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床戏非常靠后,已然临近结局,大部分谜题都已经浮出了水面,包括整个《谋杀玫瑰》最大的谜题——
曾经前途无量未来一片光明的傅途,为什么会沦为残忍的连环杀人魔?甚至杀害了司柔从小相依为命的亲叔叔?
原来司柔的叔叔司勇正是犯罪集团的高层骨干之一,同时也是十年前残害傅途一家的杀人凶手,他表面上是司柔傅途他们大学的心理学教授,在傅途遭遇了灭门惨案之后还给他做了一段时间的心理疏导。
全家惨死之后,傅途的人生陷入了一片黑暗,绝望的他一开始很感激司勇,司勇就像他的父亲一样温柔地安慰他、开导他。
直到他渐渐察觉到司勇总是有意无意地给他洗脑,向他灌输种种血腥暴力的念头,后来他无意中发现司勇家中的地下室藏着一些年代久远的、整张剥下来的动物皮毛,最后他偷到了司勇的笔记,发现司勇是个真正的变态。
原来司勇从小脑海中就充斥着各种血腥暴虐的念头,他小学就开始虐杀小动物、活剥皮毛、放火制造火灾,但与此同时他智商高得可怕,当他意识到自己与周围的正常人格格不入后,他便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正常人,后来他顺利地成为了一名大学教授,取得了一定的社会地位,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他内心的怪兽,就连亲侄女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司勇的亲哥哥以及嫂子,即司柔的父母就死在司勇手中,司勇收养了司柔并将她抚养长大,一开始其实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继承人,他想将司柔培养成下一个玫瑰屠夫,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后来并没有这么做,司柔平安长大了,成了一个心理健康的正常人。
司勇杀害傅途全家的原因,仅仅只是他心血来潮之时想出的一个实验,他很欣赏傅途的高智商,想要将傅途培养成自己的继承人,于是他折断了傅途这个天之骄子的人生,在傅途内心最脆弱之时利用心理暗示进行洗脑。
发现真相之后,傅途彻底崩溃了,于是他杀了司勇,从此人生陷入了更深的黑暗。
实际上,傅途并没有人格分裂,他装出人格分裂的样子,只是为了拖住警方的脚步,从而为自己争取彻底消灭那个犯罪团伙的时间。
至于傅途杀的另外几个人,其实也是那个犯罪集团的人,他们帮司勇干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
司柔得知一切真相之后,情绪濒临崩溃,她不敢相信从小相依为命的亲叔叔竟是灭门傅途全家的变态杀人魔,同时也是残害自己双亲的杀人凶手,然而那些可怕的真相却是她亲自挖掘出来的。
段克柔闭了闭眼,酝酿了一下情绪,当她睁开眼时,便已经进入了角色。
她悲伤而又愤怒地质问对面的男人:“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相信警方?”
贺如安垂下眼帘,表情冰冷而又麻木:“没有用的,司勇智商其高,早就销毁了一切犯罪证据……证据不足,警方也拿他们没办法,我只能亲手杀了他们。”
段克柔面露痛苦和不忍:“可是……可是……你不该背负那么多人命,让你的手染上那么多鲜血,就算那是肮脏的罪恶之血,总会有办法的!”
“我已经杀了人了,我的手早已染上鲜血,多一点少一点也没关系,我早已身负罪孽,再多一条人命也无妨。”贺如安的表情很平静,他没有将穷途末路的傅途诠释得非常疯狂,“……放心,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当明天的太阳再次升起之时,一切罪恶终将消失殆尽。”
段克柔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一把抓住了贺如安的手腕:“你想干什么?!”
贺如安垂眸看着段克柔,眸中闪过了一丝锐利的坚决,但他却忽然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痞痞的坏笑:“司柔学妹,看在你暗恋了我这么久的份上……我就给你一点回应吧。”
说罢,他便将段克柔推倒在沙发上,慢慢解开了她衣服的扣子。
这一瞬间,段克柔差点崩掉了演员的信念感,好在她靠着一些强大的演员职业精神,坚持说完了剧本中司柔的台词:“傅途,你放开我!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根据剧本的要求挣扎了起来,挣扎之中,她碰到了贺如安的腹下,顿时浑身一僵。
察觉到了段克柔的害怕和僵硬,贺如安闭上了眼睛,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从她的身上爬了起来:“……太热了,抱歉,我先回去洗个澡。”
段克柔目送贺如安微微佝着腰离开后,才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她默默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把自己团成了一小团。
过了一会儿,她拿出手机看了看信息,发现段圆圆一个小时前发了一条短信说她明天带思思过来探班,因为思思吵着闹着要过来见她,她回了一句:“好的,没问题。”
她又翻看了一下其他短信,两期《甜蜜的逃脱》节目之后,她开始迅速蹿红,名气飞速上升,不仅找上门的代言推广变多了,以前合作过的演员也重新和她打起了招呼,甚至有很多只有一两面之缘她压根不记得是谁的人。
“柔姐,还记得我吗?好久不见,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小段,没想到你还是密室逃脱大神啊!要不要约一次密室逃脱?”
段克柔挑了几个还算眼熟的人糊弄了过去:“有机会一定。”
她还收到了吴晨轩和王乃晴约密室逃脱的短信,理所当然的,她婉拒了吴晨轩,只和王乃晴约了时间和地点。
回复完短信之后,段克柔又刷了刷微博和论坛,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逐渐睡意朦胧,就在她快要睡着之时,一阵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地去开了门,下一秒,穿着黑色真丝睡衣的贺如安出现在了她的门口,男人显然才刚刚洗过澡,他乌黑的头发湿漉漉,卷翘的睫毛氤氲着雾气,微微敞开的睡衣领口下,胸肌的线条若隐若现。
段克柔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视线就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还有什么事?”
贺如安轻轻一笑:“关于剧本……我还有一场戏不太理解。”
段克柔有些心慌意乱,她想起刚才的试戏过程,忍不住一阵浮想联翩:“哪、哪一场戏?”
难道是要把刚才还没试完的床戏继续试完?
然而事实证明,段克柔再一次想多了,贺如安拿出了他的剧本,指出了其中一场戏,那是一场傅途的内心戏,而且是一大段一大段的内心戏,内心戏非常难演,相当考验演技,尤其贺如安还是一个第一次正式演戏的新人。
段克柔拿起剧本,认真地给贺如安讲起了自己的理解:“这是傅途发现自己爱上司柔后复杂又矛盾的内心挣扎,一方面他很清楚司柔是杀害他全家的灭门仇人的亲侄女,所以他是恨司柔的,一方面他又知道司柔其实是无辜的,她并不知道自己亲叔叔干的那些坏事,而且她其实也是一个受害者,她的父母同样死于司勇之手,还有一方面,那就是他那无法自控的感情,他的理智知道他不该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这段背负了太多东西太过沉重的感情也注定永远不会有结果,然而他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司柔。”
贺如安深深地看了段克柔一眼,轻声叹息道:“感情是无法控制的,如果一个人能够决定自己的感情,想爱谁就爱谁,想收就收回来……那该有多好。”
段克柔眨了眨眼,伸出了试探的小爪子:“怎么?难道你和傅途一样,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吗?”
贺如安看着段克柔似笑非笑:“你说呢?”
段克柔一对上贺如安那深邃的眼眸,心律就开始失常了,她怂怂地转移话题:“……傅途对司柔的感情非常复杂,所以这段内心戏特别难演,他发现司柔爱上他了,但他已经是一只脚踏入了地狱的人,他不愿意把司柔拉下去。”
贺如安笑了一下,问段克柔:“如果你是司柔,你愿意到地狱去陪傅途吗?”
段克柔顿了顿,反问道:“如果你是傅途,你会把司柔拉下地狱吗?”
贺如安沉默了片刻,才带着微冷的笑意说:“当然,如果我是傅途,我绝对不会放过司柔,哪怕我已经沉沦地狱,也要将她拉下来,让她永远留在地狱里陪我。”
虽然贺如安面带微笑,但段克柔后背还是微微一凉,她有一点害怕地往后缩了一下。
贺如安见段克柔瑟缩了一下,便将语气放轻柔了:“对傅途来说,司柔是他还活在阳光下时的见证者,她见证了他那段最耀眼最美好的人生,在傅途陷入黑暗之中后,他的心逐渐死去了,司柔是他唯一的光,让他重新有了活着的感觉,如果我是傅途,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把司柔留在我的身边,哪怕我们终将一起堕入地狱。”
虽然贺如安只是换了一种说法,意思还是那个意思,但段克柔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但我们的结局要过审,肯定不能这么演。”
“如果我是傅途,复完仇之后,我就带着司柔逃跑,逃到国外去,和她当一对亡命鸳鸯。”贺如安微笑着改写起了结局,“我们可以逃到一个无人岛上,过上男耕女织的原始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他十个八个孩子,建立一个部落。”
段克柔差点喷了,生十个八个孩子?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贺如安凝视着段克柔问:“如果你是司柔,你愿意跟我一起亡命天涯吗?”
段克柔下意识脱口而出:“我可生不了十个八个孩子!”
贺如安轻轻一笑:“那就只生一个,不生也可以,我尊重我老婆的一切意愿。”
段克柔点了点头:“算你还有点良心。”
说完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老婆?她是不是被贺如安占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