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咬我?(1 / 1)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不告诉我纪承柒不是你的孩子?”

“因为我答应过师弟,不可对任何人说这件事,要将纪承柒当自己的亲生孩子。”

王妃忍不住骂他,“你怎么这么死脑筋!”

“我就是这么死脑筋,纪枫一生信守承诺,你喜欢的不也就是这样的我吗?”他自嘲笑了一笑,叹息一声,“一生遵守诺言的纪枫临到死却还是食言了,不过,人总归要任性一次的不是吗?记住我的话,冉冉,保存自己,和枫儿好好的,我已在活着的时候保了那母子两人,至于我死后,你要杀要刮都随便了。”

“不要!纪枫!你不要死,你要给我解释清楚,我恨了你这么多年,这是你欠我的,你要还我,你要通通还给我!”

阳城子就是在这个时候赶到的,许昭月得到消息之后也带着安乾道君过来了,正好跟阳城子在宣事殿门口相遇,几人对视了一眼也没多话,匆匆进了殿中。

一进殿就见南疆王满身是血躺在王妃怀中,王妃见到来人,急忙哭求道:“老祖,求求老祖救救他。”

阳城子走上前先喂了他一颗丹药,而后探了一下他的脉息。

“他中了蛊,五脏已被蛊虫吃了大半,已回天乏术。”

王妃绝望闭上了眼,大颗泪珠自她眼角滑下来,纪玄铮一进来就听到这话,顿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怎么会这样?”纪玄铮跌跌撞撞走上前,噗通跪在两人跟前,“爹爹怎么会伤成这样?”

王妃已经不知道她该恨谁了,她恨了这么多年,吃斋念佛,以佛求渡,可终究还是放不下心中的怨念,可是到头来才发现原来她一直恨错了人。

纪枫从未背叛,那女人和那个孩子也跟纪枫没有半点关系。

那么,她杀掉他们还有什么意义呢?

南疆王妃收回神,她摸了摸儿子那悲痛的脸说道:“铮儿,娘亲对不起你。”

“母亲,这究竟怎么回事?早上见父亲还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

“是母亲喂你父亲吃了毒蛊,母亲是个坏人。”

纪玄铮显然被这话给惊到了。南疆王妃又看向许昭月所在的方向,说道:“许姑娘,你的蛊也是我下的,抱歉。”

许昭月早就猜到了,并没有太意外,不过许昭月却没想到南疆王妃会直接毒杀南疆王,她理解王妃对南疆王的恨,只是为何面对快死的南疆王王妃却又不舍,这让她想不明白。

“铮儿啊,你要好好的。”

南疆王妃说完,顿时呕出一口血来,纪玄铮惊得瞪大了眼,急急唤道:“母亲!”

阳城老祖探了一下她的脉搏,冲纪玄铮说道:“她用内里震碎了五脏六腑。”

碎了五脏六腑,三魂七魄尽失,就算再高明的医修也都回天无力。

南疆一天之内痛失南疆王和王妃,世子纪玄铮临危受命,继承南疆王之位。

南疆王和王妃逝世的时候应龙教的人正潜伏在大牢周围,一直没等到阿姆的命令,却等来了新任南疆王纪玄铮率领的军队。

纪玄铮将应龙教尽数剿灭,在南疆为害一方的应龙教就这般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

不过没有人知道应龙教的创始人就是南疆王妃,民众只以为王和王妃是被应龙教所害,应龙教狼子野心死不足惜。

最后,纪玄铮以南疆最高的礼将南疆王与王妃厚葬。

南疆王和王妃葬礼之后,纪玄铮剥夺了纪承柒郡公的称号,将他与侧妃逐出王庭,贬为庶人。

许昭月和安乾道君在南疆王和王妃的葬礼之后便告辞离开,阳城子和云乔皙也在同一天离开,两方在南疆王庭宫门口同时启程。

就感性的角度来说,许昭月并不喜欢阳城子,不仅因为体内有姜梦予的残魂,还因阳城子将云乔皙护得滴水不漏,不过她向来恩怨分明,这一次确实是阳城子帮了她。

在离开前许昭月冲他拱了拱手,说道:“此番多谢,告辞。”

阳城子只略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许昭月转身上了熟湖车,纪玄铮新上任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并没有来送几人,不过当许昭月坐上熟湖车,车子渐渐飞离王城时,她却在葱茏树荫掩映的宫阙之中看到一抹玄色的身影。

他就站在殿外的台阶之上,周围是南疆城宏伟的宫殿,一身玄色华服庄重沉稳,他已不再是那个活在父母羽翼下的潇洒公子,他是南疆王,披上这一身衣服不仅代表了身份和地位,也多了一份责任。

宫殿在他周围华丽铺展开,那偌大的地方却只见他一个人。

许昭月和安乾道君回到了寒月崖,安乾道君一回来就直接去了密室,这一趟南疆之旅让两人之间的关系亲近了很多,有时候两人就真的像一对普通的道侣,可是如今回来了,许昭月知道他们还要面临很多现实问题。

比如,那一堆被安乾道君养着的邪灵。

许昭月按下密室的开关,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进入密室,对于密室里的道路也不再陌生,许昭月从狭窄的通道出来就见到负手站在大坑边的安乾道君。

安乾道君听到脚步声,知道是她,他并未回头,说道:“它们长大了不少。”

许昭月不敢走得太近,她往底下看了一眼,只见密密麻麻的一双眼睛在昏暗中散发出幽幽的光,许昭月看得头皮发麻。

“道君要将世间变成炼狱的想法依然存在吗?”

“当然。”

他回答得很干脆,就像创造炼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并未觉得炼狱会造成什么后果,又或者他根本不在意。

“我以为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会让道君改变想法。”

“为何要改变?”

“因为我告诉过道君我不想活在炼狱中。”

他转头向她看过来,地下室里昏暗,好似在他面上罩上了一层面纱,他那双眼睛沉在面纱里,显得深邃而冰冷。

许昭月骤然想到她曾经所见到的罗刹王,这些时日在南疆,她发现了完全不同的安乾道君,他有着自己的情绪,他会吃醋,他充满占有欲,而他也可以为她做出退让,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他生动可爱,跟弑杀的安乾道君判若两人,一时让她忘记了这个人是未来毁天灭地的罗刹王。

此时,她对着他那双眸子,猛然间惊醒,他是安乾道君,他是未来的罗刹王,他是个疯子。

“道君,我喜欢高山,喜欢河流,可是邪灵会毁了这一切的。”

他沉默了片刻说道:“本君会为你留一座山,留一条河。”

这好像就是他做出的最大退让了,许昭月道:“可我要的不只是一座山一条河,我也需要朋友,我不想我的朋友们变成怪物。”

“你所谓的朋友本君也可以为你留下。”

“……”

许昭月怀疑他根本不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她道:“那么其他人呢?其他人就活该被邪灵附体吗?”

“其他人又与你何干?”

“他们是无辜的,他们并没有招惹道君。”

“无辜与否又如何?”

“道君难道不觉得这样做是错误的吗?因为道君喜欢猎杀,为了满足道君的猎杀欲,那些无辜的人就得被你变成怪物?”

“对了错了又有什么关系?要么成为猎杀者,要么被猎杀,强者制定规则,弱者遵循规则,如果今日本君是弱者,本君也会像食物一样被人啃噬干净。”

这话给了许昭月不小的冲击,她想到了安乾道君的特殊体质,他乃天上地下一枚灵丹,就如他说的那样,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强大了,他不幸落于谁手上,势必会被人啃噬干净。

他与她生活的环境并不同,她从小就生活在无忧无虑的美好环境中,而他活着却时刻遭受被吃掉的威胁,他想的最多的应该就是怎么保命,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他也从未接受过正确的是非观念。

就如丛林中互相厮杀的野兽们,没有规则没有道德的束缚,只有拼命活下去的本能,如果不强大,就只能成为别人的食物。他觉得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他要成为主宰,只有成为主宰才能完全不受威胁。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道君想的那样坏,我承认这世间有很多坏人,可这世界上也会有好人的。”

“好人坏人又与本君何干?”

许昭月明白了,在他眼中,根本就不会有好人坏人的区别,要么别人主宰他,要么他主宰别人,这就是他所认为的规则。

许昭月道:“可是现在道君已经很强了,没有人可以对道君产生威胁,道君为何还执着于将人变成怪物呢?”

“本君既然要成为猎杀者,那么猎物该有的模样就该由本君说了算。”

“我真的不明白道君为何那么热衷于猎杀?这世上就没有其他能让道君感兴趣的事情了吗?”许昭月走上前握住他的手,“我想要这世间的美好,我想要看遍山川湖海,以后道君陪我走遍世间每一个地方,我们去认识不一样的人,吃各种各样的食物,当一对神仙眷侣不好吗?”

“待这世间变成炼狱,我们依然可以走遍每一个地方。”

在他看来,炼狱只是将这个世界换了一种风格而已,他根本不会明白炼狱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我一点都不喜欢炼狱。”

“你还未体验过为何会觉得不喜欢?你是本君道侣,就算不喜欢你也该习惯。”

“不,我习惯不了。”

许昭月真的无法理解这个人的想法,他为什么会觉得她会习惯,习惯他所创造的炼狱?

“习惯不了也无所谓,你不需要做什么,只需呆在本君身边就好。”

许昭月沉默了许久才道:“道君可否为了我,不要让这世间变成炼狱?”她放软了语气,目光带着恳求。

安乾道君并没有犹豫太久,干脆利落冲她道:“没有人可以改变本君的想法。”

许昭月突然感觉很无力,这一次在南疆,让她看到了不一样的安乾道君,她总觉得他也有生动可爱的那一面,他和罗刹王是不一样的。

可是,他们分明就是同一个人不是吗?识亦前辈让她留在他身边,可她发现留在他身边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她根本无法去改变他。

许昭月松开他的手说道:“我与道君三观不合,我也实在无法理解道君所谓的猎杀乐趣,我更无法眼睁睁看着道君将我所喜欢的一切美好毁去,我无法再跟着道君了。”

许昭月说完便转身离去,然而刚走出几步身体就被混元丝给缠住,安乾道君猛然收力,许昭月便被混元丝拉到了他跟前,他的面色不太好,目光沉沉望着她。

“你要离开本君?”

“对,我要离开道君,我无法心安理得当一个见证道君毁灭世间的人。”

他的眼底浮现出点点危险来,“你喜欢山喜欢水,本君答应了给你留一座山一条河,你需要朋友,本君也答应了留下你想留下的人,还要如何?”

“我所要的是正常的世界,我并不想生活在炼狱中。道君喜欢的猎杀,我一点都不喜欢。”

“就算不喜欢你也要留在本君身边,你是本君的。”

他气势逼人,不容拒绝。

“我是独立的个体,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并不是道君的所有物。”

“你可知,你若离开本君,届时邪灵成熟,无人可护你。”

“那便让邪灵附体,把我也变成怪物,任由道君猎杀。”

安乾道君心情很不好,如果换做别人,他早就直接把人给杀了,根本不会给她反驳他的机会,可她是他的道侣,他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喜欢她的唇,喜欢她的身体,喜欢和她神魂交融,和她在一起的一切他都喜欢。

他想要一直将她留在身边,甚至不吝啬与她分享他所创造的世界,他真的不明白她为何还要如此,他是她的道侣不是吗,她该站在他身边,而不是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来反对他。

“本君已在周围设下结界,你休想离开本君半步!”

安乾道君说完便松开了她,转身离去了。许昭月从地下室出来,果然在寒月崖附近摸到了透明的结界。

许昭月心头火大,可又知道跟他说再多都没用,他根本都没觉得创造炼狱有什么不对。

许昭月不禁叹了口气,如今事情还未成定局,那便先留在他身边吧。

许昭月和安乾道君进入了一种冷战状态,这样说好像也不完全合适,就是进入了两人去南疆前的状态,各修炼各的,互不相干,而他也没有像在南疆那样热衷和她双修,许昭月乐得清静。

一般来说,安乾道君在屋里打坐,许昭月就在外面修炼,今日她正坐在外间平台之上运气时,骤然感觉有一道阴影覆盖下来,许昭月抬眼一看,就见安乾道君面无表情站在她跟前。

这些时日他们一直互不相干,他突然出现在她跟前让她挺疑惑的。

“干什么?”许昭月问他。

安乾道君二话没说,直接蹲下将她打横抱起,许昭月忙道:“你……你干嘛?”

安乾道君将她放在床上,嘴巴就直接往她嘴巴上贴,许昭月吓了一跳,一边推着他一边咬紧牙冠反抗。

安乾道君用舌头顶了几下未能顶开她的牙齿,他冲进她的神识中,她神识中的幽秘泉水也是一片干涸,安乾道君神识回笼,他目光沉沉盯着她,面色很不好,“为何?”

许昭月简直无法理解他此时面上的恼怒之色,他有什么好恼怒的。

“道君若还想将世间变成炼狱,我便不会再做道君的道侣。”

“做不做,可不是你说了算。”

安乾道君说着又要吻下来,许昭月本能用手推着他,他直接握着她的手腕将她作乱的双手举到脑后,而后他一手钳着她的下巴,直接将她的嘴巴捏开,将舌头探进去,缠住她那条不听话的舌头狠狠吮着。

吻上去的那一刻,安乾道君鼻端溢出一声快慰的闷哼,已经有许久没有与她亲近了,她故意不与他说话,故意不看他,连修炼也要躲到外间去,他有他道君的威严,也不想拉下脸,懒得去在意她。

可他一天比一天渴望她,想抱她柔软的身子,品尝她口中的香甜。

他终于还是没控制住,把人抱上床狠狠吻上去,果然如久旱逢雨露,他越发不可收拾,越吻越深。

许昭月真是无法理解这个疯子的所作所为,这段时间不是在冷战吗?不是互相不过问吗?他二话不说就跑来吻她,简直不可理喻。

许昭月挣了许久都未能挣开,她此刻根本没心情跟他接吻,一急之下没忍住一口咬上他的唇,他终于松开了她,下意识用拇指擦了一下唇瓣,就见那指尖上沾了点点血迹。

许昭月也没想到她咬得这么重,一下就给他咬出血了。

安乾道君望着指尖的这一抹血,眉心微沉,看得出来他被她勾出了几许火气,可他对着她却笑了笑,嗓音因为情动而略显沙哑,“咬我?”

对着她的笑许昭月并未松一口气,她下意识跳下床,跟他拉开距离。安乾道君下了床一步步向她走过来。此时他眼底分明有着被她激出的怒意,可他脸上那抹笑反而让那眼底的怒火显出几分兴奋。

许昭月望着他这副模样,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她想也不想拔腿就跑,然而她才跨出一步,腰间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搂住,他只是轻轻一提就将她抱了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便直接被她给按在了床上,他按着她的手腕,钳制着她的脚,轻而易举就制服了她。

他眼底怒火浴火与兴奋交织,显然她越挣扎越勾起他的兴味。

许昭月咬牙,这个死变态!

许昭月干脆也不挣扎了,就这般怒气冲冲盯着他,她这眼神看得安乾道君很不舒服。他想起她曾经软趴趴抱着他,主动来吻他的唇,想着她捧着他脸的时候软得不像话的眼神,想起她窝在他怀中搂着他的腰懒洋洋的样子。

可现在,她看他的眼神,只剩下冷。

这让他不快,他不想她这个样子,他解决不快的方法就是低下头吻她,可她嘴巴闭得死紧,和她的眼神一样,她的唇也在抗拒他。

他松开了她,怒火中烧,沉声质问她:“你究竟要如何?”她以前对他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与道君理念不合,我无法接受目睹道君将世间变成炼狱,希望道君能放我离开。”

“离开?”他目光危险眯紧,“你休想离开本君半步!”

许昭月将头偏向一边,以表示对他的反抗。

“本君要与你双修,休要做出这副样子。”

他的语气冰冷,带着警告。

“为什么道君要双修我就必须配合?我又不是物品,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不愿意,道君休要强迫我。”

“你是不是觉得本君不会杀你?”

许昭月悚然一惊,浑身汗毛倒竖,不过被他莫名其妙的强吻也激起了她几分火气。

她便冲他道:“道君想杀我便直接杀我好了。”

安乾道君身体在一瞬间绷紧,冷意自他身上汨汨流出,两人目光交织,如针尖对麦芒,谁也没让谁。直到许昭月骤然感到腹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痛,这痛来得突然,就好像有人拿钻子在她肚子上凿一样。自从开始修炼,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姨妈痛了,这次的痛却还比姨妈痛要汹涌几分。

许昭月捂着肚子,痛得身体蜷缩成一团,一时嗷嗷乱叫起来。

安乾道君确实很火大,不过倒也没想过真要对她动手,她不想双修就算了,本来打算直接抽身而去的,不料她却突然捂着肚子叫起来。

那种懒得管她的想法只在脑海中闪了一瞬,一时竟也没顾及那几股在胸腔撞击的怒火,连他都没想清楚心头那股担忧是怎么回事,他无法自控大步走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问她:“你怎么了?”

语气也是他从未有过的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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