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又往前走了一步:“要么让开,要么,你来跟我打。”
“都不可。”顾城蹙眉。
“呵。”
沈清言垂眸一笑,随着他的笑下一秒出剑袭向顾城身后的妙箬,却被顾城徒手攥住了剑身
沈清言看着银剑离呆若木鸡的妙箬不过半寸,他用力动了手中剑,却被顾城死死攥着根本无法去斩了妙箬。
“顾城!”
顾城垂眸看着他被剑割伤的手上血液从指缝流下,低声对身后的妙箬道:“快走。”
妙箬回神后退几步离开那剑身,飞身而去。
沈清言见妙箬走了,施法将剑化作一道流光收回袖中,飞身就要去捉她,却被顾城揽腰拦住了。
“顾城!你保她就是跟我过不去。”沈清言晈起牙齿,一字一顿。
“阿言,不要无理取闹。”顾城在他耳边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无理取闹?”沈清言一把推开顾城,掠过几步之外:“她好坏不分,滥伤无辜便是有理有据?”
“她是神,即便是伤了几个妖灵又如何?”顾城道,“值得你这般来拼死也要跟我作对?
“你知道?你知道她去找木莲麻烦?”沈清言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城:“却袖手旁观?”
“这神境哪里有雒卿不知道的事情呢?雒卿,我说得对不对?”别凤撑着下巴含笑道。
“你该走了,这是我的家事。”顾城冷道。
“家事?别忘了,你父神和我侄女的婚约,我们也算是家人了吧?”别凤看着顾城,目光却落在了面容不悦的沈清言身上。
“不算。”顾城目光冰冷地看着别凤。
“你们慢慢聊,恕不奉陪。”沈清言拂袖走了两步,回头冷冷道:“顾城,我沈清言今日起与你划清界限。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若是,你的未婚妻再来招惹我,便叫她有去无回。她是神,即便是伤了几个妖灵又如何?呵呵,若还有下次,我会让她知道伤了几个妖灵会如何的。”
“沈清言,你当真要如此?”顾城背对着沈清言,他的声音有些无力。
沈清言不知道他在装什么,冷笑道:“真,比你的废话真多了。”
他话说完便飞身走了,毫不留恋的背影映在水潭中一路往天上飞去,就像这飘渺的云雾。顾城垂袖,他的手指还在滴血,落在水潭中便开出一朵朵绚丽的花。
别凤捏起一粒白子欣赏着水中花,声音拖得老长:“顾城?好名字,为卿困雒囚羽,筑城为牢。可惜你的心在一万年前他不懂,现在也是白费心思。”
“是又如何?你不懂情为何物,怎会明白,耗尽万年光阴等一人的意趣。”顾城偏过视线看着别凤道。
别凤摇头:“自虐好啊!你们凡间怎么说的来着?哦!顾城,来,快来陪小爷下棋吧。”顾城拂袖转身掠过湖面往沈清言离去的方向飞去:“你注孤生,所以,应该练习一个人。
“哎……注孤生是什么意思?”别凤冲着顾城远去的地方扬声道:“人家都拒绝你了,你还死皮赖脸的,还有没有我们神境第一大神的样子?”
顾城传音来:“无论我有没有第一大神的样子,都不妨碍我是万神敬仰的巫神。”
“……够不要脸。”别凤咋舌看了看手中的白子玩味一笑:“这一次会不会跟一万年前有什么不同呢?”
“阿颜?是不是阿颜回来了?”木莲摸索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抚影正跟红莲一起煮饭听到开门声也走了出来,他上前扶着木莲的手看了一眼一脸怒色的沈清言道:“他回来了。”
沈清言颓然走到屋中的石凳子跟前坐下,把木莲拉到怀里抱着,“你有没有好些?对不起,没能帮你报仇。”
木莲笑了:“不用报仇的阿颜,你没事就好了。我们本来就命如草芥,被神女剜一双眼睛
而已,况且我很快就能好了。”
沈清言皱眉抬起木莲的下巴,“你自己都轻贱自己的话,就更不会人会觉得你的命重要。众生平等,没有谁是生而高高在上的。”
“哼,说得简单。”抚影站在一旁抱着袖子,闻言哼了一声。
木莲听了沈清言的话愣了一瞬,也笑了:“可是我们就是生而为奴的啊,不过,我相信阿
颜你跟我们不同。”
沈清言抬头看着天上的星子,夜幕降临:“每个人都不同。”
晚间,沈清言喝了花露粥将木莲和红莲埋到了偏院中的一处灵地里浇上神珠磨碎的粉末,抚影便在花丛里打了个地铺以天为席地为盖。
沈清言今日为了找丫妙箬算账,服用了几百颗神珠,他们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神珠几乎用了大半。他还要为之后的谋生计,便先去做胭脂水。
采了一筐花瓣,他才发觉这神境生态委实好,居然养的蚊虫成堆。好在他的血有驱蚊效果,那些蚊子围在他身边嗡嗡作响吵死人。沈清言抱着那大箩筐往回走,鼻子里都是花香,好不容易回了花坊,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芝兰玉树的人儿,一身白衣,长发如瀑身量高挑,正背对着他往院中张望。
沈清言皱眉看着那来人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不过挡了路让他进不得门就很烦了,“阁下何事?若是找莲老板烦请四十九日之后再来,他闭关了。”
那人回身让沈清言瞪了眼睛,这张脸太平淡无奇属于这一秒看过下一秒转头就能忘记的那种路人脸。沈清言暗叹:白瞎了这一袭白衣一段风骨。
“在下琴罗,来此是慕名而来。”那人淡淡笑道,他的声线温和磁性,这一笑清雅如兰倒是弥补了太过平凡的脸缺陷。
沈清言心里好歹好受了些:“慕谁的名?”
琴罗道:“慕阿颜姑娘的名,想要在花坊作学徒。”
老子名声在外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桃花一朵接一朵躲都躲不掉。
沈清言这会儿换了男子装扮,便推脱道,“哦,她啊,她……嗯,她这两日身体不适,你知道的,女孩子嘛,每月总有那么几日……”
琴罗愣了一瞬,面色微红道:“阁下不必多说,背后议论女子的事情多有不好。”
沈清言把手里的箩筐网上托了托:“兄台,能让我先进去把筐子放下吗?”
琴罗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挑了袖子把沈清言手里的筐子接过来跟在沈清言身后往里走。沈清言眼睛动了动,这个小跟班不错,很有眼力价。就是长相……一言难尽了点,再稍微出挑些就没话说了。不过,长得平凡也挺好,不会抢了他的风头。沈清言想着,便觉得在木莲受伤的这段时间留下这个琴罗当学徒也可。
“那个,你可以留下来,过两日阿颜回来我跟她说留下你了。不过,学徒工资很低的。”沈清言道。
“不要工资的,只要能学到技艺,回老家便可谋生。”琴罗温眉善目地拱袖道:“不过,我身上只剩一颗神珠,可否让我住在花坊?吃的,只要一些剩饭残羹能糊口即可。”
您这也太心酸了吧?沈清言摸了摸下巴:“我给收拾一间客房,对了,我的卧房旁边正好有间空房,便给你住好了。好好干活儿,吃的喝的都不会少了你的。”
“有劳兄台了!不知兄台尊姓大名?”琴罗又是拱袖一拜。
“沈清言。”
“沈兄,你看这个如何?”琴罗的白衣系在腰间,袖子也卷的老高,他爬在高高的树上手中拿着一个紫色的葫芦一般的果子问站在树下吹树叶的沈清言。
沈清言抬手:“扔下来给我看看。”
“当心。”琴罗低头将手中的果子扔向沈清言。
“尚可,你就把这种紫色的果多摘一些。”
不停有果子落在地上,一个白衣人趴在树上摘了往下扔另一个白衣人在地上捡起来扔到箩筐里。这俩奇葩的行为很快就引起了一波妖灵来围观,“这酒果有毒,都无人要的你们捡它做什么?”
沈清言,“酿酒。”
“为何不用酒草?”
“酒草味儿太淡,不够味。”
“年轻人,喝了会死的。”
沈清言故作高人状摸了摸莫须有的胡子:“山人自有妙计。”
琴罗背着装满的筐往回走,沈清言晃悠悠地跟在他的身后,欣赏那高大修长的背影。
“沈兄,这拿来酿酒当真无事吗?”琴罗回头皱眉看向盯着他的沈清言。
沈清言看着那张脸就顿觉索然无味:“你别回头,只管往前走。”
琴罗愣了一瞬,点头:“沈兄是觉得我入不得目?”
“是啊。”沈清言恳切道:“你能不能变一个好看的脸?”
“……”被一剑戳心的琴罗噎了一下:“沈兄觉得谁的脸好看?我便照着他的容颜幻化。
沈清言脱口而出:“顾雒卿。”
“洛卿大人啊……”琴罗的语气中竟然带了些喜意让沈清言很不能理解。
且见他缓缓回头,沈清言看得口中的树叶飘落在了风中,“顾城……”
“沈兄,我变得可还像?”琴罗用顾城的脸笑了。
沈清言回神垂了眼睫:不像,因为他怎么会这样笑?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