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修远双手稳稳地托住纪时然,脚下步子迈得又大又急。
拍戏结束回去的时候,路过了村里的诊所,段修远大致扫了一眼,托好记性的福,现在还记得路。
纪时然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的,伸着舌头在段修远耳边哈气,像只夏天吐舌头散热的小狗一样。
距离小诊所有一段路程,纪时然胳膊在段修远肩头搭得酸了,不自觉地滑落了下去。
段修远察觉到了,他胳膊用力把人往背上送了送,然后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某人的屁股,“手。”
纪时然的头还趴在段修远的颈窝处,感觉到他拍人的动作,重新把手搭了上去,整个人也哼哼唧唧地往他背上爬了爬。
他在段修远身上蹭来蹭去,细软的头发也随着他的动作在段修远颈间扫动。
有点痒,也有点热。
“抱紧点。”片刻后,段修远哑着嗓子道。
纪时然愣了一下,才执行段修远的指令,他细长的两条胳膊死死抱住段修远,脸也努力凑到了段修远的脸侧,软软道:“我抱好了。”
他脑子烧得不清楚,说话的时候也一字一句,慢了半拍,但语气却是软软糯糯,黏黏腻腻,像个幼儿园里给老师汇报的小乖乖。
段修远睫毛颤了一下,低着头没说话,紧了紧托着纪时然的手,脚下的步子又急促了几分。
……
到了诊所门口,段修远腾出一只手,把门拍得砰砰响。
“来了来了,别敲了,门要烂了!”老大夫一边穿外套,一边赶来开门。
等到给人打过了退烧针,老大夫被吵醒的起床气后知后觉地翻了上来。
他逮着段修远就是一阵凶,“这个天大晚上的怎么能下水呢!真当自己是活金刚啊?你又是干什么吃的,当时怎么不拦着,现在又来火急火燎地锤我的门!”
老大夫不看电视剧,不认识什么明星,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逮着段修远就是一通骂,骂完给他们收拾出一张病床,让段修远把人挪到了床上。
“你也别来回折腾他了,让他在这儿呆一夜,等明天再看看情况。”
段修远嗯了一声,托着纪时然的脖子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到了枕头上,他拉了张凳子在旁边坐下。
老大夫给他拿来两个一次性水杯,同他指了指饮水机的位置后,就打着哈欠回去继续睡觉了。
屋内重新安静下来。
段修远视线放在了纪时然身上,哼哼唧唧一晚上的人终于安静了下来,他侧着身子蜷缩着腿,小嘴呼呼地喘气,模样安静又恬淡。
段修远看了一会儿,确认纪时然状态好些后,在床边趴下了。
村里的小诊所条件很是简陋,只有一张窄小的单人病床,段修远没有其他地方,只能在椅子上凑合一晚上。
一天的颠簸,加上晚上这么一通折腾,段修远也累了,趴下没多久意识就朦胧了。
就在段修远已经隐隐约约开始入梦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小东西还得寸进尺地顺着衣领往下面钻去,钻进去后五指蜷起,像是小猫一样挠了一把。
段修远的意识瞬间清醒,睁开眼便看到了纪时然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
段修远无奈地拿起纪时然的手,绕了个圈,把他的手放了下去,掖到了被子里。
他上手摸了摸纪时然的额头,确定温度正常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于是重新又趴在床边闭上了眼睛。
面朝下枕着胳膊有点难受,他便转了一下,侧着脸。
片刻后,段修远朦朦胧胧再次要入梦的时候,又有什么东西咻地一下贴到他脸上。
段修远猛地一下子惊醒,他鼻侧是某人的嘴唇,唇边是某人细碎的呼吸声。
纪时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得掉转了半个身子,脸直接贴到了段修远面前,鼻息交缠,俩人不过分厘间的距离。
段修远抬起眼皮子,目光灼灼地看向与自己鼻息交融的人儿。
下一秒,纪时然像是口渴了一样,伸出舌头想要舔舔嘴唇,然而一伸出来就碰到了段修远的鼻尖。
湿湿的软软的,像是爱人间亲密的舔舐,色/欲又纯情。
段修远几乎是瞬间消弭了睡意,猛地一下坐直了身子,目光幽幽地看着床上的人。
纪时然对此全然不知,他依旧呼吸均匀,睡得香甜,时不时地伸出舌尖舔舔干渴的嘴唇……
段修远薄唇紧抿,颈侧的青筋暴露出他此刻不是怎么平静的心情,咬牙切齿看了睡得香甜的某人片刻后,他终于有了动作。
他起身去饮水机里接一杯凉水,仰头干掉后,又接了第二杯……
“咕嘟咕嘟。”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饮水机,咕嘟咕嘟地降低水位的声音。
最后,段修远又接了半杯凉水,掺了半杯热水后,喂给了纪时然。
也许是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即便折腾成这样,纪时然依旧未清醒,补足了水后反而睡得更香甜。
段修远手里拿着空空的杯子,视线忍不住黏在他身上。
即便是诊所里昏暗的灯光,纪时然依旧很白,露在外面的肌肤如同羊脂般光滑,整个人像个瓷娃娃一样,精致又易碎。
就在段修远盯着纪时然看的这一会儿,他已经不老实又掉转了个方向,脑袋去了床尾……
行吧,怪不得那天从沙发上掉下来,沙发那么个小地方,哪里搁得住他这么造。
现如今想要安安稳稳睡个觉得话,就只能把人捆住了。
段修远扭头,视线转向了旁边桌子上手腕粗的麻绳,看起来倒是挺好用的样子。
看了半晌,段修远最终还是脱了鞋子上床。
他把人用被子悉心地卷好,然后伸出手,连人带被子一起拢在了怀里……
纪时然觉得自己这一觉睡了好久,而且中间好几次想要转身,却像是遇到了鬼压床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虽然动不了,但他睡得还是很踏实,印象中从他妈妈去世后,他就没这么踏实安稳地睡过觉了。
他从小睡觉就不老实,小时候妈妈会抱着他睡,后来去了外公家,天天掉床,外公那个年纪的人哪能搁住他造,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找个绳子捆着他睡。
办法虽然损了点,但身子也挺有安全感的。
昨天晚上这一觉睡得是既有妈妈怀抱的感觉,又有外公绳子束缚的感觉,倒真是让他怀念。
回忆完小时候,纪时然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边睁眼睛边伸懒腰。
他伸!他努力再伸!
嗯?伸不动?
纪时然诧异地睁开眼睛,然后就对上了一双黑耀石般的眸子。
四目相对,对方打了个哈欠,懒散地斜乜他一眼,嗤笑一声,意味不明。
纪时然看到段修远的一瞬间,大脑宕机,一片空白,脖子托着脑袋上下看了一通,他才确定自己是和段修远睡了一张床,胳膊挣扎不得,他确定自己是和段修远抱在了一起……
OMG,这是个什么情况,他怎么就跟段修远睡在一起了?
而且还抱得这么紧?!
不过是瞬间,纪时然就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敲门的画面。
他好像是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热得实在难受,然后就去隔壁敲了段修远的门,段修远开一门,他好像是就扑了上去……
不是吧!他去爬段修远的床了,把段修远就地正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
宝儿们抱歉,晚了点,今天努力更个小肥章补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