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铭成万万没想到,楚若渝这么不按常理出牌,感受到马井程滔天的怒意,他颇为胆战心惊,疯狂给林霜使眼色。
他身份尴尬,贸然开口怕引起反效果。
林霜恍若置身冰窖。
无论是马井程鄙夷恶心的目光,还是招待生面上明晃晃的嘲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扎的她鲜血淋漓。
她想逃,逃离这个囚笼。
去过舒服自在的日子。
宋铭成见她呆若木鸡,眉头不由自主蹙了起来,他咬牙切齿,“林霜。”
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林霜骤然惊醒,就算逃,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已经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回不去了。
她笑得比哭还难看,“马老,你误会了。”随后摆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想单纯给若若道个喜。”
马井程:呵呵哒。
“你可拉倒吧,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都活到这岁数了,谁不是人精,这回他们的确不是上门做妖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借股东风,可凭什么呢?
“有多远滚多远。”
林霜泪眼婆娑地看向楚若渝,声音哽咽,“妈妈以前的确做了错事,我向你道歉。可母女哪有隔夜仇的,原谅妈妈好不好?”
楚若渝的心脏恍若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抓住,她有些喘不过气。
这不是她情绪,是原主的。
她低声喃喃,“你看清楚,她只是为了利益才伏低做小,并不是真心悔过,但凡你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小可怜,你看她会道歉吗?”
林霜见楚若渝沉默不语,还以为自己说的话打动了对方,再接再厉道,“宋欢欢已经被送出了国,你的担忧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若若,这是妈妈给你的最大诚意。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马井程被她颠倒黑白的言论惊呆了,他再度刷新了对无耻的认知下线,“宋欢欢难道不是因为自作自受吗?”
生怕楚若渝被鳄鱼的眼泪打动,他小心翼翼地规劝,“若若,你别。”
话还没说完就被楚若渝打断,她的声音完全没有任何的起伏,“你不怕我把你签的东西公之于众吗?”
原主的性命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抹去的,包括她在内,谁也没有资格。
也许有一天她离开后,原主又能回来。
林霜像是被扼住了命脉,脸上血色尽失,在这一刻,她真正意识到,一切都回不去了。
曾经满是孺慕的眼神,被憎恶所替代。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马井程见楚若渝并没心软,不留痕迹地松了一口气,不然才叫真的难搞。
他对保安招了招手,语气冰冷,“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朱总和宋铭成瞬间变了脸色。
尤其是朱总,笑得比哭还难看。
要是真被赶出道夫酒店,不出一天就会成为大家的笑柄。
就在此时,电梯门打开,靳言从中走出,见到双方对峙的场面,他先是眯了眯眼,然后快步走到楚若渝的身旁问,“怎么了?”
朱总见到是靳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再见他对楚若渝温和又不失恭敬的模样,眼睛都直了。
这宋铭成和林霜夫妇怕是脑子有包吧,这么优秀的女儿,还往外推,把人得罪的死死的,换作他,早把人当祖宗供起来。
他们也就这点能耐了。
幸好还没彻底上他们的贼船。
马井程见到靳言,语气暂缓,“有我在,不会叫若若吃亏。”说完,他吐出一口浊气,“以前看在若若的面上,实在是太纵容你们,既然天堂有路你们不走,那就下地狱吧。”
以他的身份,对付宋铭成实在有些掉价,但解决苍蝇,还是一劳永逸比较好。
靳言忽然插话,“倒也不至于让您出手,我来吧,保管让他们终身难忘。”
他太知道该怎么摧毁这样的人,能有无数种办法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保安的动作很是迅速,两人架着一个,浩浩荡荡地把人送出了酒店。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阻碍。
朱总从来没受到过这样的待遇,但他不敢怪马老,也不敢怪楚若渝,他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宋铭成和林霜身上,“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直接了当离开。
宋铭成胸中怒火无处抒发,最后他忽然扬起手,狠狠打了林霜一巴掌,“都是你养的好女儿。”
林霜吃痛,尖叫了一声,她捂住脸,满脸不可置信,“你竟然敢打我?”
越想越悲凉,索性破罐子破摔,“打女人你还算男人吗?什么叫做我养的好女儿,要不是为了宋欢欢,至于能把若若得罪的这么死!是你和你的前妻没把女儿教好,这笔糊涂账别赖在我头上。”
说到最后,她越说越痛快,“从头到尾,你说什么我做什么,换来的竟然是这样,宋铭成你不是人。”
“打,有本事你继续打我,反正你的逍遥日子也快到头,我呸。”
宋铭成没想到温顺懦弱的林霜竟然有爆发的一刻,不得不说,他被吓了一跳。
直到周遭传来议论纷纷声,他虎着脸甩袖离开。
林霜觉得天塌了,她蹲下身,放声大哭。
仿佛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一次性哭个痛快。
不知多久,等她缓和好情绪,却意外地撞上了楚和生。
他西装革履,满面春风,和林霜记忆中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仔细思索了好久才想起来,刚认识楚和生时,他就是这样的。
林霜瞳孔骤缩,等她回过神来,已经拦在了楚和生的面前,她眼眶通红,“你撒谎。”
楚和生正走在路上,迎面被拦住,等看清楚女人的模样,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保持距离,“你怎么在这里?”他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你要是敢在拜师宴上捣乱,后果你自己掂量。”
林霜充耳不闻,“你撒谎,你和我说过,这辈子都不会来京市的,现在又算什么?”
楚和生怔愣了一下。
这话他的确说过,但此一时彼一时,而且,林霜和他已经离婚多年,实在没必要解释。
他眼睑低垂,错身走过。
“楚和生,你到底算不算个男人?”
楚和生置若罔闻,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酒店。
林霜心底深处涌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
一切好像是从楚若渝被退学开始。
对,就是从那时候开始。
马老领着楚若渝和靳言又重回了宴会厅。
靳言的出现,引起了一个小。
“?那是靳言吗?他为什么一直跟在楚若渝的身边?”
“看样子两人关系好像很不错。”
“马家和靳言应该没有私交。”
当然,这些话大家只敢在私下里嚼一嚼,就在此时宴会厅的门又开了,孔孝先和余文轩先后走入。
两者皆是重量级人物。
大家削尖脑袋参加这场拜师宴,还不是为了在大佬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为了谋得他们的青睐,暗潮涌动。
孔孝先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在楚若渝的身上,在所有人注视下,他快步走到楚若渝身边,然后送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态度恭敬而又虔诚,“恭喜。”
宾客1号:“???”
宾客2号:“这世界玄幻了吗?”
宾客3号:“一定是出现了幻觉。”
宾客4号:“天,我怀疑他被调包了,这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孔孝先。”
……
宴会厅的气氛瞬间就升腾起来,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孔孝先是谁啊,放眼国内,需要他笑脸相迎的人屈指可数。
楚若渝到底是凭什么?!
凭什么?!凭她得好看吗?!
余文轩见孔孝先和楚若渝寒暄结束,他连忙凑上前,先是笑盈盈地祝贺,“恭喜、恭喜。”
他很少敬佩一个人,楚若渝算是其中一个,先不提她绝世无双的医术,仅凭钢琴和学习上的天赋就足以超越绝大多数人,“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楚若渝收下祝福,然后又问,“您孙子情况怎么样了?”
余文轩瞬间笑得眯起眼,“自从用过药后,情况一天天的好转,现在已经痊愈。本想亲自上门拜访,但想到拜师宴前你可能会忙,便索性等到了今天。”
楚若渝收到反馈,“不客气。”
两人有说有笑,宾客却再度呆若木鸡。
余文轩可是司令啊,他跺一跺脚,全国抖三抖的大人物,平日里不苟言笑出了名,现在又是什么个情况?
难道楚若渝的隐藏背景引深不可测所以才引起大佬们争先恐后的结交?
宾客5号:“我有理由怀疑,这些大佬都是冲着楚若渝来的,和咱们想的不一样。”
宾客6号:“……我也觉得,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楚若渝的态度真是恭敬过了头,不科学啊。”
宾客7号:“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宾客8号:“您们可拉倒吧,有这胡思乱想的功夫,倒不如去换个脸熟,没看到楚若渝身边都快挤不进去了吗?”
……
楚若渝被围的严严实实。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这些客人,表面上热络有理,实则疏离冷淡,怎么突然间都像变了个人似的。
匪夷所思。
不过,在这重要的场合,她也只能打起精神好好应付。
气氛其乐融融。
就在宴会即将开始时,宴会厅的角落里忽然传来了惊慌失措的求救声,“快叫救护车。”
热闹的气氛像是被点了暂停键,所有人都向角落里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