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彩衣怀里拥着云碧月,不方便去追。
她递给孟咸一个眼神,孟咸马上会意,身似雄鹰展翅,踩着夜空沿着男人逃走的路线而去。
回到室内,祝彩衣扶云碧月到床上,喂她喝了点儿温水,又帮她脱衣,盖上被子歇息。
云碧月侧卧着闭目养神,祝彩衣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瞧着她。
细软的棉被无比贴合云碧月的身材,凸现出她妙曼的轮廓,宛如山峦间起伏的动人曲线。
一双修长匀称的小腿从下面踢出,左腿交叠在右腿上,膝盖稍稍前屈,将被子顶出一个小包,玉足足心朝下,十根软白的指头似是剥皮的蒜瓣,并拢在一起。
整个人仿如画卷上睡意沉沉的美人,昙花夜卧,诱人心魂。
祝彩衣看得入迷,思想着前日的,望向云碧月的眼神便像盯着可口的食物,忍不住食指大动。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祝彩衣灼热的视线,云碧月复又睁开眼,琉璃般剔透的明眸略微迷离地望向她。
桌边油灯柔暖,淡黄的微光晕在她们脸上,使本就莹白的两张面颊更加发光发亮。
空气也跟着暧昧起来。
祝彩衣按捺住自己的小心思,满怀关切地问:“碧月,可有好些?”
云碧月犹带几分困意,打了个哈欠,嗔道:“师姐,我好困。”
“那你睡吧,我在旁守着,不会再有歹人伤你。”祝彩衣道。
云碧月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往后挪了挪,撩开被子,眸子勾着祝彩衣,笑:“师姐,我缺个抱枕,睡不着。”
祝彩衣微微一怔,很快明白过来,浅笑着说了声“好”,钻进被窝。
经过日前一战,祝彩衣吸收了大量僵尸体内的阴气,功力恢复大半,可以随时随地显现实体。
云碧月环着师姐的腰,下巴抵在对方的后背心,感受着有血有肉的重量,不再如棉花那样飘忽虚幻,让她安心多了。
“乖,睡吧!”
祝彩衣吹熄了灯火,房间顷刻间暗下来。
过了一会儿,背后不再有动静,她以为云碧月已经睡去,却听她又撒娇道:“师姐,我还是睡不着,不如你唱催眠曲给我听,好不好?”
祝彩衣肩膀一顿,银眸下敛,语气微凝:“我自幼便不怎么会唱歌。”
“没关系。”
“我不知道唱什么。”
“还记得之前你在阙阳宗淋雨受风寒那一回吗?就唱我当时给你唱的摇篮曲就成。”
“我那时昏昏沉沉,你唱的什么我都记不清了。”
“那我再唱给你听。”云碧月轻轻地唱起小调,她的嗓音清脆婉转,像一泓泠泠的清泉从祝彩衣耳边淌过,很有安抚人心的魔力。
一曲过后,云碧月笑道:“就是这样,师姐你也唱一遍给我听吧!”
说起来,她还从未听师姐唱过歌,心里满满都是期待。
“我……”祝彩衣支支吾吾,似有难言之隐。
云碧月不肯放过她,拧着她的胳膊,央求:“师姐,唱给我听嘛!我还从没听过师姐唱歌呢!”
“你真的要我唱给你听?”祝彩衣脑袋微偏,用余光向她确认。
云碧月连连点头。
祝彩衣叹了口气,认命一般:“那好吧,我唱。”
她紧张地抿了抿唇,声音低吟,说是唱,实际是小声地哼:“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刚一开口,身后猛然响起“噗嗤”一声浅笑。
祝彩衣登时收了声,神情微窘,连头都不敢回。
尽管云碧月已经努力憋着,但仍止不住笑出声,她万万想不到,说话声音这般轻柔动听的师姐,唱起歌来居然五音不全,一句词每个字都不在调上。
难怪央她唱时,她会百般推脱。
“先前都与你说过,我不会唱歌。”祝彩衣闷声道。
可惜鬼怪不会脸红,不然此时云碧月就能欣赏到满脸通红的师姐了。
“我还当师姐是谦虚,原来竟是实事求是么?”云碧月嬉笑着揶揄她。
祝彩衣想要快些将这件事越过去,便道:“你如今听见了,我唱得并不好听,就不要再央我唱了,睡吧!”
说完,一扯被子盖住头顶。
但很快又被云碧月拽下来,她拿住祝彩衣的肩膀,将她扳过来:“不,我还是要听师姐唱。”
“你这不是给自己的耳朵找罪受?”祝彩衣想不通。
云碧月双目透亮,冲着她笑:“其实唱什么,唱得好不好都无所谓,我只要听着师姐的声音就安心了。”
祝彩衣垂下眼眸,长睫微颤,似乎在做考虑。
沉寂半晌,云碧月见师姐迟迟不回应,心想大概是没戏,她眼珠滴溜溜一转,佯装失望,欲擒故纵道:“唉,师姐既然不想唱,我也不勉强了,睡吧!”
她枕在祝彩衣的胸口,露出一个落寞的表情。
谁知师姐完全不按她的预想来,直接道:“好,睡吧!”
云碧月愿望落空,只好扁扁嘴,心不甘情不愿地闭眼。
片刻之后,若有若无的歌声自头顶舒缓地传来,声音的主人在极力平稳声调,尽管调子忽高忽低,却并不刺耳。
云碧月的唇角暗自满足地弯起,她就知道师姐会依着自己的。
这个小动作没逃过祝彩衣的眼睛,她停了唱,贴近云碧月的耳朵:“小傻瓜,跟我玩欲擒故纵,你还差得远呢!”
“可师姐宠我啊,明知是欲擒故纵还是唱了。”云碧月闭着眼笑。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祝彩衣道,“往后你还想让我唱,可就不应了。”
“那我今夜可得好好珍惜。”
两人皆笑起来,祝彩衣继续轻哼,手一下下轻拍云碧月的后背,哄着她入睡……
次日,云碧月一夜好眠,补足了精神。
她和祝彩衣神清气爽地来到客厅,孟咸已回来多时,看着她们两个,立刻关切地上前询问:“娘亲,云姑娘,你们昨夜睡得可好?”
“挺好的,怎么了?”祝彩衣瞧他神情有些异样。
孟咸眸光闪烁:“昨晚回来时,我本想立刻通知你们,但走到你们的房间,忽然听见……”
他皱着眉,犹豫了一小会儿,方道:“好像有鬼哭声,忽高忽低,极是凄厉,我担心出事,想进去查看,又恐冲撞了你们,就在外等了半晌,声音方止。然后又听见云姑娘安稳的呼吸声,知道你们没事,便没打扰,想着早上再问你们……”
话音刚落,就见祝彩衣阴着一张脸,冷冷地看他。
他正狐疑,云碧月捧着肚子笑得岔了气:“噗哈哈哈哈什么鬼哭啊,那是师姐她在……”
祝彩衣一把捂住她的嘴,面无表情地盯着孟咸:“什么都没有,你听错了。”
“可我明明……”
“对了,昨晚那个男人呢?你追到他没有?”祝彩衣也从云碧月那里学到了“遇事不决,转移话题”的鸵鸟心态。
孟咸一听,果然没再问,垂头丧气道:“那混蛋不知用了什么障眼法,我跟丢了。”
云碧月呜呜乱叫,祝彩衣松开手,继续道:“无妨,既然他的目标是盒子里的东西,东西只要还在我们手上,早晚有一天他会再出现。”
很快,李升也过来告诉他们,之前被抓的邪修丢下村长的肉身,金蝉脱壳逃走了。
看来昨晚那个男人就是邪修本尊了。
云碧月安抚李升:“邪修的目标是这个木盒,再过不久我们就带着它离开,东西离开了渔村,邪修自然也不会再找上门。”
李升这才放下心,再嘱咐一遍让他们看好木盒,就离开了。
他走后,祝彩衣便将她昨夜从邪修那里抢回来的东西放在桌上。
那东西甫一出现,室内红光大亮,一股惊人的煞气骤然喷发,云碧月和孟咸双双睁大了眼,瞳孔紧缩,无端端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恐惧。
孟咸深吸口气,抬起眸瞧了一眼,又很快缩回去。
元婴期的修为令他能勉强镇定一些,但也不敢太过直视这东西,难怪李升只看一眼就吓疯了。
而云碧月整个头皮都跟着发麻,一颗心摇摇欲坠,没来由的就是害怕,这让她联想到野生动物面对天敌时,那种埋藏在血脉中与生俱来的恐慌感。
她连看都没敢看那东西,死死抓住祝彩衣的胳膊,脸色发白,牙齿打颤。
“这……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
祝彩衣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给予她支撑,随后从袖间抽出赤渊。
赤渊感应到这股煞气,剑刃微动,兴奋地发出阵阵铮鸣。
祝彩衣一言不发,一剑对着那东西中间镂空的芯子插进去。
刹那间,红光连带着煞气统统消失无痕,压在他们心底的恐惧随之烟消云散。
云碧月的心顿时稳下来,她茫然地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她和孟咸终于鼓起勇气,目光缓缓落在桌面上。
只见一柄古朴的宝剑静静地横放着,剑柄和剑鞘都是玄黑色打底,上面雕着血色的花纹,剑鞘中央刻着方正的篆文,是“杀神”二字。
云碧月看着那剑柄极是眼熟:“师姐,这不是你的剑吗?”
“不错。”祝彩衣道,“那木盒里的东西就是这把剑的剑鞘。”
“什么?!刚刚那可怕的东西只是剑鞘?”云碧月满脸愕然,直直瞪着那剑鞘,仿佛要看出花来。
她喃喃自语:“剑鞘,鞘……”忽然像忆起什么似的,惊叫起来,“师姐,我想到了,之前李升说的‘敲’其实是‘鞘’,就是指这只剑鞘!”
祝彩衣认同地点点头。
“可是这只剑鞘为何会有那般恐怖的煞气?又为何在剑刃插进鞘里时,煞气又消失了?”孟咸不解地问。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剑。”
祝彩衣伸手抚摸着剑鞘上那两个字,想起之前玉华君看到这柄剑时的称呼,肃声道:“这是魔神当年使用的杀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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