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相逢,云乔皙依然是全身高阶防御法宝加持,而许昭月只穿着医心谷的白蓝弟子服,和云乔皙一对比就过于寒酸了。
许昭月打量了一眼云乔皙,她已到金丹期的修为,云乔皙到清虚派几年了才修炼到筑基中期,如今才短短一个多月竟然就从筑基中期到了金丹期。
一般修为长这么快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靠外力,比如服用金丹,另外一种就跟她一样,和强者双修。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对于许昭月来说都不重要。
云乔皙向她行了一礼,说道:“师妹请赐教。”
许昭月向她还了一礼,“承让。”
两人都祭出武器,当许昭月看到云乔皙祭出那把鸣凤伞的时候不禁愣了一下。她瞬间了然,为什么云乔皙一个刚到金丹期的敢挑战她金丹中期了,修为不够,但如果有超强法器加持,依然可以一战。
这把凤鸣伞是出自阳城老祖之手,是当年为姜梦予量身打造的武器,姜梦予身形灵活,这把伞很适合她,从一开始熟悉用伞到人伞合一,到最后让这把伞成为她的本命法宝,这把凤鸣伞见证了姜梦予一路而来的艰辛和成长。
可现在,这伞竟落到云乔皙手上。
看到熟悉的本命法宝,属于姜梦予那缕残魂开始在她身体中作乱,兴奋,灼热,愤怒,不甘。许昭月握着拂尘的手柄渐渐捏紧,聚气入手端,猛一使力,拂尘便朝着云乔皙砸去。伞面瞬间张开,挡住了拂尘的一击。
当年这把凤鸣伞在姜梦予和烈焰兽打斗的时候已经损毁,后来应该是被阳城子修补过,威力已经大不如前,可这种仙阶法宝,毕竟段位在那里,那伞面看着光滑细腻却坚硬无比,许昭月这一击被完全挡了回来,反弹的力道甚至震得她虎口发麻。
不过云乔皙毕竟不是伞的主人,那伞面只撑得半开,即便只是半开,也可以发挥五六成的作用。
伞柄里藏了一把细剑,躲过这一击之后云乔皙抽出细剑转守为攻,许昭月用法力催动拂尘,却见那拂尘就像是一条游蛇一般缠在云乔皙刺过来的细剑上,一时就像猎物落入蛛网,云乔皙挣扎了几下都没挣开,可随即她目光一亮,猛然想到什么,却见她转动伞柄,伞面顿时如开了刃的飞轮,锋利无比,她将那缠着她细剑的拂尘往伞面一带,瞬间就如同削泥一般将那拂尘从中割断。
这拂尘算是废了。
云乔皙见状,抿唇微微一笑,执着细剑又向她袭过来,许昭月将拂尘丢在一边,闪身躲过,她身形矫捷躲过了云乔皙的一击,可是那剑风从她脸前略过,将盖在脸上的面纱掀了起来。
场下发出一声声惊叹,修士就没有丑的,修仙界美人众多,可美人再多也有高低之分,许昭月容色姝丽,身段窈窕,再加之她进入金丹期之后,皮肤变得越发白皙细腻,光滑有弹性,她这张脸放在美人众多的修仙界也算是极品,足以让人惊艳。
许昭月心底暗叫一声不好,她不知道安乾道君有没有认出她来,她偷偷向上首看了一眼,他正靠在躺椅上,微阖着眼睛,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似乎对眼下的比试没什么兴趣。
总之,安乾道君此时的神态还算平和,看样子是压根没将她放心上的,许昭月心下松了一口气,本来就只是一段露水姻缘,她也无需想得太严重。
云乔皙看到许昭月的脸时却仿若吃了一惊,她一脸不敢置信,“许师妹?许师妹怎么是你?你当日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她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医心谷所在的方向,似乎更惊愕了,“你当日不告而别,各位师兄姐还有师父师叔都很担心你,你怎么一转眼就入了医心谷?”
云乔皙这话落下,场下顿时一片哗然,从清虚派不告而别却转投了别的门派,这种行为算得上是背叛师门了,而背叛师门在修仙界是大罪,属于大逆不道,其罪当诛的。
许昭月向医心谷看了一眼,他们显然也被这话震惊到了,许昭月甚至还从个别人脸上看到被欺骗的愤慨。
许昭月想起刚刚纪玄铮来找她时说过的话,也就是说清虚派那边是知道她死了,就连周司柠都知道许昭月是被恩赐给杀了,云乔皙却说她不告而别,故意安她一个背叛师门的罪名。
然而此时云乔皙面上那惊愕的目光却是那么的真,甚至还带着几分被背叛的痛惜。
许昭月冷笑,她还挺善于故意装傻的。
“云师姐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并不是不告而别,当日云师姐残害同门我气不过,可师门要保云师姐,我若与师门为敌,那么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为了活着我就只能逃了。”
清虚派中除了周司柠,还有几人是和许昭月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十九师弟在师门中的人缘也不错,当初十九师弟的死就有不少人对云乔皙不满。是以这会儿清虚派弟子看到许昭月不仅没有责备她背叛师门,还有几个甚至直接冲她挥手说道:“许师妹,你还活着,太好了。”
“许师姐,你不在的时候我好想你。”周司柠生怕别人听不到她的声音,直接冲座位上站起来。
“许师姐,你院子里的花草我都一直帮你打理着。”
“许师妹,你什么时候回来?”
清虚派弟子此起披伏的声音传来,云乔皙的面色也越发不好看。纪玄铮沉了脸,呵斥了一句,这才让清虚派一众弟子安静下来。
围观群众也不知道清虚派是什么情况,不过根据许昭月口中的残害师门又被师门力保,再加上云乔皙是清虚派宝贝疙瘩也不是什么秘密,而后大家就各自添油加醋一番开始八卦。
云乔皙听着下面的议论,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许师妹,你当日伤我,我就没有和你计较了……”云乔皙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你为何……”
许昭月看着她那副模样就无语,又开始了,我好可怜,我好无辜,都是你在伤害我,许昭月一个字都不想再听她逼逼,直接打断她道:“既上了擂台,就不要那么多废话了,打吧!”
许昭月话落,直接抬掌向她袭过去,她来势汹汹,云乔皙剩下的话也没机会说了,急忙挥伞挡下她一击。
许昭月的招式又快又狠,根本不给她喘气的机会,不过云乔皙有凤鸣伞保护,能攻能防,许昭月虽修为在她之上,却始终攻破不了。
几招下来许昭月倒是看出了破绽,很明显云乔皙对凤鸣伞还不够熟悉,连熟练运用都做不到,距离人伞合一更是差得远。
许昭月心下了然,差不多也知道该怎么破她,她右手聚气向云乔皙方向一挥,如她所料云乔皙以凤鸣伞抵挡,然而许昭月这只是虚晃一招,她真正的发力点在左手,左手凝聚的一股强大气流直接往她侧面进攻,云乔皙对于凤鸣伞的了解并不是很通透,又不能熟练运用,这一击她根本没反应过来,那股力道直接打在她握伞的手臂上。云乔皙吃痛轻呼一声,手一麻,握着凤鸣伞的那只手晃动了几下,顿时就露出她那张脸。
许昭月看准机会,将浑身力气凝聚在掌心,带起一阵劲风直接一巴掌朝着她的脸上扇去。这一击许昭月用了十成的力气,云乔皙根本承受不住,直接被扇飞出了擂台,重重摔在地面上。却见她被扇到的那半边脸瞬间紫黑一片,又被许昭月伤到内丹,顿时痛得呕出一口血来。
坐在上首的骆修然急忙下来查看,见云乔皙伤得重,掏出一枚丹药喂到她口中,纪玄铮也围了过去查看情况。
有骆修然喂的那枚丹药,云乔皙性命无虞,但因为伤得过重,怕也要吃些苦头。
“师父,师叔,我没事。”云乔皙挣扎着坐起来,她向台上许昭月看去,她姿容艳丽,负手立于台上,目光睥睨。云乔皙咬了咬牙,只觉被她扇到的那张脸一阵阵火辣辣的疼,不仅疼在表面,还往心里钻。
不过云乔皙很快从许昭月身上看出了不对劲,只见她周身萦绕着一股黑气,她不知这股黑气从何而来,心思电转,她忍着内丹被伤到的剧痛,将所有力量都聚集在喉咙上,对着擂台上的许昭月说道:“许师妹……你……身上怎么会有魔气?你……你是魔族?!”
云乔皙这么一提醒,果然不少人也注意到许昭月周身萦绕的那股黑气,众人顿时面色大变,开始议论起来,毕竟魔族可是仙门的头号大敌。
之前申屠尤不知往她身上注入了什么东西,导致魔气入体,许昭月将那魔气封存在内丹中,刚刚扇云乔皙那巴掌用了她十足的力气,不小心让那魔气渗出了一些。
她身上确实萦绕着魔气不假,可云乔皙就直接将她打成魔族人,让她成为仙门的公敌,这个人可真是不安好心,到底是谁说她善良宽容的?
许昭月道:“之前我偶遇魔族,与对方交战,不小心种了对方的毒,毒还未全解,所以身上还残留着对方的魔气,我并非魔族。”
“我看你是在存心狡辩!”
这话倒不是云乔皙说的,许昭月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纪玄铮,只见他怒目圆瞪,脸上如敷上了一层寒霜,他手上握着的雪雾剑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意,正嗡鸣作响。
“我正奇怪你究竟练了什么邪功让修为涨得那么快,原来是与魔族勾结。”
许昭月冷笑道:“无凭无据,你怎么就说我和魔族勾结?”
“中伤同门,心思歹毒,你若修正道,怎么会有如此邪祟心思?”
许昭月被气笑了,“伤了云乔皙就是心思歹毒?你可别忘了,擂台之上不论生死,怎么,只许她伤别人不许别人伤她?凭什么?”
“我懒得再与你争辩,不向正道,与邪魔为伍,我今日便要清理门户!”
纪玄铮说罢,执着雪雾便直接向她刺过来,许昭月顿时大惊失色,却见那雪雾剑剑刃上寒光凛凛,如结了一层寒冰,杀意越强,剑刃越冷,剑刃冷到结冰,纪玄铮是真的要杀了她。
她一个金丹中期,根本就不是纪玄铮这种元婴后期的对手,纪玄铮真要杀她,她根本避无可避,毫无还手之力。
许昭月没有武器,只能以气聚于手臂之上,护在身前堪堪挡住心脉,剑锋袭来,都还未落在她身上她便已经抵挡不住了。
然而在纪玄铮刺破她的抵挡之前,她只觉一股强大的气息自后方推动过来,那气息透过她的身体直接打在前方纪玄铮身上,他的剑招瞬间被击破,不仅如此还被那股强大气息直接震的往后退了几步,纪玄铮捂着胸口闷闷咳了几声,随即一脸不敢置信望着许昭月。
“你怎么可能挡得下?”
就连许昭月都是蒙的,她能察觉出是有人在背后帮了她一把,而且这个人的修为远在纪玄铮之上,在场修为比纪玄铮高的也没几个,有谁会帮她?
不知道为什么,许昭月竟下意识的向安乾道君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他正慢条斯理摩挲着酒杯,眼睛依然是微阖着的,似乎并没有关注这边的动静。
许昭月摇摇头,不可能,怎么会是他,安乾道君为何要帮她?
“我倒是不信了。”
纪玄铮修整过来,他执起长剑,显然是要来第二击,然而在他发力之前,却见凭空出现一道黑影挡在许昭月跟前。
纪玄铮看到突然出现的人明显愣了一下。
“念皙?你怎么会在这里?”
恩赐本来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这样会暴露主人的身份,可他知道,如果他不出现的话,纪玄铮绝对不会放过主人,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主人。
云乔皙被骆修然运功疗治了片刻,此刻身体已经好了些许,看到突然出现的念皙,她面上一喜,忙道:“念皙,念皙你回来了吗?”
如果换做以往,念皙看到她受伤,定会立刻闪身到她身边询问,若是知道伤了她的人,他定会去与那人拼命。
可是现在,念皙只是目光复杂在她身上扫了一眼,而后便一动不动站在许昭月身前。
纪玄铮自然也发现了念皙的不对劲,他斥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皙儿受伤了,你怎的不去看看她?这些时间你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皙儿很担心你。”
念皙的身体动也不动一下,目光坚定,语气冰冷,一字一句冲纪玄铮道:“我不叫念皙,我叫恩赐,要想伤我主人,除非先杀了我。”
这句话对于在场看热闹的部分人来说或许云里雾里不明其意,可是对于骆修然和纪玄铮来说,无疑于平地一声惊雷炸响。
纪玄铮好半晌没反应过来,他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主人?”他目光往恩赐身后的许昭月看了一眼,怒意更甚,“你是疯了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给我看清楚,她是你的主人吗?”
恩赐表情都没变一下,那样子再明显不过了,他是要将许昭月护到底。
许昭月都懒得去看那几个人的表情了,她其实并不怪恩赐暴露她的身份,看到那把凤鸣伞之后她突然就想将一切做一个了结。她目光落向云乔皙身边那把凤鸣伞,既然这是她的东西,那么也该物归原主。
许昭月释放姜梦予的那抹残魂,对着凤鸣伞召唤道:“凤鸣九天!”
凤鸣伞瞬间受到感应,直接就往许昭月手上飞去,握着熟悉的本名法宝,许昭月能感受到那抹残魂的兴奋。
她指尖摩挲着伞面,迎着光,色泽油亮水滑,触手细腻温润,就像在摸上好的羊脂玉。
“好久不见了,老朋友。”
她说完,握着伞柄念动口诀,便见那凤鸣伞的二十四根伞骨舒筋展骨,瞬间将伞面撑开,伞面那只腾飞的凤凰栩栩如生,像是要脱离伞面展翅飞出。
望着这一幕的骆修然和纪玄铮早已惊得如失了魂一般,尤其是纪玄铮,他如遭雷击,身体就如不堪重负一般重重后退一步。
他不敢相信,他怎么敢相信。
“不……不……你怎么能撑开凤鸣伞?你怎么能?”
许昭月将纪玄铮的表情收入眼底,不知为何,见他那么惊愕,她竟觉出几分痛快。
纪玄铮就如失了控一般,他一把推开恩赐,站在许昭月面前,他目光死死盯着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问她:“为什么能撑开凤鸣伞?!你究竟是谁?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许昭月向台下看了一眼,因为给云乔皙疗完伤,此刻骆修然将云乔皙半抱在怀中,他显然已被这一幕惊到了,面上透着不敢置信,口中喃喃着。
许昭月看出了他的口型,他在轻唤,“阿予。”
许昭月看向被好好保护着的,显然对眼前情况不明所以的云乔皙,这机会正好,趁着那两个护着她的男人因为她的身份失神时。
许昭月从凤鸣伞中抽出细剑,有凤鸣伞加持,她移动的速度更快,几乎是转瞬间就已来到云乔皙面前。
既然你是利用我的元神才能轮回的,那么你这条命也该还给我。
赵晴鸢活活疼死,那么我也该让你尝尝被活活疼死的滋味。
云乔皙身受重伤是根本躲不过她这一击的,纪玄铮已被震惊得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了,而骆修然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然而这一剑还是未能落在云乔皙身上,甚至还在三尺之外许昭月的剑就被挡了下来,那突然扭曲的空间将那剑尖挤压变了形,强大的阻力让她无法再将剑推动分毫。
许昭月心下一凛,暗道一声不妙,果然就见那扭曲的空间中渐渐显出一个身影,而此时那细剑的剑尖就被那人稳稳夹在指尖上,他只是轻轻一弹,许昭月就被震得后退一步。
许昭月怒不可遏,已经两次了,她要杀掉云乔皙都被阳城子给挡了下来,这一次,明明就快成功了!她怎么就忘了呢,最护云乔皙的可就是这个万年不灭的老狗逼了!
本来这么好的机会,当着纪玄铮和骆修然的面杀了云乔皙,不仅能为赵晴鸢报仇,还能给这两人痛击。
可偏偏就是这个阳城子!
气急之下,许昭月脱口便骂道:“阳城子,你这狗贼!”
被骂的阳城子根本没放在心上,又或者什么都无法让他放在心上,他甚至都没有多看许昭月一眼。
阳城老祖突然出现,场面在一瞬间安静之后顿时便沸腾起来,修仙界的两大巅峰竟然都同时聚集在这里,简直是有生之年都难以见证的盛况。
玲珑阁阁主急忙走下来冲阳城老祖行礼,“不知老祖驾到,若有怠慢还望老祖赎罪。”
阳城子只轻飘飘丢来一句,“无妨。”
云乔皙被许昭月刚刚那一击吓到了,她本以为会被许昭月得手,不想老祖突然出现,云乔皙一脸激动走上前,有了老祖在,谁还敢伤她,她握着阳城子的手臂说道:“师祖你终于来了。”有了师祖撑腰的她也越发有底气了,她指着许昭月说道:“师祖,许师妹入了魔道,与魔道为伍,她是从我清虚师门出去的,你看看这如何是好?”
阳城子这才向许昭月看了一眼,不过也只是淡淡一瞟,他问道:“你身上怎么会有魔气?”
许昭月一脸冷然,说道:“我说了,我中了魔修的毒。”
云乔皙冲玲珑阁阁主施了一礼说道:“阁主有所不知,我们来时就在路上遇到魔族,如今仙门门派大会在即,若让魔族混入仙门,让他们里应外合,势必对仙门不利。”
玲珑阁阁主其实也没闹明白清虚派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他看得出来,阳城老祖对清虚派这个女弟子呵护有加,反正阳城子是不能得罪的,至于许昭月,管她是不是魔修啊,既然她身上有魔气,那就先抓了她再说。
所以云乔皙这个面子是要卖的,玲珑阁阁主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姑娘提醒,如今仙门聚集,确实该多加谨慎一些。”他说完便吩咐道:“将这魔道之人拿下!”
本来众人一直都在观望,既然玲珑阁阁主都开口了,想来这女子确实是和魔道有牵扯,这些门派中多的是对魔族深恶痛绝之人,当然也有因为许昭月的容貌而起了歹心的人。
此番得了玲珑阁阁主的话,便见一个个拔剑而起,纷纷向许昭月袭来。
“魔族,受死!”
“魔族伤我师弟,我今日便取了你个狗命!”
“我今日便要为我惨死在魔族手下的师父报仇!”
许昭月望着四面八方袭来的人,心头暗叫一声不好,恩赐见状,早已挡在许昭月身前冲她道:“我帮你挡着,主人先走。”
他哪里挡得下,这些人中修为比他高的比比皆是,而且这么多人一起上,不出几下他就会被撕成碎片。
看着四面八方袭来的人,许昭月本已经做好了今日要殊死一搏的准备了,可她没想到,那一个个要除魔卫道的修士才飞升到半空,还未真正袭过来便被一股大力一震,眨眼间便被四下弹开,纷纷摔在地。
却见上首的安乾道君将衣袖一收,刚刚那股震飞各派高手的力道不过是他轻轻挥了一下衣袖,强者发力,哪怕只是轻轻一挥袖也威力十足,修为不够的人直接就被震碎了内丹,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惨叫。
却见安乾道君慢条斯理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低沉,却有如钟鸣震响在人心头。
“她乃本君道侣,尔等岂敢放肆?”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安乾道君的道侣……
就连许昭月也被这话给惊到了,安乾道君口中的那个道侣,不会是她吧?
然而就在许昭月还处在懵逼状态的时候,就见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许昭月被他气势所摄,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望着眼前的男人,他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剑眉之下下一双眼睛漆黑如墨。他并没有刻意施展威压,然而他身上那股煞气就足以让靠近他的人喘不过气来。
他如此猝不及防落在她眼前,许昭月整个人都处在一种震惊懵逼的状态,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却听得他徐徐开口说道:“那日过后,你怎么不来找本君?”
许昭月:“……”
许昭月费了一会儿劲才抽出几分理智去思考他这句话,那日过后,是指的那一日神魂相交以后?
他说的这句话倒没什么威胁意味,就只是一句简单的疑问。这让许昭月觉得莫名其妙,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去找他。
他目光笼罩在她身上,漆黑的眼睛如深渊一般,她实在看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不过他的态度相对平和,看得出来是没有要拿问她的意思的。
许昭月心里的惊惧倒是少了几分,还没忘记此时他们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周围是一群目瞪口呆的吃瓜群众,这些私事也实在不好拿到吃瓜群众面前说。
许昭月暂时稳了一下心神,说服自己淡定一点,这才冲安乾道君道:“道君可否借一步说话?”
安乾道君没说可也没说不可,却见他转旁边走了两步,而后冲她丢来一句,“跟上。”
许昭月乖乖跟了上去。
两个当事人离开,可周围吃瓜的人显然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所以那个那魔修是安乾道君的道侣?”
“什么魔修啊,那是我们安乾夫人。”
“你是傻吗?你忘了安乾道君是什么人吗?那可是屠魔圣手,死在他手上的魔修不计其数,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找魔修当道侣?”
“也就是说我们的安乾夫人真的只是种了魔修的毒?”
“那肯定啊,不然呢?”
“都是清虚派那丫头,什么都没弄清楚就说别人是魔族,害我刚刚差点将安乾夫人当成魔修,若是安乾道君怪罪,我一定饶不了那丫头!”
听着这些议论的云乔皙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也没想到事情居然有这么大的反转,更没想到许昭月竟是安乾道君的道侣,还有……她看了一眼那还在擂台上失魂落魄,像是受到重大打击的纪玄铮,还有那刚刚一直护在许昭月身边的念皙,以及此时面色迷惘的师父。
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那么护着她的念皙要去护着许昭月,为什么师父和师叔在看到许昭月撑开那么伞的时候会那般惊愕。
许昭月随安乾道君离开了,恩赐本来也打算离开,在他身影消失前,却有一人叫住了他。
“你站住!”
纪玄铮走到他跟前,此时他面上还尤带震惊之色,他目光紧紧盯着恩赐,一字一句冲他道:“你给我说清楚,刚刚那人是谁,你要是敢说一句假话,我立马杀了你。”
恩赐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说道:“她便是我的主人。”
“主人?”这话让纪玄铮无法接受,他怒道:“你休要胡说八道,你主人早离世了,她怎么可能是你的主人?你被她蛊惑了是吗?”
“她身上有主人的魂魄,我乃主人灵兽,她的魂魄我怎么会认不出?”
这话似乎又给了纪玄铮迎头一记痛击,她身上有姜梦予的魂魄?怎么可能!姜梦予都转世了,她的魂魄怎么还会在别人身上?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许昭月怎么可能是姜梦予?
可是恩赐是姜梦予的灵兽,两人曾经灵魂做契,姜梦予的魂魄恩赐不会认错,还有那把凤鸣伞,那把只有主人才能撑开的伞。
纪玄铮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他似不堪重负往后退了几步,她真的是阿予啊,阿予还没死,阿予还活着,可他刚刚竟然差点杀了她。
此时骆修然听到这些话面色也是变了几变,他怎么都没料到阿予还活着,更没料到许昭月就是姜梦予。
不,早在之前他就已发现过端倪的,她身上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可是他从未仔细去探究过,从未深入去调查过。
如果他多注意一下,如果他再探查一下,他定能识出她就是阿予的。
可他什么都没有做,甚至因为他对云乔皙的私心,差点……差点杀了她。
骆修然紧紧闭上眼,面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玲珑阁很大,占地面积广阔,给每个门派都安排了专门休息的场地,安乾道君自然也有专门休息的地方。
许昭月跟着他进入房间,这一路行来她虽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随着他进房之后依然感觉腿脚发软。
安乾道君一撩袍子,大马金刀往房中椅子上一坐,而后目光向她扫过来,虽然只是平静的一扫,奈何这人气势太盛,眼神随意一扫便也摄人心魄。
“说吧。”他轻声开口。
许昭月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问道:“道君想让我说什么。”
“那日过后为何不来找本君,你在朔城看到本君,为何也不来见?”
许昭月:“???”
许昭月是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找他,她打量了一下安乾道君的表情,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实在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许昭月只能斟酌一下字句说道:“道君如天上的明月高高在上,我不过一介卑微的女修,我怎敢去找道君呢?”
不管怎么说,反正吹彩虹屁总没错。
“只因为这样?”
许昭月又暗暗想了一下刚刚那句话有什么不合适,好像也没什么不合适的,她应道:“只是因为这样。”
“这么说来不是因为不愿意做本君道侣?”
“……”
道侣……
这话让许昭月受到不小的惊吓,她想起他刚刚在众人面前也说她是他的道侣,她是真不明白安乾道君究竟在想啥,许昭月试图揣摩了一下,或许他在试探她?可他究竟在试探什么?难道安乾道君真想将她当道侣,可为什么啊?就因为那一晚两人神交了?可她明明记得一开始他是想杀掉她的。
道君的心思真是高深莫测啊,许昭月实在揣摩不明白。
至于做他的道侣,那也太匪夷所思了,她怎么可能会想到要做他道侣,想想就可怕好吗。
许昭月打了个寒颤,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冲安乾道君拱了拱手说道:“道君,那一日是我冒昧误闯道君神识,做出了一些于道君不敬的事情,还望道君恕罪。”
“你既然觉得那是对本君不敬,那你该知道对本君不敬有什么后果?”
分明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得丝毫波澜都没有,可是听着就莫名让人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道君饶命!”许昭月急忙求饶,“那日我并不是有意的。”
安乾道君手指捻起一枚酒杯正慢条斯理摩挲着,他的手指修长,光洁如玉,那酒杯在他指尖转动,竟是格外好看。
许昭月又道:“道君,我不过蒲柳之姿,不敢高攀了道君,要做道君的道侣,我实属不配。”
“若本君觉得你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