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死了冻死了……”沈清言被冻的牙齿直打颤,他们一行八人从天没亮冒雪出发已经走了两个多时辰。
漫漫原野冻的结结实实,冰湖两边的垂柳如同冰雕一般,绿色的柳叶被凝固在冰晶中。沈清言用手碰了一下,坚如磐石,再摸摸都能把手指冻掉。
“冷。还来。”上官惊鸿学习能力跟顾相弦相提也不逊,他不过一天一晚就已经学会了说些简单的词句。
沈清言觉得这小兔崽子很快就能跟他对骂了,昨夜的信息量太大,他回味到现在还有些没回过神。听顾城他们那些人的意思,上官燕是被顾城舍弃,去跟火乌在一起?那这么说……顾城间接就是上官惊鸿的弑母仇人了?
不过…这也说不通啊,为何上官燕还要将儿子交给顾城养?难道…这上官惊鸿真实情况其实是顾城的私生子!火乌受不了刺激,才谎称上官惊鸿早夭,给关在海底让他自生自灭去了?沈清言摇了摇头,他头昏脑涨的有点晕乎。顾城骑在马上在他前面挺远。
各洲王走在一起,而四个夫郎结伴跟在后面。沈清言倒是还有大蓝当坐骑,上官惊鸿化作火鸟在半空中低飞护航,还能用巨大的羽翼给沈清言和大蓝挡住雪花。
其他夫郎有的骑马,有的步走。
比如说罗浮云傲气凌云地坐在白马上,他的粉色衣袂飘飘欲仙,一张娇若桃花的美颜带着不可一世的笑意。让沈清言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不过考虑他的人品又觉得膈应。
百晓真远远的跟在队伍最后,他眉眼放空,淡淡看着前方,嘴角依旧带着一些淤青,只是在他身上沈清言看不出半分烟火。这个人在昨天尊严被令危崖踩在脚下的那刻就已经看淡了一
切。
沈清言心里不太舒服,有点同病相怜自怨自艾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不!老子才不会成为那种弃妇,老子拿得起放得下。
他扁了扁嘴:算了装不下去了,顾城你这死人,老子跟你没完。
再比如说吴衣就在步走,他似乎很不受待见,穿着也很单薄,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在寒风中摇曳。沈清言看不过去便对他道:“我带你一程吧。”
吴衣愣了愣,他的嘴唇泛白明明坚持不下去了,却还是摇头拜礼道:“多谢沈兄,不必了
沈清言拍了拍大蓝,大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顿了步子往吴衣的方向扭了几步,大蓝巴巴地看着那被堵了路的白衣银发的少年。
吴衣也愣了,跟蠢萌无害的蓝色大眼睛对视片刻,大蓝使出杀手锏,把头低到了吴衣的手
边。
沈清言笑:“它让你摸摸头,这可不容易,我们家大蓝平素不给人摸的,你可要珍惜机会
啊。”
吴衣抿唇莞尔一笑:“真可爱。”
大蓝被摸了头还得了夸奖,乐得甩了甩尾巴上的雪花。那雪花飘到吴衣的银发上,沈清言把手伸过去,“摸了我家大蓝就得让他驮着你了哦。”
“那有劳…大蓝了。”吴衣上了猫,复又对沈清言拱手道:“多谢。”
沈清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太拘谨了,没必要。大家既然同骑一猫以后就是好兄弟,不要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吴衣顿首一笑,他的眉眼如同一弯新月让沈清言觉得很是亲切。
两人相谈甚欢,沈清言才知道吴衣今年不过十五岁,跟令危崖同龄,怪不得令危崖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看来还没长开。也不知道百晓真那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佳公子爱一个小屁孩爱的死去活来图什么。
沈清言还想再问,御龙块微微发热:快到了,之后定要护我灵体。我会给你传输足够的灵力,他们只昨夜可以用渡生术积攒少量灵力不敢轻易使用的。你只需要注意罗浮云这个人……御龙块的声音越来越弱,沈清言看到在冰原中央的湖中心一圈巨大的紫色光圈如同雾气腾腾,直觉告诉他,那是……龙气。
不过这里的龙气看着有点邪乎啊?不应该是金光闪闪的吗?怎么跟魔兽世界似的阴森森的,难不成这是魔王的洞窟?沈清言挑眉,又想起可能是紫气东来?
又走了片刻到了近处,沈清言随着大蓝走到了冰层凹陷之地,却见往下是深不可见底的洞
穴,洞中源源不断地往外吞吐着龙气。
祁甚那贱人下了马,回头搜寻到沈清言便一边收鞭子一边走了过来,“哟,小言言,看你冻得,我的小可人儿,是不是下不来了?要不要我抱你啊?”
今天的祁甚因为山羊胡被顾城烧了,便不再蓄胡子才发现他看起来长的确实人模狗样。星眉剑目薄唇微挑,面色白净有光泽实在是好看。估计是为了不被人看轻才留了胡子。
毕竟,听闻神兽洲的人都膘肥体壮,他现在这个模样肯定镇不住人,跟牛郎似的小白脸儿能威慑谁?洋永
沈清言深以为然,让开一点将躺在他背后似乎发热昏迷了的吴衣显示给祁甚看,挑唇一笑
:“小言言你爹!叫老子沈爷爷。你沈爷爷不需要你抱,相反,我看你还是抱你家王妃比较好
祁甚这才发现大蓝背后躺着还有一个人,吴衣头上汗水结成了冰霜,他双眼紧闭似乎很痛苦。
沈清言挑眉,“心疼了?那还连一匹马都不给他骑?你们神兽洲也不缺这么一个坐骑吧?
祁甚脸上顽劣的笑意淡了,他眼中几分神伤欲要上前,却被突然冲过来的令危崖挤到了一
边。
令危崖虽然还是个十五岁的单薄少年人,比祁甚小了五六岁,但身量却很高,挡在祁甚面前呀牙切齿道:“你滚开!”
沈清言一拍额头,老子只是想给人家小夫妻俩调节调节,您个第三者小屁孩插什么手!再看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百晓生,神色不动,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令危崖不着意瞥见了无甚所谓的百晓真,不由得微微愤懑。
沈清言看在眼中,真比看了一出言情剧还想虐令危崖这小破孩:让你作,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放着好好的夫郎不要,去当第三者,百晓真别留情,好好教教他做人!
果然因为令危崖的出现,祁甚脸上的担忧敛去,又挂上了不正经的微笑:“滚开?我看该滚的是你。小言言你说说我说的在不在理?”
“在理,歪理。”沈清言将吴衣扶起来,他想了想,暗中为他度了些许灵力见他睁开眼睛有了些精神,笑道:“醒了?我们到了。”
吴衣深深看着沈清言,顿首:“多谢沈兄慷慨相助。”
沈清言摆摆手,两人相视一笑,心知肚明便无需宣之于口,不过吴衣定然把他今日的这份恩情记下了。多一个朋友以后有事也多一条路这个道理,是沈清言上辈子如鱼得水的另一个秘
诀。
令危崖看了一眼沈清言,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但对于此人很明显有了改观。
不过沈清言才不管旁人怎么样,他看得上的人搭一把手他乐意,他看不上的人连搭理都懒得搭理的。比如说凑上来献殷勤的祁甚。
顾城将绳索栓好,骑着上官惊鸿下了龙窟勘探前路,上来就发现一群人聚在一起,沈清言被祁甚缠着不厌其烦地眼见着就要上手揍他丫的了。
“祁甚!”顾城飞身落下在祁甚面前,将沈清言护在身后冷道:“你意欲何为?”
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沈清言扁了扁嘴:“他想勾搭老子呗。”
“是呗,我想勾搭小言言啊。”祁甚厚颜无耻地笑了。
顾城皱眉看了祁甚,声音冷的结冰:“离他远点。”
祁甚笑了笑,悠悠道:“顾兄,我听闻你的寿命也不久矣,还要把小言言托付给花善来着。不如,你问问小言言他自己想跟着谁?我想在花善和我之间,小言言肯定舍不得不选我。你说是不是啊,阿言?”
顾城皱眉看着若有所思的沈清言,他目光微动,想要抬手牵住沈清言的手却被他状似无意躲了过去。
沈清言后退一步,他实在是还没想好怎么跟顾城相处,一阵鸡皮疙瘩。
不过…若是真的要选,他就算谁也不跟,都不会跟着花善。昨天花善的变脸技艺他已经见识过了。
花善又摆出一副畏畏缩缩的窝囊废模样,小声道:“顾兄所托,我定不会辜负,若沈兄愿意来万花洲,我和浮云都会好好以礼相待。”
罗浮云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沈清言眼睛一动,笑着凑到罗浮云跟前道:“有你这般的美人儿在,我自然乐意之至。不过…你没有灵根,不像百兄那般可以修仙得道。待顾君百年之后,你也不过是一堆白骨…”百晓真淡淡看了一眼沈清言,继续事不关己地闭目塞听去了。
罗浮云面色一白,他欲要发作却被沈清言捏住了命脉,却听沈清言又道:“哦~纵使你活的长久些,届时也肯定满脸皱纹青丝成雪了,不好看了我可不愿跟你共处的。”
顾城看着沈清言的侧颜,他微微蹙眉,不知沈清言今日为何管他尊称顾君。
罗浮云怒道:“岂有此理!顾城他活不了两年就入土为安了,岂容你在此放肆!”
顾城挑眉。
花善将失言的罗浮云拽到一边,罗浮云也自知失言懊恼得一张俊脸都失了颜色。
沈清言勾起嘴角,他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想:顾城和花善并不如表面上的那般…亲厚,相反,甚至是敌对,比祁甚和令危崖还要敌对。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