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她,凌乱中依然维持着一丝理智。
蔡嶙屹似乎看出了她矛盾复杂的内心,反而安慰道:“放心,我没事的,别太累了,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星月。”
“嗯。”她重重地点了下头,抱起星月上了车。
火车启动,韩洁再次拿出手机查看吴广清发来的信息,地址并非是帝城,而是省城。
她暗自猜测吴广清是因为升迁而到的省城,至于吴圣言现在是随父母长住在省城还是帝城,她就不得而知了。
星月显然是懂事的,她从妈妈焦灼阴郁的脸上猜出了她的心情,一直乖乖地坐在妈妈的腿上,用着好奇和胆怯的眼睛观望着四周,一会儿将视线落在周边旅客的身上,一会儿又看向车窗外,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火车的晃荡,加之身体的疲惫,星月连打了几个哈欠后,就闭上了眼睛。
韩洁将她的身体放了下来,让她平躺在自己的怀里,凝着那张熟睡的美丽小脸,她的思绪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动荡。
见到养父该如何跟他介绍星月呢?恐怕勿用她介绍,养父那么通透的人,应该一眼就能看穿一切吧!
看穿就看穿吧,反正她已经带着星月来了,恐怕一切都是命里注定的事。
想通星月的事,她又忍不住开始担忧吴圣言的伤情。
他现在怎么样了?伤势是致命的吗?什么时候开始昏迷的?错过最佳苏醒时间多久了?
火车的行驶仿佛是扰乱她心神的催化剂,尤其离目的地距离越近,心里的那团乱就愈发不可收拾。
车厢里一股浓郁的方便面和零食的味道飘来,她的思绪才开始渐渐收拢,也感知到了肚子里的饥饿。
她从随身包里掏出一些食物,面包、饼干、火腿,还有星月平常喜欢吃的一些零食,是上车前蔡嶙屹去买的。
在任何时候,他对她的照顾,总是那么无微不至,让她感动的同时,也感觉到做女人的幸福。
可是,现在吃着他买来的食物,她的嘴里却有了一丝苦涩的滋味,因为她预感到,她可能会对不起他了。
其实,她现在果断地舍弃他,而义无反顾地奔赴到另一个男人那里去,已经是在做对不起他的事了。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蔡嶙屹,恐怕很难做到如此,最起码也要向她要一个保证或者承诺。
而她却什么也没有对他说就走了。
有时候静下心来想想,自己也挺可恶的,她居然让他等了整整五年,不,按照他的说法,他等的恐怕不仅仅是五年,差不多应该有十年之久吧!
她的心隐隐疼了起来,也感觉到了一股唏嘘和涩然的感觉。
她对他,是充满着感激的,更充满了歉意和羞愧。
如果她早两年答应就好了,这个想法已经不止一次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上次是他们第一次办理结婚证遇到障碍时。
如果早两年,恐怕她早已将这里的一切抛下,随着他去了D国。
想着想着,她又忽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她的号码几经更换,养父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