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正罡和白和苏瞬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已经来不及去愤怒蒋天戟杀了左真卿了,蒋天戟用混元丝缠住蒋天成的动作将两个人彻底吓住了。
白和苏几乎是在瞬间失去了理智,她双眼大睁着,又急又怒说道:“蒋天戟你在干什么,你快放开!”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整个身体因为愤怒而发着抖,那慌乱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掌门夫人的大气优雅?
蒋正罡知道安乾道君的疯性的,也怕他乱来,他忙道:“蒋天戟你别乱来,他可是你大哥,你先将他放下,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那困在蒋天成身上的混元丝却慢慢勒紧,白和苏已经惊得连站都站不稳了,身体一歪就往一侧倒,身边蒋正罡急忙扶了她一把。
白和苏已完全失去了理智,她是亲眼见过蒋天戟杀掉连绮罗和左真卿的,就那么一瞬间便什么都没有了。
“蒋天戟,你这个疯子,你快放开他,你若是敢伤他,我跟你拼命,我定把你碎尸万段!你放开!你快放开听到了没有?!!”
白和苏就像一头护崽的母兽,歇斯底里,近乎疯癫。
许昭月望着这一幕,心里却极不是滋味,白和苏口中的那个蒋天戟似乎真的是一个没有人性的疯子,是和他们无关的,她甚至为了蒋天成要将他碎尸万段,蒋天成是她的孩子,她那么疼他,作为一个母亲,看到孩子被威胁生命,她发疯,发狂,丧失理智。
可那个她要碎尸万段的人也是她的孩子。
许昭月向安乾道君看去,他面上却并没有任何失望受伤的情绪,他只是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其实安乾道君是想直接杀了蒋天成的,但他知道他不能杀,倒不是说念在什么骨肉亲情,那些东西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他只是知道,如果杀了蒋天成,他的噬魂毒就会毒发,他如今已经快要压制住了,马上就能和道侣双修,蒋天成这条贱命和他双修比起来确实算不上什么。
他松了混元丝,搂着许昭月进了车中,熟湖车缓缓飞上天的时候,许昭月从窗户外面看了一眼,却见掌门夫妇慌慌张张走上前,将蒋天成上上下下查看了一遍,大概是见他没事,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庆幸虚惊一场,她甚至还能听到掌门夫人压抑的哭声。
许昭月看到安乾道君杀过很多人,其实每次看他杀人她都会觉得,他不该那样把人杀了,可这一次,安乾道君放了人,可是她心里却莫名觉得难过。
为什么呢,安乾道君不也是他们的家人吗?为什么对他就喊打喊杀,对别的孩子却宝贝疙瘩一样疼爱。他们觉得他是疯子,他没有人性,可是不也是他们一开始就不把他当人的吗?
许昭月也不知道安乾道君为什么会手下留情,她觉得那几个所谓的亲人比其他人更该死。
许昭月便问他:“道君是否还顾念着骨肉亲情?”
“骨肉亲情?”他轻嗤一声,“蒋氏族人的血会诱使我体内的噬魂毒发作,不然,本君第一个杀的便是他们。”
许昭月点点头,原来如此,所以这世上没有谁是无敌的强者,就连安乾道君也有着自己的弱点。许昭月倒是担心,别人知道他的弱点,会不会拿他的弱点来对付他?不过如今来看,蒋家那几人也有所顾忌,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安乾道君在离开寒月崖的时候设了结界,左真卿派来的死士根本无法闯进去,所以寒月崖一切安然无恙,就连许昭月种的门缶果叶子也没少一片。
今晚许昭月罕见的失眠了,在她被安乾道君威逼着成为道侣的时候没有失眠,在知道他就是罗刹王的时候没有失眠,可是就在今晚,她莫名其妙的失眠了。
脑海里老是闪过掌门夫人那歇斯底里的样子,她骂安乾道君疯子,她扬言安乾道君若是敢伤她的孩子她就将他碎尸万段。
时而又出现那个毫无人性的罗刹王,他站在山丘之上,他的眼神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后来许昭月又做了个噩梦,她梦到虹光派掌门一家四口坐在桌上,桌上放了一大盘肉,他们吃得津津有味,讨论着这些肉是安乾道君哪个地方的,那块有劲道,哪块肉质不好。
许昭月被噩梦惊醒了,醒来后她发现她手上抱了个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她抱得竟然是安乾道君的一条手臂。
许昭月顺着手臂往上看,就见安乾道此时正躺在她身边,他双眼紧闭,双手半握放在脐珠下三寸处,这是平躺运气的姿势。
许昭月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疑问,安乾道君不是在打坐吗,什么时候上床的?他此时的姿势明显是在运气,也就是没有睡着也没有入定,既然他醒着,为什么她抱着他的手臂他却一点反抗都没有?
许昭月知道自己睡姿不太好,平常安乾道君一般都是打坐,所以这张床就让她一个人霸占,再加上她睡眠又好,睡着了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二天一早醒来安乾道君又在打坐或者直接没了人影,她便以为这张床整晚都是她一个人。所以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安乾道君是不是像今日这样,平躺在床上运气,而她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不知不觉竟抱上他的手臂,除了抱上他的手臂外,她还做过什么别的冒犯的动作吗?
关键是,她这种打扰他修炼的行为他为什么不管?就这么任由她抱着?
许昭月想着这些,竟然也忘了先将他的手臂松开。许昭月越想越不对劲,她又悄悄向安乾道君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她竟在昏暗中对上安乾道君的一双眼睛,许昭月悚然一惊,已经准备好了下跪求饶命,却没想到安乾道君看了她一眼之后又闭上眼睛继续运气了。
许昭月:“……”
许昭月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这……什么情况?他明显醒了,而且他明显也知道她醒了,他竟然都不怀疑一下她是不是故意在打扰他?以他这种人的性格,他应该反手一掌将她劈到一边去,而他竟然什么都没做,还一句话都没说,就那么自然的又闭上眼继续运气。
是的,他那眼神真的太自然了,异常的平静,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对这种行为见怪不怪。
许昭月不得不怀疑,如此刻这种行为,她怕是不止一次干过了吧?
让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安乾道君会纵容她?他超强碎肉机的形象简直深入人心,他对别人出手又快又狠又残忍,而且她可还没忘记他未来变成罗刹王的模样,那一双幽冷的眼睛,就像捕猎的野兽盯着你。
可他为啥对于她的逾矩无动于衷?而且更让她想不通的是,她明知道此时的行为很危险,但她竟然也没有松开他手臂的打算,她甚至还有更大胆的想法。
她特别想知道,在他的纵容范围内,她究竟还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所以许昭月大着胆子,松开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搂在了他的腰上,她一直暗中观察着他的表情,预备着一有情况紧急撤离。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他连眼睛都没睁一下,似乎觉得她这种行为不值得他看一眼,又或者,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许昭月心脏砰砰砰跳得飞快,她简直难以置信,许昭月原本就只是想试探一下了,可手抚上他的腰之后,她觉得手下触感紧实又富有弹性,然后她就试着轻轻在上面戳了两下。
他依然毫无反应!!!
许昭月真的惊呆了,这样他也能忍?
不知道为什么,许昭月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
大概这人太过危险了,长期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稍微对他放肆一下,就有一种贫农对地主蹬鼻子上脸的痛快。
她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却又有放肆的兴奋感,许昭月莫名的就很愉悦,为什么有人敢去老虎脸上拔毛,因为这种挑衅强者的感觉就是让人很痛快啊。
她胆子更大了一些,试着将手臂慢慢往上移,从侧腰慢慢移到了他的肚子,而后又从肚子往上,贴上她的胸口,她能感受到掌心下面紧实的触感还有他温热的体温,她甚至还能感受到他胸肌的轮廓,许昭月没忍住在上面捏了两下。
一直闭眼的安乾道君骤然睁开眼,他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而后面无表情对着她,他的声音也听不出什么起伏。
“你找死吗?”
许昭月本来正处在紧张中,他骤然睁眼将她吓了一大跳,她急忙将手缩回来,连声告罪,“道君饶命!”
不过他并没有修理她的打算,他复又继续闭眼运气。此时许昭月还靠在他身边,她另一只手还搂在他的手臂上。
许昭月松了一口气,持续的紧张兴奋和惊吓太耗费体力,此时靠着他的手臂,他身上真的很暖,就像是身体中生了个大火炉,火炉的热气通过身体一点点熨出来,让人觉得很舒服。
许昭月渐渐困倦起来,没一会儿竟就这般睡了过去。
许昭月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她可还没忘记昨晚那一番惊险试探,此时想起来,总觉得如做梦一般不真实。
打坐台上也没人,许昭月以为他去地下室陪他的邪灵了,不料绕过屏风才看到他坐在外间的软塌上,此时他手上握着一本书,正慢悠悠看着。
夜晚和白日里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夜晚光线朦胧,仿若将一切都笼罩上一层不真实感,昏暗朦胧减弱了些许他身上的煞气,白日里他还是那个安乾道君,身上凌厉的气质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让人望而生畏,不敢近前。
此时再见安乾道君,许昭月越想越觉得昨晚是在做梦。
虽然许昭月觉得昨晚发生的事情挺不可思议,但其实安乾道君的想法挺简单的。主要是真的烦了,就那一张床,他每次平躺运气只能躺她身边,偏偏她睡觉不太安分,有时候会过来抱住他的手臂,有时候会搂住他的腰,他一开始觉得很烦躁,直接将她推开,不料推开了她还是会抱上来。
甚至有时候都勾起了他的杀意,不过他还是强压下来了,毕竟是他的道侣,杀不得,还得留着她双修呢。管不了那他就不去管了,就这样慢慢的他也就习惯了。
大约察觉到了许昭月靠近,安乾道君侧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波澜的眼神,可他目光一扫到许昭月身上,她便不由僵了身体,本能的惧意自心头升起,她尽量让自己保持着淡定,冲他干笑着打招呼,“道君,早。”
他没理她,又继续看他的书。
许昭月松了一口气,她挪到楼阁外,本来想练练夬阴天书的,见门缶果又成熟了一些,她便采了些下来尝尝,这种阴寒之地种出来的果子还挺甜。
许昭月端着采好的门缶果进来的时候安乾道君依然坐在软塌上看书,安乾道君坐的那软塌挺宽的,许昭月踟蹰了一会儿,随后慢悠悠挪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坐下之后许昭月也不敢看他,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做得自然一些。
安乾道君察觉到她的动作,侧头向她看过来,目光微眯落在她身上,他眼神本就自带凌厉,如此看人便更让人觉得危险,许昭月呼吸一窒,暗想自己是不是在作死。
许昭月在脸上挤出一记非常非常和气的笑容,捻起一颗门缶果递过去问他:“道君要不要尝一尝?”
“不尝。”
“……”
她知道他不吃别人经手过的东西,可她总觉得那种疯狂试探的感觉刺激惊险又叫人欲罢不能,尤其她面对的还是安乾道君这样的人。
“我不会给你下毒的,你看。”
她说完又往嘴里一塞,故意吃给他看,而后她又捻起一颗递过去。
“本君说了不尝。”
语气中多了几分冷,似在对她警告。许昭月在见好就收和继续疯狂试探之间挣扎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后者。
她故意做出一脸失落的样子道:“道君不是想与我双修吗?我说过的,双修是两个相爱的人水到渠成才做的事,道君也说过要我告诉你什么是相爱,可道君连道侣都不信任,我们还怎么相爱呢?”
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看着他。
那落在她身上凌厉的目光微微移开,他似在沉思,不过他并没有思考太久,而后他接过她递过来的果子直接塞到口中。
许昭月内心忐忑,担心自己在作大死,所以她看到安乾道君接过她果子的时候她惊呆了,再见他真塞到了口中,而且还咽了下去,许昭月惊得心跳都变慢了。
他……真的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