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幽径丛,鸟语花香意味浓。漫山遍野的桃花,嫣红阵阵。风过处,乱花飘落,荡漾半空,缓缓坠落于地,掀起几多风情。缠绵纠葛之际,璀璨之红四散分布,惹人几番沉醉。
花丛之中,一女子盈盈而立,风吹荡起女子浅紫的裙衫,形成一道靓丽的弧度。轻柔的发丝随风舞动,调皮嬉戏,好不自在。不经意间,女子美艳的侧面旋转了一个角度,一抹淡淡的忧愁印入人的眼帘。不需要刻意去修饰,那般使人不舍与怜惜的感觉,浑然天成。
不知不觉中,望着这花谢花开花漫天之景,女子面上拢上的伤感,震撼人心。樱唇轻启,纤弱的身影一个晃动,纤纤素手朝天幻化一个动人的手势,衣袂随之飞舞。一举手、一投足,美感尽显。可就在这万千的妩媚之中,却是无尽的……悲凉……
花开的时候最珍贵,花落了就枯萎。
错过了花期花怪谁,花需要人安慰。
……
一生要哭多少回,才能不流泪。
一生要流多少泪,才能不心碎。
我眼角眉梢的憔悴,没有人看得会。
当初的誓言太完美,像落花满天飞。
冷冷的夜里北风吹,找不到人安慰。
当初的誓言太完美,让相思化成灰。
……
一生要干多少杯,才能不喝醉。
一生要醉多少回,才能不怕黑。
我眼角眉梢的憔悴,没有人看得会。
……
人影,独憔悴。还真是应景呢。魄,你可知,你已伤我,至深。你的出手,已使我,体无完肤……不,你不知。永远不知。
“王妃……王妃……”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这,是青女。
自那日昏迷,阴辰魄便将熏忆带到了这处人迹罕至之所,同时也将青女掳来陪伴她,照顾她的衣食住行。这儿依山傍水、风景美绝,如果不是所怀的那份心境不同,显然是个不错的旅游胜地。
离三日之期已经过去了两日,这两日来,便只有青女一直陪着熏忆,而那始作俑者,自始至终都未曾露过面。只有,他那些阴魂不散的暗卫,时刻紧迫人。当然,熏忆明白,自己不见了,棱翊一定全城戒严,作为怀疑对象重大的阴辰魄,行动定当受限。所以,他的不出现,也是有理可循。更何况,还有那批御医的死……
“王妃,奴婢总是是找到您了。您怎么也不跟奴婢说一声就自己出来了呢。要是出了什么……”青女望向熏忆腹部的眼闪过一抹忧虑,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生生地打住了。
“你呀,别小题大做了。只是出来走走,能出什么事呢?”一眼便看穿了青女的心思,熏忆笑言,将心底的烦闷与感伤很好地掩饰起来。不知为何,对于青女,总有股亲人般的怜惜。她,不愿见到她为自己而担忧。
“王妃您说说,奴婢能不着急,能不担心吗?这儿风这么大,而且此地属于山地,不比他处,温度更是低了。您即使出来,也跟奴婢说一声嘛,让奴婢给你披件裘衣,也好御御寒啊。”青女有些不依不饶,一心说教着自家的主子。
“好好好,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告诉你好吧?”熏忆但觉好笑,到底谁才是主子?青女这丫头……呵……严肃起来,还真是够呛啊。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还有一天,如果翊再不出现,那么明日一早,她便只能……
缓缓地向来时的方向而去,熏忆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对于阴辰魄,她承认,至今为止,她依旧没有对他忘怀。可那也仅止于此罢了。她知道,他有他爱的人,而他,也已经娶了她。原先作为棋子的她,也该对他没有任何作用了。远嫁胡韩国时,她便对自己说,他们,不可能了。可为何,阔别一个多月之后,当他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的心,依然会为他而清晰地跳动?那般不由自主的快速起伏,那般急促深沉的舞动。突然之间,她感到迷惑了。难道,她对他,竟真的似中了蛊毒一般,一辈子都无法相忘?那么她对棱翊呢?这样,对他而言,又怎公平?棱翊对她,一味地宠溺,甚至连她腹中的胎儿,也爱屋及乌般疼爱着。即使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他也没有半分犹豫,只是希望,她能永远留在他的身边。可她对他,究竟做了什么呢?怎么能如此残忍?前一刻还说要试着爱上他,后一刻便因阴辰魄的突然出现而动摇了。她这样算什么?典型的出尔反尔,十足的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
当这个词在一瞬间闪过脑际时,熏忆的身子一僵,驻足呆楞原地。面上,迅速变得苍白一片。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想呢?自己竟然将无法回应棱翊的感情这件事,视为忘恩负义的举动?
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潜意识中,自己真的,不曾……不……不会的……怎么可能?
“王妃,您怎么了?”在后头追随熏忆左右不敢有丝毫懈怠的青女发现了熏忆的不对劲,忙快走几步,不安地问道。
“没……没事。”僵硬着身子,熏忆竟感到万分无力。原本以为,她一定可以爱上棱翊的,可现在猛然间发现,想要爱上他的举动,仅仅只是为了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与怜惜爱护的温柔。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不……不……她不要……
“翊……我要见翊……我要见翊……不……不……翊……翊……”头一沉,熏忆便往一旁倒去,所幸青女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熏忆盈盈欲倒的身子。只不过听到自家王妃口中所说的话,青女好看的秀美不禁微蹙。
王妃,竟真的对大汗动心了?
穹宇殿。
暗香浮动,冷流涌现。
单调空旷的大厅,婢女侍卫都被遣退了下去,只余下那两名端坐椅上,不动如山的男子,两相对峙。
今日的阴辰魄不同往日,竟摒弃了自己在意的黑色,反倒身着一袭浅白色的华服。可这抹改变,非但没有削减他的气势,无形之中更是为他添了几许儒雅与淡然。棱角分明的面容线条尽显刚硬果敢,不经意的一个回首,竟似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终于,等不及了吗?在心底轻哼一记,阴辰魄邪肆的面上浮现一抹因玩味而起的流光溢彩。懒懒地斜坐着,左手轻移,端起了那早已凉透的茶杯,右手,则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茶盖。他,一副好整以暇与悠闲安逸之态,似乎早已期盼这个时刻很久了。
反观相对而坐的棱翊,一袭明黄的龙袍,宣示着无与伦比的身份与地位。鹰隼般的利眸,直直地望向那个给人以闲情逸致之感的人。英俊的面庞,冷硬的表情,隐忍多时的急躁与忧虑,通过紧握成拳这个细微的动作,已缓缓告破。
冰冷的眸互相对视,冷漠中带着固有的强势。在这一点上,两人竟出奇地相似。
“你到底把忆儿带到哪儿去了?”空气之中,激流荡漾萦绕,长久的沉默,最终打破这种局面的,是棱翊。
“凭什么你不见了人就来本王这儿索要呢?怎么?身为胡韩国的一国之主,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吗?”薄唇轻触杯沿,轻抿了一口早已冰寒一片的茶水,阴辰魄这才不急不徐地说道。只不过当他说到熏忆是棱翊的女人时,心中那抹烦躁与抵触,竟以莫大的趋势向他压去。剑眉,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别以为孤没亲眼见到你去过忆卿宫,便代表孤不知道此事。在这胡韩国的宫廷,还没有一件事能瞒得过孤。”棱翊犀利的眸直那个一脸从容的人,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强悍。
“既然如此,那你还来找本王作甚?如果有时间与精力,还是多去那些个地方找找,免得到时候什么都找不到,落得后悔一场。”阴辰魄不为所动,只是不知为何,竟“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听闻阴辰魄的话,棱翊一惊,不由自主地审度起对面之人。只不过,却令他失望了。阴辰魄的面色如常,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本王只想说,如果要找人,那么速度便放快些。保不准在你找的过程中,你的女人正受着什么苦也不一定呢。”阴辰魄别有深意地强调了一遍,既然这个赌已经下了,那么便该公平些。对竞争对手起码的提醒,还是必要的。只不过,当说到“你的女人”四个字时,他的剑眉纠结得更甚了。自己的女人,竟被冠上了他人的标签!该死的!受苦?自己怎么想到她跟随自己竟是受苦?
该死!这种感觉!
“你把忆儿怎么样了?你让她受苦了?你迫她做她不愿的事了?”棱翊紧张的心一阵抽痛。此刻的忆儿正在受苦,而他竟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无法挽回。不,这不是他所愿,他不想见到她如此。他,一定要找到她!
“无可奉告。”手上的杯盏被狠狠地放至桌上,阴辰魄的心中竟蓦然涌现一股气闷。他凭什么指责他?想怎么对待丫头,那是他的事。棱翊,还没这个资格!
“今夜,本王便返回辰凌国。”留下这句,阴辰魄头也不回地朝大厅之外而去。
三日之期,明日一早便是终结。他,还真是期待呵。丫头,他的丫头,终于又要回到他的身边了。
“站住!”低沉一喝,大手一挥,棱翊将手边的杯盏狠狠地砸向地面。清脆的物体爆破声起,原本恭敬地站于外头守候的侍卫一窝蜂地涌入。瞬间,拦住了阴辰魄的去路。
“在孤的地盘,绝杀王爷还是收敛些的好。”棱翊冷冷的一个眼神,示意自己的手下动手。自己,也随时打算加入拦阻的行列,“带王爷下去,好好照看着。”意思,不言而喻。
“也好,本王正闲着无聊。那就有劳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阴辰魄竟没有丝毫反抗,而且还一副欣然愿往之举。脚步迈开,竟率先走了出去。
“对了,今夜,本王的离开,是势在必行了。”脚下的步子稍顿,阴辰魄放下这句话之后,又继续被一群侍卫簇拥着而去。
当大厅之中只剩下棱翊一人之时,原先空气中那抹剑拔弩张的气势,倏地消失无踪。
恰在此时,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翩然而至。
棱翊不置可否地走上前,取下信鸽脚上的纸条。当看到信中的内容时,刚硬的面庞,瞬间染上狂喜。
——————————————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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