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殇根本就将眼前的众人当做不存在,反正,在场的真正高手就只有公主,以及公主家的竹语、自己家的苏荫。其他的,对她逃跑不构成威胁,不足为惧!
按照他们“黑色指纹”的认知,这世间的人只分为三种,必须杀死的敌人,并肩作战、可以生死交托的同伴,可有可无、可以随时利用和抛弃的陌生人。其中又只有前两者更重要。
公主是她目前逃跑的最大障碍,自然是敌人,竹语和苏荫也算半个敌人。同伴么,自然是没有的,除了黑色指纹的众兄弟姐妹,其他人怎能相信?至于可有可无的陌生人,冯辙、吕文风等人便是了。所以,元殇自然是对公主、竹语、苏荫等人正眼相看,其他人么,就是完全忽视了。
而这些前来刁难的公子们,见元殇淡定自若,完全不搭理他们,更不回话,这刁难也就无趣了。如果纠缠下去,岂不是与市井无赖无异?于是他们只是轻蔑的看着元殇撇撇嘴,不再说话。
倒是那年轻的慕容将军赞赏的点了点头,走上前道:“琦弟,几年不见,你已经长这么大了?我月前在西边与匈奴人交战,未曾参加你与公主的婚礼,昨日刚回来,就听说你与公主出来游湖,我想着早见晚见都是见,便厚着脸皮来游湖凑凑热闹!”
慕容将军看来不过三十多岁,说话中气十足,豪迈奔放,黑黝黝的脸上有着塞外的风霜留下的痕迹,语气中带着上位军人惯有的威严。他虽去了戎装,却依旧挺拔伟岸,远处几个随从一看就是军旅中人。他看着元殇时,满面微笑,像一个多年不见的兄长,走过来拍她的肩膀。
一道人影挡在元殇与慕容之间,拧着眉头瞪着他。
慕容被阻,微愣了一下,打量了面前的人半响,忽然哈哈笑道:“这不是小苏荫么?也长这么大了?上次见到你,还是个小豆丁!”
苏荫横眉怒视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退回元殇身边不理会他。
元殇自然是不会在意慕容,淡淡的朝他点了点头,上前几步,拉住了公主的手。
慕容见这主仆二人竟然一点儿热情也没有,也不以为意,哈哈大笑两声。其他人见到元殇如此自然的上去拉住明辉公主的手,而明辉公主也笑盈盈的回握,面色各异。有的惊讶,有的了然,有的脸色发青。
明辉公主余光扫了一眼在场的诸位,看见他们眼中各种复杂的光,笑得堪比湖水倒映的灿烂阳光。
明辉公主一手拉住元殇,一手指着身前的三人道:“这几位都是朝中的少年俊杰,他们的长辈与你家的长辈渊源至深。”指着那圆胖富贵相、二十多岁的男子道:“这是吏部尚书的次子,工部员外郎吕文风。”又指着那中气十足、身材高大、行走如风的男子道,“这是楚国公的孙子,御前侍卫冯辙!”最后指着一身蓝色长袍的慕容,“这是平西将军慕容青华,是公公的弟子,刚从西边打败匈奴而归!”
当吕文风与冯辙被指到的时候,露出无比自得的神情。旁边的慕容青华见了,带着武人憨憨的笑容,不动声色。
元殇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明辉公主说的“公公”,就是自己的便宜老爹。这慕容青华,算来是自己的同辈师兄,不过应该已经分别多年。又看冯辙二人看自己的藐视眼神,想来对方与自己并不是什么熟悉的朋友。那么,在场众人都与自己不熟……
不是熟人就好,不是熟人方便自己逃跑。
竹语看见自家公主纡尊降贵的去牵那赵国公家的臭小子,而这臭小子竟然还就真的拉住公主的手前行,心里将这只癞蛤蟆用各种恶毒的话诅咒了一遍,但却是不敢在外面对元殇使脸色的。她虽是公主最宠幸的侍女之一,这时候这场合当然要规规矩矩,拿出侍女头子的端庄稳重来,与当日和苏荫吵架的小丫鬟大相径庭。
明辉公主拉着元殇,并排而行,走进湖边的小亭。一直扮演着恭敬守礼驸马爷形象的元殇,伴在明辉身边,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亭中数人站着,从明辉元殇来此的时候就远远的恭候着,见明辉公主入亭,纷纷弯腰行礼:
“公主殿下!”
“公主千岁!”
在此地,除了明辉公主,恐怕也只有元殇和冯辙的身份最尊贵。元殇是目前朝廷资历最高的赵国公的嫡长孙,冯辙是楚国公的孙子,虽然元殇不知道这个楚国公是什么人,干过什么事,但是能封为国公,自然身份不能低。
御前侍卫是皇宫的脸面,冯辙能成为御前侍卫,除了本身武艺不低,还得有好相貌。他站在亭中,神采飞扬,立刻将儒雅清秀、淡然低调的元殇给比了下去。
冯辙介绍道:“这是江南才子许仕昌、闵汉文;这是京城太学学子领袖——林修,这是太学学子左秋实。”
林修的举止最是大气,带着贵族风度,朝明辉公主一拱手:“殿下!”
左秋实等人也纷纷行礼,只是略显拘谨。
许仕昌与左秋实有些激动的各从怀里拿出一份卷轴,双手呈上,恭恭敬敬的说道:“公主殿下,这是我们的诗卷文章,久闻公主才名,特请公主审阅!”
明辉一直带着雍容高贵的笑容,并不答话,而是转头看了一眼竹语。竹语立刻会意点头,上前手下卷轴,道:“审阅可谈不上,只是咱们公主最喜欢诗词文章,以文会友,不过参详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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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江南才子纷纷拱手行礼:“那是那是!能与天下第一才女探讨诗词,也是我等江南学子的荣幸!”
目的达到,冯辙笑道:“诸位,船上酒菜歌舞已备好,这便游湖去吧?”
竹语凑过来悄悄对公主道:“殿下,你看驸马那呆样儿,说不定连这‘审阅诗词’中的名堂也不明白呢!”
明辉公主不置可否,一会儿后淡淡笑道:“驸马是高洁之人,怎会明白这些东西?别再说了!”
竹语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元殇离得不远,这段时间内外兼修,加上这具身体本身就具有很深的内里基础,听觉敏锐,正好听见竹语的话。但元殇本是个小小的杀手,以前任务多是去西方刺杀美国富商、欧洲皇族,对中国古代的政治确是从没研究过。只是因为刺杀或者保护杀某些华人贵族的需要,而学习过一些古代的利益和文化,对中国古代的勾心斗角确实知道不多。虽然竹语此刻如此说,她还是猜不到这其中的秘密。
只是看这里的气氛,以她杀手的直觉可以知道,这表面之下,定然是奥妙无穷。
上得画舫,元殇忽然左眼皮跳了一下。
杀气!
虽然很淡,但是,以她多年在死亡线上的直觉,绝不会错!这是真正杀手才有的杀气,是手刃过无数性命的亡命之徒才有的杀气,绝不是那几个看自己不顺眼的“公子”、“才子”能有的。
是谁?
环视了一圈,周围除了慕容青华的几个随从,就只有公主的护卫、冯辙吕文风的几个保镖,另外都是些莺莺燕燕,元殇找不到杀气的来源。只知道,应该来于这船上。
元殇怎么会怕这种场面?反而想,若这人当真动手,乘着混乱,说不定还不用启动自己的计划就能离开,还能因为这杀手的出现而混淆追踪人员的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