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知道了/在这叶将落尽的秋日/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诱惑。
永远以绝美的姿态/出现在我最没能提防的/时刻的/是那不能接受/也不能拒绝的命运。
而无论是哪一种选择/都会使我流泪/使我/在叶终于落尽的那一日/深深地后悔……
丝竹悦耳,流溢四处,舞动别样奕奕风华。朝贺声声,由远及近,挥洒万千喜庆光华。
夜已深沉,但宫宴,才似乎正好进入真正的高/潮。
成忆突觉腿上吃痛,回首看去,竟不曾想是阴辰魄的手在作怪。
“你干什么!”全身处于紧张状态,成忆身子一个紧绷,马上伸手一把挥开阴辰魄的手。
他竟然掐她!而且掐就掐了,可居然是是深入裙摆之内掐!更有甚者,是当着众人的面,他也太过分了!
“只不过是想将郡主走神的思绪拉回罢了。”阴辰魄淡淡一挑眉,没有过多的情感可言,幽深的眸中却有一丝璀璨的流光一闪而逝,“还有,他们可是等着郡主的答复呢。”
“本宫走神了还不是被某人……”突然吻她,让她不知所措,能不走神吗?可罪魁祸首不仅不深感有愧,反倒还一副有理的模样,这怎不让她动怒?原本说的什么“妾身”之类的鬼话,都统统放一边,可一犹豫,却说道,“什么回复?他们刚刚问我话了?”“本宫”的自称,又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阴辰魄别有深意地望了成忆一眼,似是不愿再多说什么,可望着成忆那认真的清眸,最终却还是淡淡说道:“他们问你对本王是个什么看法,对本王这个未来的夫君可还满意。”话出口,声音竟是带着一抹捉弄般的愉悦。
“什么?他们……”他们居然会这么无聊,问这类问题?成忆的面容之上有着一抹困惑与不解,望向四周那些一直盯着她看似乎正在等待着她答案的模样,成忆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这……不会是阴辰魄诳她的吧?可是想想又不太可能,堂堂一个绝杀王爷,在这么严肃的场合,不会自己瞎想出这般的问题为难于她吧。应该……不会吧……
此时,阴辰魄的手早已从她的裙摆之下抽出,改而一手搂住她的盈盈纤腰,一手揽住她的肩部。在外人看来,这对即将大婚的男女,样子却是别样的亲密。阴辰魄将成忆的面容移向她,嘴角噙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本王没必要这般无聊,用这种话骗你吧?”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却是无人能够窥测分毫。
“也许某人就是这般无聊。”清雅几近于不可闻的声音来自成忆,虽然淡到了极致,可是阴辰魄何等人也?自然是丝毫不差地入了他的耳膜。心中微笑,面上却是不动分毫。
岂料恰在此时,阴辰魄松懈的同时,成忆竟趁其不备,从他怀中脱离,更是双脚落地,挣脱了他的层层束缚。
终于站立于实地,成忆心中长长地轻叹一声,与他这般亲近的距离,还真是……有些别扭……
总感觉……会就此迷失自己……
阴辰魄猛然之间觉得腿上一轻,怀中一个空落,竟见成忆趁着他不备脱离了他的掌控。心中微恼自己的大意,一种怅然若失竟恍惚间闪现。无奈此刻这么多的人都直盯着他们的方向,他却不能再向之前那般强制将她拉入怀中,毕竟那般的话,便会让人看出破绽。
阴辰魄冷着一张脸看着成忆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然而不紧不慢地走到他身旁的位置。朝着众人微微一笑,然后潇洒自然地落座在之前凌化仙做坐的位置。
剑眉轻蹙,若不是知晓之前凌化仙的意外事件是她自己不小心而导致,他可真怀疑会是她暗中捣鬼。
“成忆在这里敬诸位大臣一杯。由于自小身子比较孱弱,皇兄不准成忆饮酒,可这般高兴的日子,成忆就以茶代酒,聊表自己的一番喜悦。”微微一笑,成忆仪态大方地执起原本便放置在宴桌之上的茶壶,为自己轻轻满上。举杯,对着众人,一饮而尽。
众人见此,纷纷点头,一阵轻轻的讨论之声起,大抵都是说“郡主不必如此见外,随意即可”这般的话语。然后,一致地举杯,纷纷饮下杯中之物。
“再过几日便是成忆与夫君大婚的日子,成忆是番邦之人,对这宫中的礼仪实在是不甚了解,如有出错,还是希望诸位能够不要见怪。”见在座的纷纷均客气万分地说着“哪里哪里”之类的话,成忆又接着言道,“虽然成忆与夫君这是第一次见面(古时女子出嫁,一般不准事先与男子见面,故如此之说,不过这倒是引得阴辰魄目光如炬地扫到她的身上),但是却对于夫君俊朗不凡的外貌以及犀利狠绝的处事作风早已闻名已久,是以这次皇兄提出和亲,成忆便一口答应了(实则是万般拒绝)。今日得皇上如此荣重地特意为成忆的到来而举办宫宴公布天下,成忆实感圣恩,在此表示感谢。”说罢一俯身,又是一个标准的双手交拦于胸前的动作。
“郡主客气了,王爷潇洒不凡,郡主秀外慧中,实属一对璧人。能结此良缘,实属两国的福气。”话说说到阴辰魄潇洒不凡大家都没什么意见,毕竟若说他凶狠残佞的话,是跟自己的脑袋过不去。可当说到成忆身上了,众人还是为难了一番。一般来说,夸赞女子最好的说辞便是倾国倾城,可这成忆郡主却是……无盐的程度也太……私底下讨论的结果便是一致采用这“秀外慧中”四字,还真是觉得有些为难。
“郡主果真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心中有爱,便大胆地说出来。好!好!好!朕和皇后都喜欢得紧!”连说三个“好”字,却也道明了阴易封的别有深意。
“本王居然还不知道被郡主这般得爱慕,还真是荣幸至极啊。”岂料,斜刺里一个邪魅的声音,阴辰魄的声音有丝说不出的挑衅。他可没准许她私自脱离他怀抱,她竟敢自己溜到旁边去,可恶!这就是她口中所说的对他的倾慕?说出的话和她的行为举止可是完全不相符!
成忆抬眼,静静地望了阴辰魄一眼,面上拢上一抹郑重其事的安然,然后朱唇轻启,幽幽而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声音婉转如夜莺,声声入扣,凄婉哀凉,此词一出,立刻引起了全场的哗然。众人窃窃私语,对于成忆这临场即兴赋诗的才华,纷纷心生钦佩。
阴辰魄讳莫如深的眸子竟是一瞬间闪现一缕难以置信,缠绕在她身上的视线,竟莫名地带着分灼热。
“天下间最悲哀的,某过于两人的生不相逢。而现如今,成忆与夫君有缘千里,没有这般的遗憾存在,成忆定然会好好珍惜这份求之不易的婚姻。不知王爷的态度,又是如何呢?”话出口,却发现此刻的自己竟是平静异常。原本只不过是说几句场面话便算过去了,可被阴辰魄这般一迫,却问出了心间的疑问。不过,对于这个疑问,即使他不回答,她也是了然的。所以,心中平静,也并不在意。不爱,他又会对她抱有什么态度呢?无非,是不在意罢了。
并不望向阴辰魄,成忆只是极其自然地举箸,挑了一枚色觉诱人的细长笋干,放到口中细细咀嚼。果真不愧是皇家,这个时节哪儿来的竹笋,竟不想宫中却能够备下。味道尝起来,唇齿留香,带着浓郁的芬芳,还真是不错,与天堂的妈妈的手艺不相上下。
想到妈妈,却是不免一叹。如今她这番,妈妈对她,会不会是浓浓的失望呢?
“本王对自己未来的侧妃如何,相信只要在座的诸位看着,自然是心中明了的。这,还需本王亲自说出口严明吗?”
果然啊,不过,这个答案,却比她预想之中的好得多了。起码,他在众人的面前给她留足了颜面。不至于她当面无颜。
“王爷对成侧妃的心意,臣等自然是明白,明白明白。”似乎是见阴辰魄有意加重了侧妃两字,众人也不再对成忆喊所谓的郡主,纷纷改口称“成侧妃”。也间接地表明了,阴辰魄对于成忆身份的承认,比任何人的话都有效用。
“听闻郡主琴棋书画皆是个中强手,今夜既然是专为你我所办的宫宴,郡主不妨小奏一曲,上台博众人一乐,如何?”突然之间,阴辰魄出其不意的话语传至成忆耳畔,竟是让她一愣。下一瞬,她的身子,竟是一阵冰凉。
指尖由于轻颤,竟是再度划过掌心。而这一次,似乎是带着绝望般的凄凉。
这双手都已经废了,又何谈弹奏曲调?
风,不知何时竟大了几许,宫灯缭绕的景象经风一阵吹荡,显出几许凌乱的凄迷。
彩带翩飞,群花飞舞,飘荡在空中,芳华萦绕,可是那抹飘忽不定的冷然,却是直迫人心……
月,竟也一并隐没到了厚重的云层之后……多了几许落寞般的孤寂……
“宫主,恕老夫直言,她的手,是废掉了。”
“你不是号称‘妙手医圣’吗?竟连这点小伤都诊治不好?”
“也怪老夫的老婆子对她下了万死难辞毒,合我两人之力毒虽然解了,可部分还是转移到了手上,导致了她双手的瘫痪。”
“你让熏以后无法动手,这不是跟残废无异吗?她如何受得了如此打击!无论如何,你得设法治好!”
“这……”
“不要告诉我你没有这个能耐,在我的麾下,这点小事都办不到,你的声名也可以被世人收回了。”
“其实,老夫最新研制了一种药物,但却从来不曾试验过,也不知是否有效。如果有效,若想要她与常人一般无二是没问题,可她这辈子,却都无法碰触琴弦了……但这……却也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