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足足三十秒,乔曼都快死心了,她摆了摆手,心想明天我就带着孩子离开算了,这种男人不能要。
而就在这时候,秦见洲把最后一根牙刷对整齐,回过头皱眉道:“为什么不肯?我刚才想了一下,有个战友转业就在附近的单位,我可以帮你问一问还有没有地方招人。”
所以他刚才不说话,其实是在思考帮她打听用人单位的事情?
乔曼毫不吝啬的给了个笑脸,语气泛甜,“谢谢,你真好。”
然后乔曼就发现,秦见洲楞了一下,突然低头笑了。
感情这男人喜欢听好话呀?
乔曼别的没有,好话管够!
……
“妈妈,快醒醒。”
“醒醒,妈妈,快醒醒!”
大早上天还没亮,乔曼睡的正香,就感觉有人一直在推自己。
这嗓子怎么听起来这么像自立,这孩子不是向来爱睡懒觉?
迷迷糊糊的睁眼一看,还真是自立。
“妈妈,胡杨又去找他妈了。”自立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第一时间就把乔曼给摇醒了。
也就在那一瞬间,乔曼清醒过来,“去哪了?”
那孩子不会是昨天看见了他妈,又到处乱找去了吧?
“菜场。”自立遥遥的指了个方向。
“那就好。”乔曼松了口气,“你看见他记得跟我说一声。”
菜场他是从小跑惯了的,不会出什么大事。
中午吃饭,自立迟疑的说,“我一上午没看见他了。”
到了晚上,自立已经沉默了一下午,吃饭的时候突然撂下筷子,“妈妈,胡杨还没回来,我吃不下。”
乔曼是知道石小娟的打算了,她就算看见了胡杨,也会躲着不见,这孩子又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不就一直在外面找?
有那么一瞬间乔曼特别想把他妈的去处告诉胡杨,但昨天石小娟跑的比兔子都快,只说了一句东街,具体位置在哪都不知道。
她不可能因为这句话,让胡杨一个孩子跑到诺大的东街找妈吧?万一走丢呢?
乔曼思索道:“你到路边看着,看见他到了村口就告诉我。”
自立点点头,饭都没吃就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远远的就听见他在外面喊。
“回来了。”
乔曼就开始着手煮面条,先把面条煮熟,昨天剩下的羊汤做汤底,撒上葱花。
面条筋道弹牙,羊汤鲜甜,再加点胡椒粉,一碗面条不就出锅了。
乔曼在往碗里头捞面条,厨房外面,自立就问,“你要吃饭吗?我妈给你做了面条。”
胡杨看了他一眼,沉默的走进房间。
看乔曼走出来,自立仰着头,“他不想吃东西,但是走过去的时候,我听见他的肚子一直在响。”
在外面跑了一天,也没回来吃午饭,肚子能不饿吗?
乔曼点点头,她知道自己这时候进去,胡杨不说感动的立刻叫妈,至少也不会再那么抗拒了。
但她没进去,把面碗递给了自立,轻声说,“你端进去给他。”
这是一大碗面,碗比孩子的脸都大,自立稳稳当当的端进了主卧。
他把面碗放到桌上,然后跟胡杨并肩往床上一坐,直勾勾的往窗外看着,就是两只垂头丧气的小狗。
窗外一根树枝越过院墙,探进院子,两个孩子就这么愣愣的看着。
枯叶从枝头掉下的时候,自立突然说,“我爸也不要我跟多余。”
胡杨不说话。
“你也甭找了,不要就不要,咱们不是还有爸妈吗?”自立又说,“我把妈妈分你,你把你爸分我。”
“怎么样?”
他拉着胡杨走到桌前,把筷子塞进他手里,自己也跑出去拿筷子,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胡杨已经开始吃面条了。
兄弟俩分吃一碗,一大碗面条还真的慢慢见底。
自立突然嘿嘿一笑,一脸抓到小辫子的表情,“你是不是哭了?我看见你眼泪掉进汤里了!”
“闭嘴。”胡杨恶声恶气,“是汗!”
他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好几次看见有个特别像自己亲妈的人影从眼前走过去。
但他追的越凶,那人跑的越凶。
亲妈看见他,像老鼠看见猫似的躲都躲不及。
回来之后以为过了饭点要饿肚子,却有一碗热腾腾鲜得不行的热汤面。
汗越掉越多,胡杨一口气干了羊汤,眼眶泛红。
为什么他妈就不能像乔曼对自立和多余俩一样对他?哪怕是告诉他为什么突然走人呢?
他愿意好好学习,一个人带着弟弟,也愿意更努力的干家务,让亲妈过的更轻松。
为什么,亲妈就不能回头看他一眼呢?
胡杨真的好伤心。
……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真的叫他妈伤透了心。
从这天开始,胡杨就真的再也不出去找妈妈了,也不再跟乔曼作对,看见了也喊阿姨。
更大的变化是,他跟自立居然握手言和,兄弟俩每天早上都跟着秦见洲起来跑步,锻炼身体,打军体拳。
就在胡杨心里挣扎着,质问自己这么干是不是对不起亲妈的时候,忍冬已经完全的倒戈。
这天一家人吃完晚饭,都聚在主卧,电视在放《大侠霍元甲》的主题曲。
“分睡八您……”自立跟着哼哼歌词。
这小子学语言学的飞快,听了几遍就能跟着唱这首粤语歌了。
哥哥唱歌的时候,多余就坐在床上跟忍冬玩游戏。
“国人渐已醒……”自立又是一句。
话音刚落,就听见多余惊喜的一声叫,“叔叔!忍冬说话啦!”
自立本来还得意洋洋的想让全家人欣赏一下自己的歌喉,没想到被多余一嗓子全给叫走了。
不过两岁半还不会说话的弟弟,突然就开口说话,也是真够叫人稀罕的!
自立闭上嘴巴,也凑过去看啦。
“姨!姨!”忍冬手上拿着拨浪鼓,大葡萄眼懵懵懂懂的盯着多余,伸手要抱抱,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叫着断续的音节。
乔曼第一个皱起了眉,面露迷茫,“他怎么叫你姨?”
这不乱辈分了吗?
多余搂着弟弟,小脸红扑扑的,“不是的妈妈,他在叫我鱼呀!村里好多人都叫我小鱼儿!”
“姨!姨!”忍冬也跟着喊。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乔曼问道。
多余笑的甜滋滋儿的,“喜欢呀!我要做逆流而上的小鱼!”
她又转头说,“叔叔,我还喜欢弟弟,能不能把弟弟抱回去睡一晚?”
秦见洲正好刚从外面回来,沉吟片刻,脱下帽子问乔曼,“可以吗?请你带一个晚上。”
“没问题。”乔曼点头。
多余喜欢,忍冬也是个乖孩子不闹腾,这有啥不乐意的。
秦见洲回来,乔曼就把自立几个孩子带回了后面的厢房。
她坐在床上,还是忍不住纠正了一句,字正腔圆的,“忍冬,看阿姨,是鱼,不是姨。”
“姨!”忍冬兴高采烈!
“是鱼!”
“姨!”
床上顿时笑成一团。
一墙之隔的主卧,秦见洲迅速洗了个战斗澡,跟胡杨并肩躺在床上。
一大一小,就连平躺的样子都是相似的,他们沉默以对。
“你同意阿姨做妈妈吗?”秦见洲突然问道。
胡杨沉默了片刻,“我不想叫妈妈,只叫阿姨。”
“可以。”
“你们不能像以前一样,整天不在家。”胡杨又说。
“可以。”
胡杨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可以跟自立打架吗?”
这一句纯属孩子听见隔壁咯咯咯的笑得欢快,想要调皮一句。
“你想屁股开花?”
……
这是个星期一,乔曼起床之后发现秦见洲没有早早就去工作,而是坐在桌子边等着,入神的看着桌上的一张纸。
她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秦见洲将那张纸往前面一推,喉结滚动,“我的结婚报告已经申请下来了。”
“你想好了?愿意跟我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