃穿用度被别的妃嫔抢走更不稀奇。
若不是懿德皇太妃给她撑了几次腰,让人不至于欺负得她太厉害,恐怕这位娘娘被人闷头暴打都是有可能的。
所幸连桦也算是个有心机、能坚忍的姑娘,只盼着能尽快怀上龙种,就算不能一步登天,也能母凭子贵,往后有的是机会把所有屈辱还回去。
于是,姑侄两个悄悄找了许多秘药,在孕育方面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话题转回来。
金蓝瞧着趁自己身体不适,充当主人,在自己屋里上蹿下跳寻找值钱物什的玉多多,有点无语:“我这儿东西都快被你全搬回家了,你还不满足啊?”
玉多多道:“前些日子,你不是还收了那些女人很多礼么?拿出来大家分享一下嘛。”
金蓝道:“这不叫‘分享’,这叫你‘独享’。”
玉多多很忧郁:“哎,谁让我那么穷呢,本来就要养那么一家子人了,谁知道我家男人的俸禄还被无缘无故给扣了半年!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据说是因为某个女人自己不小心伤风感冒,我们家才被迁怒的。”
金蓝:“……”
二十六年秋,科考大开。
同时,宫里传出喜讯,连常在已有身孕一月半。
帝王下旨,连常在怀子有功,擢升至五品嫔位。
金蓝每天陪在元魍身边,没事了就调戏调戏刘全符昊宁小胖,有事了就跟玉多多拌拌嘴,不用像前半生那样整日里担心被人追杀,挺高兴的。元魍得了大量人才,有了能够一举颠覆朝廷的后备军力量,也挺高兴的。懿德皇太妃心里盼着连桦把孩子生下来,自己说不定能凭着这孩子再转乾坤,心里幻想着美好未来当然很高兴。
连桦作为直接受益者,照理说,也没什么不开心的。
可是,她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疑惑。比如虽然前些日子,陛下常来她宫里,但却从来没与她说过话。而且,不知为什么,她总能闻到驰骋在她身上的“陛下”独有的那股深到骨髓里的腐臭味。更奇怪的是,“陛下”好像总在她身上索取不够似的不说,每次“陛下”在她身上给她的感觉都似乎不同手掌抚摸的感觉,手脚相缠时的感觉,或者亲吻时的感觉。
她把自己的疑惑隐晦得同懿德皇太妃讲了,懿德皇太妃并不在意,只说连桦太敏感了,抑或是有了身孕,所以有点轻微抑郁。
连桦对懿德皇太妃是十分信任的,既然姑母都这么说了,连桦便也没再放在心上。
二十七年春的时候,大舆朝廷进行第二次变革。
这次当真是翻天覆地、变了个彻底。很多当年先帝的旧臣、先太子的旧部、尤其是那些曾经对金蓝口出过狂言的臣子们纷纷被皇帝以各种罪名斩落下了马。
起因也不过是一位世家公子强抢了一个民女,有人告御状告到了帝王跟前。帝王风行凌厉得就查出属实,不仅如此,还顺带查出这公子的老父亲,也就是御前行走的三品朝臣居然也做过劫人妻子、杀人丈夫的丑事。于是,这一大家子,立马就被投进了天牢,等候大理寺宣判最后结果。
当人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的时候,帝王发起了肃清朝风的运动。
于是,就跟蝴蝶效应似的,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事件拓展到另一个事件,一个家族牵连着一个家族,前一个倒了,后一个也遭殃,这些人倒台的情形完全就同多米诺骨牌一样,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崇武帝清洗朝廷的速度就如同疾风骤雨一般,还没等人完全反应过来时,帝王已经送人上去把朝廷上的空位全都填补了起来。朝廷各个机制完全没有因为这次大规模的清洗运动而受到一丁点影响。
至此,人们才发觉原来这次如此大规模的朝臣更迭是帝王早就预谋好了的!就连之前那次变革,也不过是帝王掩人耳目的手段。
因此事发生在崇武帝三年三月桃花盛开的时节,因此史书上又称“三三竹桃事件”。
二十七年五月的时候,南边某个小部族发生叛乱。
据探子回报,事涉当年使了金蝉脱壳之计逃掉的端木正,这个人心机计谋都是一流,对如今元魍来说,是心腹大患。更何况这么久以来,这个人都仿佛消失在真空中一样,现在突然就出现了,怎么不叫元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