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姜承御的脸帅得不要不要的。
他眼中蕴着浅淡的笑意:“看什么?”
顾浅妆大大方方地道:“看你长得帅。”
姜承御当然知道自己长得不错。
虽然他不是靠脸吃饭的男人,可是心上人喜欢他的脸仍然值得高兴。
姜承御意有所指地道:“只要你愿意,可以天天都看到。”
顾浅妆见招拆招:“我觉得,适当的距离才能产生极致的美。”
姜承御并不气馁,微微笑道:“都听你的。”
顾浅妆的心弦微微一颤。
姜承御向来是被人捧着敬着的,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属不易。
若是换个人,怕是立刻就要动摇了。
顾浅妆凝视着姜承御,淡淡问道:“提供药物的人,还在你手里吗?”
姜承御轻轻摇头:“我没动他,直接转交给警方了。除了我这桩,他身上还背着别的案子,已经关押候审了。”
顾浅妆听了,并不觉得失望,又问:“那药你请人检测过了吗?”
姜氏百年豪门,姜承御从小就被当做继承人培养,防身术与抗药性训练是必不可少的。
再加上他并不重色纵欲,自制力惊人,一般的药,对他没用。
这次他着了道,可见药性确实厉害。
顾浅妆可没忘记,她是穿进了书里。
书里的世界不能以常理来定论,尤其是情药。
说不定,姜承御中的这种,正好有不可言说的副作用。
姜承御在这一刻十分奇妙地连上了顾浅妆的脑洞,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有些一言难尽的意味。
顾浅妆盯着他:“结果怎么样?”
姜承御轻咳一声:“这药是助兴用的,药性看着猛烈,其实不怎么伤身。”
顾浅妆将信将疑:“真的?”
姜承御点头,认真地道:“真的。”
顾浅妆细细看他一眼。
西餐厅雅致幽寂,灯光幽暗,气氛暧昧。
姜承御坦然地任她看。
在顾浅妆愿意探索他丰富的内心世界,从而爱上他的内在之前,这个他从未上心过的皮囊,能得到她的喜爱也是好的。
在爱情面前,刷脸光荣!
顾浅妆看着看着,脸上的表情就有些迷了,在彻底沉醉之前,她收回了视线。
这么一看,姜承御略有些黑眼圈,看来是这两天休息得不好。
其他的倒是没看出来。
顾浅妆从包包里取出一个碧绿的小玉葫芦,放在桌上,推到姜承御手边。
小玉葫芦的水头不错。
灯光这么暗,玉葫芦依然莹润有光。
“这是?”姜承御将小玉葫芦捏在手中,看向顾浅妆,目露疑问。
他面上从容淡定,心中已经有个小人儿在旋转跳跃,舞动不止了。
媳妇又送他东西了!
“洗髓丹。”顾浅妆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
啥玩意儿?姜承御以为自己听错了:“洗髓丹?”
“对,”顾浅妆点点头,“就是洗髓丹。我已经吃过了,亲测有用。”
姜承御的脸色严肃起来:“真的是洗髓丹?”
“嗯。”顾浅妆看着他,“沐浴前吃一颗。”
姜承御不看修真玄幻。
以他的家世地位,能接触到一些奇人异士,洗髓丹他并不陌生。
几年前,上层豪门发生过一起修士诈骗案。
那位‘精通炼丹’的‘修士’,经过同是一流豪门的周家引荐,进入了别人奋斗几辈子都进不了的圈子。
他所用的诈骗工具就是洗髓丹,搭配如簧巧舌,敛财无数。
那洗髓丹也不是全然无用。最初服下时,确实缓解了不少病症。
排毒养颜且不说了,降三高,弥补先天不足,杀死癌细胞才让人侧目。
现如今生活好了,什么离奇的病都能得着了,洗髓丹一出,顿时就风云变色。
在略作观望之后,上层豪门兴起了囤药风。
姜承御向来不信这些旁门左道,真的病了,还是得去医院。
姜氏旗下有私人医院,多少年来从不间断得培养医疗人才,就是为了方便自家人看病。
只是,他清醒,旁人却免不了跟风。
正好姜家近支的一位叔父,因为长年累月地风流,患了肾衰竭。
他不去医院,反倒吃上了洗髓丹。
洗髓丹也不便宜,一颗就要一千万,叔父一口气买了十颗。
钱是花出去不少,到底是人命要紧,姜承御也不多说什么。
只是,不多久,服用洗髓丹的副作用就出来了。
那阵子,上层豪门家家都在办丧事——若不是医疗手段无能为力,谁也不能真寄希望于洗髓丹啊。
姜承御那位叔父也没能等到换肾,就去世了。
现在,洗髓丹又出现了。
姜承御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声音也有些颤:“你吃过了?”
“吃了。”顾浅妆应道,看一眼姜承御的脸色,有些迟疑地道,“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姜承御黑眸中闪过一次杀意,紧紧攥住了小玉葫芦,将当年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你在担心那位‘修士’卷土重来?”顾浅妆挑了挑眉。
“事发之后,那人就失踪了,至今没有抓到!”姜承御捏了捏眉心,一把抓住顾浅妆的手腕,“这洗髓丹,是谁给你的?”
“不是谁给的。”顾浅妆当然不会说这是收的群红包,反而问道,“当年服用洗髓丹的副作用是什么时候开始显露的?”
“快则三天,慢则半年。”姜承御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吃了有几天了?”
“昨天吃的。”顾浅妆反手握住姜承御的手,“你若是不放心,可以等到后天再吃。”
姜承御霍地站起身,手上用力,把顾浅妆也拉起来:“走,我们去医院。”
“姜承御,”顾浅妆伸手拦住他,“你冷静一点!”
“我没法冷静。”姜承御想摸了摸她的脸,却腾不出手来。
顾浅妆的脸白皙细嫩,五官精致,眉目灵动,仿佛一朵正在花期,鲜妍欲开的花。
可是,再过几天,她就会从身体内部还是腐坏,摧毁所有的鲜活,痛苦地死去。
“姜承御,”顾浅妆轻声道,“你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