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雷听到这话并不意外,甚至和他所预想的一样。
“众诚现在几乎被赵令宇架空了,黎不肯和高振明显是知道点什么,但是有所忌惮,不敢开口,多半是受了赵令宇威胁或者他们之间做了什么约定。黎不肯应该知道的更多一些,但是这人性格怪,直接来强硬那一套他反而不会配合的,赵令宇也怕逼急了他闹个鱼死网破,所以目前最多找人在疗养院暗中监视他,我给了黎不肯时间考虑,不过还需要你们派人去施施压搅和搅和,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会开口找我的。至于高振,主要担心的是他小孙子的安全,然后是他儿子高海天。高海天和白政一样,目前看和众诚没有关系。不过有个叫冯乐的人,他姐夫段风然和赵令宇会所去年的命案有很大嫌疑,他老婆冯琴在海天教育,两人私下肯定有联系,派人盯一下会有收获。”
陈牧雷缓了口气,提起陈永新的事时声音骤然低了下来,“我怀疑老陈出事前留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赵令宇不止一次让人偷偷去小院找过,还很怕被我发现。吴局,老陈他……”
吴友利:“别的事你暂时不要管。”
“说得轻巧,老陈连我最后一面都没见着。”陈牧雷狠狠地磨牙,拳头都攥得发白了,“我不可能让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吴友利这才斜眼瞪他:“那你想怎么样?你别忘记自己什么身份。”
“我要不是一直记着自己什么身份早就把他给剁了!”陈牧雷压着火也压着恨。
吴友利长叹:“你有什么想法?”
陈牧雷思忖半晌:“众诚的老人儿们年纪都大了,多少都有点儿想安稳余生的想法,禁不起赵令宇的折腾。白鸿泉没有赵令宇那样的脑子,也没有他那么大的野心,但赵令宇很会哄白鸿泉,几乎他说什么做什么白鸿泉都偏袒着,所以才惹了众人不满。众诚从几年前就已经内部不合了,但是大家都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出事对众诚都不利,所以黎不肯和高振都没出什么大事。至于老陈,看来是抓到了什么能真正威胁到赵令宇的把柄了,所以才——”才被匆匆灭口。
陈牧雷继续说道,“可是老陈留下来的东西我整个都检查过,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
吴友利颔首,终于侧过身来面对他:“除了这些,你就没有其它什么事要和我说的?”
陈牧雷抿了抿嘴,微微偏开头:“邱刚是我揍的。”
“你承认得倒是爽快!”吴友利一拍桌子,横眉怒骂,“你知道你擅自行动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行了吴局,简绎已经骂过我了。”陈牧雷烦躁地摸了根烟出来,被吴友利直接拔了撅断。
“这是医院!”
“知道,我没点,就是过个嘴瘾。”
“如果你在邱刚那里出了问题——”
“我没出问题。”陈牧雷又摸了根烟出来叼着,“反正人我已经揍完了,您要么别让我继续查众诚,要么过后再让我写个检查,我没意见,您说吧。”
吴友利当即就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我要是陈永新也要被你气死了!”
“……他不是我气死的。”
吴友利又拍了他一下:“还顶嘴!”
“……”
“现在就你这一颗棋了,你给我安分点儿,别再闹幺蛾子了!”吴友利看着手表上的时间,拿起病历要走的样子,“你那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再详细查一下段风然的社会关系,我觉得能挖出点什么来。”
“我问你话呢,那个小姑娘怎么回事?”
“不怎么回事,我的人。”见没把吴友利忽悠过去,陈牧雷只得三言两语把周云锦的情况交代了一下。
吴友利挑眉:“听你的意思,你们以前还有什么故事?”
“没故事,”陈牧雷顿了顿,“我小时候和她父亲有过一面之缘。”
他的小时候……吴友利从遥远的记忆深处拎出那些有关陈牧雷所谓的“小时候”的记忆,不确定地问:“她父亲是谁?”
陈牧雷咬着嘴里的烟:“是陆北屿。”
这下连吴友利的表情也沉下去,半晌后才开口:“她算你的私事还是公事?”
“不论是公还是私,我不会不管她的。”陈牧雷垂下眸子,“总觉得是我欠了她的。”
吴友利在他肩头拍了拍:“赵令宇手里有一份他们‘高级客户’的名单,你知道那代表什么吗?”
陈牧雷不屑地嗤笑:“总不能是整个阮城的权贵都和他有关系。”
“你把陈永新的事放一放,众诚会所表面看上去没什么,但其实牵涉人员众多,不乏有头有脸有社会地位的人,这些人随便扯出一个来,背后都有一串关系跟着,是不能轻易打草惊蛇的,所以我要他手里那份名单。”
陈牧雷回想到他一开始的那句话,面色一凛:“名单里有我们的人?”
“赵令宇一行人到现在还舒舒服服地待在阮城,我根本不敢想谁是他们的‘伞’。”
吴友利留下这句话就走了,因为年轻时腿受过伤,现在稍微上了些年纪行动起来就那般艰难。
陈牧雷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医生在吴友利离开后很快进来,一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事,您是哪里不舒服?”
陈牧雷回过神儿来:“我女朋友的祛疤膏用完了,麻烦您再给开一盒。”
医生点点头,在电脑上开着单子:“我们院特制的三号膏对吧?”
“对。”
……
陈牧雷拿着刚开出来的药回到车里,突然收到周云锦发来的消息,是一张自拍照。但是照片的主角是一桌子做好的菜和举着白酒对镜头摆造型的胡小钰,周云锦就只露出了小半张脸。
周云锦:都是我和胡哥做的,你不回来我们就开餐咯!
陈牧雷放大她那小半张脸,手指摩挲着她弯弯的眉眼,心里一片柔软。
那边周云锦试图想和胡小钰讨一点儿酒喝,胡小钰态度坚决就是不给。周云锦皱皱小鼻子,举着空杯子鼓着脸蛋:“我已经成年了,喝一点庆祝下呀,没事的,不信你问陈牧雷。”
“那也不行,这个不用问我哥,我也能做主。”胡小钰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然后把酒瓶藏到身后的小餐台,“小孩子喝什么酒,真是胡闹。”
陈牧雷回复了消息过来,周云锦看了一眼顿时紧张兮兮地左右看看。“他还在家里按监控了吗?”
胡小钰抻脖子看了眼她手机屏幕,只见陈牧雷特别合时宜地打过来一行字:不许喝酒,胡小钰找出来的那瓶酒度数高。
胡小钰笑出声,更理直气壮:“我就说吧,你还是喝果汁吧。”
于是周云锦得到了数瓶果汁。
天色渐渐暗下来,华灯初上。
周云锦不情不愿地拿着一杯果汁,胡小钰则笑眯眯地端着白酒和她碰了碰:“小春天,我胡小钰很高兴认识你。”
周云锦一愣,胡小钰继续说:“虽然我觉得这句话应该我哥和你说,但他那种人你打死他也说不出这种话,所以我就替他说了。”
周云锦不明所以地眨眼睛:“你要说什么?”
“其实我哥比我更高兴认识你,”胡小钰目光诚挚,又带着些许祈盼,“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就当一家人,有我哥和我在,你就不会再是一个人了。那什么,你干杯,我随意。”他狡黠地笑了下,“我酒量和我哥比不了。”
“谢谢胡哥。”胡小钰的话简单又直白,周云锦眼底酸胀,握紧手里的果汁杯和他碰了碰,然后豪气地一饮而尽。
周云锦虽然没说什么,但胡小钰本来也不是只在乎别人嘴上那几句话的人,不然早被陈牧雷骂自闭了,他能感觉到这个小姑娘虽然看上去对谁都淡淡的,但是她心里什么都清楚。
他笑得开心,给周云锦夹了一只红烧大虾:“不用谢不用谢,我还真没有过妹妹呢,听你这么叫我觉得特新鲜,不过你也叫不了几年。”
他后半句是小声嘀咕的,周云锦没听清。他脑子转得飞快,连周云锦大学毕业后就会和陈牧雷结婚的场景都在脑子里构想了,到时候他得是伴郎吧?简绎肯定比他结婚早,没机会给陈牧雷当伴郎了,嘿嘿,有点期待。
……
两人酒足饭饱,周云锦打理了一下厨房,故作无意地问他:“胡哥,陈牧雷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吗?”
“不知道,他以前每年这个时候都去白政家。”胡小钰一心两用一边打游戏一边回她。
周云锦:“就是那次在小院我见到的那个男人吗?”
胡小钰插空回想了一下,摇头:“那是简哥,白政是白蕊的弟弟。”
白蕊的名字一出口胡小钰就后悔了,心虚地偷看了下周云锦的背影,“白政算我哥发小吧,你问这个干嘛,这就想他啦?”
周云锦迟疑了片刻:“我想去看一下陈琰,他受了伤,干什么都不方便。”
胡小钰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每样菜都留了一点儿,我还以为你给我哥留的呢。”他放下手机,“那我给你找保温饭盒吧,我记得好像有。”
胡小钰从橱柜里找出来几个保温饭盒,和周云锦一起动手装饭菜:“你是不是怕我哥知道了会生气?没事,你去吧,他今天回家应该早不了。”
胡小钰把周云锦送到楼下:“要不要我送你过去呀?”
“不用啦,我打车。”
周云锦背着一书包沉甸甸的饭盒打车来到陈琰家,又在小区外面买了好多新鲜的水果。
她来到陈琰门外,还没等敲门,门就开了。
陈琰穿着外套戴着帽子,拄着拐要出门的样子,看到门口的周云锦吓了一跳。
周云锦也被他吓得不轻:“你要出去吗?”
陈琰看她两只手都提着东西,便侧身把她让进来:“想吃门口那家的凉皮。”
“那我去给你买。”周云锦放下水果和书包看也没看他就跑了出去,陈琰想叫她都没来得及。
“跑那么快干什么。”陈琰一瘸一拐地挪进屋,提起她的书包打开一看,脸上露出隐隐笑意,“看来良心还没坏透。”
周云锦知道陈琰的口味习惯,等她买了凉皮回来的时候陈琰都已经吃上她送来的饭菜了。
周云锦去厨房把凉皮倒出来拌了拌端到他面前,又给他拧开一瓶可乐,伺候得十分周到。
陈琰见状,难得上来了小少爷的脾气,把那盒红烧大虾往她面前一推,周云锦便自觉地开始给他剥虾壳。
两人语言上没太多交流,就连眼神上的交流几乎都没有。陈琰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这种家常味道的饭菜了,怀念至极,这做饭的人厨艺没有多好,味道只能算及格,但他还是吃得很香,且心满意足。
“这些都是你做的?”满足了口腹之欲,陈琰问道。
“不全是,”周云锦指了指其中几道菜,“这些是我做的。”
陈琰撇嘴:“怪不得,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周云锦剥了最后一个虾放到他碗里。
陈琰一口就吃进去了,然后喝了小半瓶可乐,打了个气嗝:“我说小学妹。”
他很少这么叫她,周云锦抬头,陈琰一脸似笑非笑:“你今天从进这屋开始就一直没敢看我,是心虚吗?”
周云锦诚实地点点头:“我不是故意这么久不理你。”
陈琰补充指控:“你根本就是不闻不问。”
周云锦躲避他的眼神:“我……我家里有点事,对不起。”
陈琰本来也没想为难她,她这一道歉,陈琰听着反而不舒服。“家里出什么事了?用我帮忙吗?”
“不用,差不多处理好了。”周云锦起身收拾饭桌,被陈琰制止。
“你先坐下,”他有点儿生气,“你是不是有任何事都不想跟我说?也从来没有想过让我帮你?”
周云锦咬咬嘴唇。
陈琰:“行,我知道了,都是我一厢情愿,我勉强你了。”
他气呼呼地站起来要走,打石膏的那条腿就这么磕到了餐桌腿,他重心一歪眼看着就要栽倒,桌那边的周云锦反应极快地冲过来接住他的身体。
其实她不过来陈琰也倒不了,一来他对面就是墙,二来陈琰的身体控制能力也比大多数人要好得多,他也没想到周云锦的速度能那么快——心心念念的女孩突然冲过来,两人又有些日子没见了,陈琰头脑一热,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他身子一倾,顺势压在她肩上。
“当心!”周云锦下意识退后两步,担心他摔倒而双手撑住他的腰。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片刻后,周云锦才意识到自己几乎在他怀里了,不易察觉地皱皱眉:“腿怎么样?碰疼了吗?”
“腿还好,”陈琰没动,低头哑声地说:“心有点儿疼。”
“……学长。”周云锦试图推推他,“你、你先起来,我扶你去沙发上。”
“我不,”陈琰拒绝,“腿现在疼了。”
“……”周云锦拿不准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不敢妄动。
鼻端都是她头发上清爽的洗发水的味道,陈琰的手在身侧紧张地握了握,然后轻轻地、轻轻地揽住了她。
只是轻微的碰触,周云锦甚至都没察觉到这是一个拥抱:“学长?”
“早跟你说别叫学长了。”即便是此刻,陈琰依旧不敢太放肆,“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好,让你总是这样把我隔在你的世界之外。”
“我没有。”
周云锦轻轻推了推他,陈琰的内心里有一丝丝得寸进尺的念头,但化作行动上也不过是微微收拢了手指。
“你放心,人与人之间还有很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存在,我对你的感情没有那么狭隘。”
那么多种的感情里,我只是恰好喜欢你。
在周云锦发现他的小心思之前,陈琰放开了她。周云锦把拐递过去,又把他一只胳膊搭到自己肩上往客厅去。
陈琰:“我不去那儿。”
周云锦以为他又要闹脾气:“陈琰……”
看她绷起小脸,陈琰笑道:“干什么,我要去卫生间也不行?”
“……”周云锦只能把他搀到卫生间门口,“你自己行吗?”
要不是了解她,陈琰都要以为这小姑娘在暗示什么了。“都把我一个人丢下这么多天了才想起这个问题?我行不行不是也得自己来,这事你又帮不了我。”
周云锦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不妥,有点害臊地跑开:“我去把垃圾收拾下。”
陈琰见好就收,也不再逗她。
周云锦好久没来,陈琰的窝也没有预想中的乱。她把整个房间都打扫了,还把他积攒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洗了。
陈琰悠闲地在沙发上当病号,看她忙来忙去,心情变得格外好。
周云锦把买来的蔬菜处理了一下,又定餐定量地搭配好,用保鲜袋分装数份码放在冰箱里。“你想吃的时候拿出来稍微做一下就好了,很省时省事。”
周云锦一边晾衣服一边叮嘱他,回头发现陈琰撑着下巴冲她笑。
“如果让你消失几天就能得到你这么贴心的照顾,想一想好像也不错。我现在能点个水果沙拉吗?”
当然能。
没一会儿,周云锦端上来个水果拼盘,又塞给他一把水果叉。“下次来给你买沙拉酱,今天就这样吃吧。”
陈琰先给她叉了块火龙果猝不及防地塞进她嘴里:“你的道歉我接受了,我已经不生你气了。钱旭经常过来陪我,对了,明天我去钱旭家过年,他父母去海南了,家里只剩他和他妹,我们就干脆凑一块了。”
周云锦差点被他的强行投喂噎到,陈琰抽了张纸巾擦她嘴角的红色汁水,忍不住笑:“刚才那块好像太大了,抱歉。”
周云锦小嘴里塞得鼓鼓的,半天才把那口火龙果咽下去,拍着胸口问:“真的吗?”
“从来只有你不和我说实话,我什么时候蒙过你?”陈琰把和钱旭的聊天记录打开给她看,上面还有两个人打通宵游戏的不靠谱计划。
周云锦当即反对:“你还在恢复期,应该保证睡眠,不可以通宵打游戏。”
“我身体好。”陈琰满不在乎,又突然发现她一脸不赞同还不敢多说什么的复杂表情,便笑起来,主动做出让步,“好,听你的,就打半宿。”
这还可以接受,周云锦舒展眉头:“那我走了哦。”
陈琰自然是舍不得的,却也不能不让她走:“我送你出去。”
陈琰坚持把她送到楼下,两人分开前,陈琰似乎看出她有话要说,也不催促,就等着她主动开口。
周云锦怕他站久了坚持不住,深呼吸后转身面对他:“陈琰。”
“嗯?”陈琰特别喜欢从她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我不是白眼狼,你对我怎么样我都清楚,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让你明白我其实也很在乎你这个朋友,可是我……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我没有精力去想别的。”
周云锦认识的人里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算来算去也就只有陈琰了。他以学长的名义处处照顾她,即便以前她粗线条没有留意过,但是事后回想不禁发觉他对她的呵护简直是小心翼翼了,才让她始终没有察觉到他的“动机”。
周云锦对他充满歉疚,因为不管怎么样,她无法回应他与“喜欢”有关的一切。但就如他今天说得那样,人的一生里有很多比爱情还要重要的感情,周云锦感激他,在意他,也想“保护”这段年少时期她得到的最宝贵的情感,所以才不愿意把那么好的陈琰拉到自己的世界。
她那个糟心又沉重的世界有什么好?已经狠心把陈牧雷拖下水了,她没有理由再搭上另一个无辜的人。
然而陈琰并不知道她内心这么复杂,他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只是听她说了这几句,陈琰就已经在心里狂喜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她没有讨厌我,她没有讨厌我!
这对现阶段的陈琰来说比拿到北城体院录取通知书还要令人兴奋。
他目光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缓缓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我等你这些话等得心都快死了。”
周云锦噗哧笑出声来,陈琰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发:“只要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够了,我一直尊重你的选择,也想知道你的故事,但是我有很多很多的耐心,也许几年后你突然想告诉我了,也许你一辈子都不想说,这都没有关系。不管什么时候,如果你觉得自己需要我,一定要让我知道,好吗?”
陈琰的温柔让周云锦窝心,仿佛一夜之间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对她那么好,好到让她惶恐,让她觉得自己不配。
她眼底有星点潮湿,陈琰不甘心地又问了一次:“好不好,小学妹?”
周云锦重重地点头:“好。”
……
周云锦从陈琰家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沿着马路走了一会儿,消化掉被陈琰带来的感动才拦了一辆车回去。
刷开公寓楼门,电梯从负二层上行中。
周云锦等电梯的时候给胡小钰发了条消息:陈牧雷回来了吗?
胡小钰:没呢!我怎么有种做贼的感觉?
周云锦也是这种感觉,明明只是去看看她学长,搞得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她忍不住抱着手机笑了下。
正巧电梯停下,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男一女,应该是感情很好的情侣,不然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都要抓紧时间亲热一番。男的大概发现电梯门开了,考虑到影响才捧着女孩的头“依依不舍”地结束那个吻。
周云锦撞到这种场面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只偷偷地看了一眼,整个人顿时呆立当场。
那个男人——竟是陈牧雷。
而陈牧雷看到电梯外的人是周云锦后,太阳穴狠狠地抽了一下。
脑子里两个大字: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