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了舒双白睡下,见她搁置在床头柜的手机亮起,喻若然接通,关了门到客厅。
“沈音姐,是我,舒双白睡了。”
那端委屈巴巴的,“呜呜呜……总算有人接我电话了,你现在有空吗?可不可以来接我?”
瞥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窗外风雨交加,雷声大作。
喻若然微微皱眉,“你回来了?”
她没敢耽误,取了车钥匙和雨伞,披上大衣下楼。
像沈音这般柔弱的Oga,这么晚独自待在外面,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若然,还是你对我最好了。我在机场待了几个小时了,一辆车都打不到,大晚上的这儿好可怕。”
知道舒双白和喻若然忙着,沈音本不想打扰她们的,可熬到凌晨,实在是受不了了。
喻若然点开免提。
“沈音姐,你别挂电话,我这儿离机场不远,你稍等我一会儿。”
半小时后。
看着副驾驶上瑟瑟发抖的沈音,喻若然贴心的递了床薄毯过去。
“沈音姐,下次早点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再忙也能让助手去接你的,这大半夜的多危险。”
听着女孩冷冷清清的声音,沈音心里多了几分慰藉。
四年不见,她真的成熟不少,起码,懂得关心人了。
“这不是玩疯了,忘记查这边的天气状况了嘛。我想着回来能见到你们,太开心了。”
沈音指了指丢在后座的大包小包,“给你们买的礼物哦。”
“谢谢沈音姐。”
喻若然想说自己不缺什么,又不忍心驳了她的好意。
犹豫了一会儿,沈音岔开话题。
“其实我这次出去,不仅仅是游山玩水的,顺便查了一些事情。”
神色凝重了些,喻若然没说话,静静等着下文。
“有些事,我相信你不会做的,我也不懂为什么证据会指着你,不弄明白这些,我死也不瞑目啊。”
回忆起打着石膏无法下床的日子,沈音恨的牙痒痒。
她发誓要查出是谁干的,然后一报还一报。
好在,游走这四年,她查到了不少的东西。
“走的时候一点头绪都没有,也不知道怀疑谁,脚伤没康复,我就租了辆车,雇了个司机,四处瞎逛。有次逛到你的学校,我逗留了会儿,看见了林长儒。”
深吸口气,沈音显然心有余悸。
“那天,我看到他捡起你丢进垃圾桶的面包壳,真的是吓死我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变态啊?”
微微皱眉,喻若然放慢了车速。
“所以,你就怀疑到他头上了吗?”
“不完全是因为这件事,有次联系舒双白,她告诉我她正在查林长儒,我联想到,才把目标放在了他身上。仔细一查,他的国籍竟然不在这儿,后来我就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去调查。”
取出几分资料用文件袋装好,沈音放到了她手边。
“我觉得你这么聪明,他在你身边这些年,你不会察觉不到。大概是喜欢你喜欢到走火入魔了,竟然能干出这么疯狂的事。”
喻若然淡淡的瞥了眼文件,没动。
“我知道,入学那天,我就查过了,是他偷偷帮我办的入学手续,我做梦也没想到有人能对我的行踪和身份了如指掌,我压了四年没说,是有我自己的计划。”
沈音松口气,“你自己有数就行,我还担心你和舒双白真的就此分开呢。还好,舒双白放不下你。”
“我和她的问题不仅仅在于林长儒。”
顿了顿,喻若然勾起一抹苍凉的笑。
“其实很多时候我想直白的告诉她,可有件事,我一直解释不清楚。舒家最大的投资人,为什么会是我呢?”
林长儒再会算计,也不可能算到舒茨杨的头上,能够这么让舒茨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剩喻萌了。
偏偏,喻若然知道真相,说不出口。
再怎么样,那是她亲生母亲。
大概是从认识舒茨杨开始,喻萌就在算计这笔财产了。
喻若然理解她的护女心切,但接受不了。
那本该,是舒双白的东西。
沈音了解舒双白闷瓶子的个性,她要是不愿意相信,干脆就不再问,矛盾会永远在那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发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不能一直和舒双白这样下去吧?”
有时候一段关系走到末路,恰恰是两个人自己的原因。
“她和我求婚了。”
神情黯了黯,喻若然怅然若失。
“但我没答应,我不想就这么嫁给她。”
以前,她千方百计捆在舒双白身边,用尽了手段,可两个人过得都不开心。
这一次,她想让舒双白认清她,也认清自己。
瞥了眼沈音,喻若然温和的勾了勾唇角。
“沈音姐,这件事,还得请你帮我了。”
醒来时头疼欲裂,鼻塞的痒痒麻麻的,哪儿哪儿都酸痛无力。
舒双白敲着肩膀,下意识的摸了下床榻。
空荡荡的。
“然然?”
带着浓重的鼻音,舒双白艰难的掀开被单。
“醒了?”
推门而入,喻若然端着杯热气腾腾的开水。
“易感期淋雨,你可真行,半夜就烧的一塌糊涂,还有命醒过来,不错了。”
语调淡淡的,掺杂着责怪的意味。
她没化妆,黑眼圈颇浓,想必是一夜没睡好。
舒双白有些愧疚,“抱歉,让你担心了,我没事的,睡两天就缓过来了,你不用太照顾我的。”
“你觉得我有可能不管你吗?”
将热水和药塞到她手心,喻若然弯腰撑起枕头的方位,让她躺的更舒服些。
暗叹,舒双白灌了药。
“年长的是我,却次次要你照顾我,真是不好意思。”
“说的这么生疏做什么?”
喻若然实在不喜欢她现在莫名的矫情。
似乎,要将她们间的界限划分的格外清晰。
没有解释,舒双白一笑而过。
“嗯,错了。有吃的吗?饿了。”
喻若然没拆穿她,端了剩余的热水。
“煮了苹果粥,吃点吧。对了,沈音姐凌晨的时候回来了,我把她送到你的公寓去了,她睡醒的话应该会来找你。你今天就在家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几乎是命令的口气。
失笑,舒双白乖巧的点了点头。
“好,哪儿也不去。”
沈音好不容易回来,她也想叙叙旧。
况且,拖着这样的身子出去,做不了工作还得给别人添麻烦,她不是会逞强的性格。
“我今天不能耽误了,剧本围读的时间剩的不多了,我不能次次都放鸽子,粥在锅里,你自己可以吧?”
她唠叨的像是嘱咐自家不成器的孩子。
揉了揉她额发,舒双白扬起的弧度愈发高昂。
“行了,低烧而已,你都照顾我一晚上了,有事就赶紧去忙吧,自己注意点,别太累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们间的话题好像就剩下了关心对方的身体,相互挂念休息是否足够,再无其他。
佯装无事,喻若然笑了笑,拎包走了。
一瞬间,脸上的笑容散去,舒双白靠着桌角发了会儿呆,才想起锅里的粥,慢腾腾的挪过去准备喝一点。
她其实没什么胃口。
桌上的手机响了又响。
瞥了眼挂断后发来的短信,舒双白眯了眯眼。
指尖敲了敲桌面,她放下粥,套上了外衣。
她不想逃避了。
林长儒给的地址是一家私密的咖啡店,舒双白到的时候店内空无一人,唯有他安静的坐在窗边,孤傲的喝着杯拿铁。
见着舒双白,他举了举手里的杯子。
“舒老师来的很快嘛,喝点什么?”
“不用了,有事说事。”
脑袋昏沉沉的,舒双白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捣鼓着杯子里的拿铁,林长儒长叹。
“你知道吗?在学校的时候,若然就喜欢这么喝。一杯黑咖啡,再兑上一点牛奶,就成了拿铁,早起一杯,能够去水肿。你说,我喝着她的最爱,怎么就找不回当时的感觉呢?”
“因为她不喜欢咖啡。”
吸了口气,舒双白尽量保持说话的平稳。
“然然爱吃甜的,特别怕苦,所以她也根本不喜欢巧克力。她老觉得喝黑咖啡能够减肥,其实要搭配着运动才行,可惜她一直不愿意,为了保持身材,她平时吃的少,偶尔备点巧克力,是补充能量用的,以前晕倒过,她害怕一个人。”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舒双白失神了片刻。
她明知道喻若然怕一个人,却还是把她丢了那么多年。
真不是个东西啊。
林长儒嗤笑。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你舒双白是个情种呢。在我面前,你有必要演戏吗?你和喻若然在一起为什么?怕她抢你家的财产吧?你偷偷包养了个小孩,放在工作室隔壁的理发店,还被拍到,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说什么呢?”
皱了皱眉,舒双白不想继续和他插科打诨,起身欲走。
林长儒拦住她,“害怕了吗?怕我把真话说给若然听?你要是不喜欢,何必占着她?”
许是自己隐忍太久,连林长儒都将她当成了不会发火的小猫儿。
她什么时候是任由欺负的性子?
冷冷的撇头,舒双白看着他,嘲讽。
“现在这社会,什么都在涨价,就是人越来越贱了。”
作者有话要说:舒老师:我毕竟是个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