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春实在是缠磨不过,只得走过来一把捂了婉兮的嘴:“你可快别叫了。没的外人以为我巴巴儿地等着给人当姑姑呢!”
婉兮这才笑了,朝她眨眨眼:“我就是怕我这屋子的门框不解释,再叫你给靠歪了,回头连屋顶盖子都撑不住了,可怎么弄?”
念春尴尬得直脸红:“你就浑说去吧!这可是宫里,这配殿在旁的宫里都是给主子住着的呢,也就咱们长春宫特殊,因皇后主子不用跟其他主子合住,故此这配殿才能叫咱们当女子的给住了……这样的配殿,哪儿能有你说的那么不解释!”
婉兮眨眨眼:“那你每回来只靠着那门框,也不进来,又是做什么?”
念春脸更是红了,忍不住直瞟挽春。
挽春便笑,“瞧咱们婉姑娘这样嘴啊,当真是叫人爱极了,又恨极了……”
挽春便也自然回头扯了念春一把,将她给拉着一并坐在炕沿儿上了。
“念春终究是在储秀宫里伺候了几年,这冷不丁回来,反倒有些近乡情怯了吧?婉姑娘也别跟她计较,等她再住些日子,重新找回熟悉劲儿就好了。婉姑娘还怕她不是当初那个直往婉姑娘脖子里塞雪球的那个念春么?”
挽春说起的,都是乾隆五年冬天的事儿了。那时候婉兮因有手闷子,故此能一人战念春她们好几个。念春被打急了,玩儿赖上前往婉兮脖子里塞雪球儿……
如今想来,竟仿若隔世,倒叫人心头都怅然若失。
婉兮便不由得主动伸手,攥住了念春的手去:“我真想念咱们那时候儿。可惜今年雪少,咱们没法子再打雪仗。不过我答应你,等今年再下雪了,我就由着你往我脖子里塞雪球,再不跟你打回去了。”
念春一怔,眼圈儿不觉也是红了。
瞧这两个人感情流露的模样儿,挽春自是有眼力见儿,这便起身告辞了出去。
屋子里就剩下婉兮和念春两个人。
念春这才道:“不是我非要靠倒你的门框子,我只是尽量不敢进你这扇门儿。我回长春宫是顶了引春姑姑的缺,我如何敢不记着引春姑姑是怎么被撵出去的?”
念春说着不由得瞪了婉兮一眼:“还不就是进了你这屋,便担了动了那库房的嫌疑去?我今儿进来了,我可怕哪天再出故事。”
念春的话,婉兮自然听得明白。
她便松了手,抱着自己膝头,微微歪了歪头。
直看向窗外天光去。
“若说嫌疑,我就在这屋里住着,原本嫌疑最大。我自己都不怕,你又怕什么?”
念春不由得扭过身儿去:“我跟你怎么比呢?你如今是皇上和皇后两位主子面前的大红人,是咱们长春宫最高的女子,我不过是个刚回来的罢了。”
婉兮便故意板起脸来:“哦,你知道就好!那往后的日子,你最好跟我讨好些,别再这么冷眉冷眼地对我。否则啊,说不定我哪天就拿捏了你去!”
念春一怔,顺手拿起个垫子便砸向婉兮。
婉兮含笑接住,却也立马给撇回去,准确地砸中念春鼻子,登时砸了她个“酸枣儿”去。念春便被打急眼了,一跺脚就走了:“你欺负人!你这屋子,我反正更不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