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先回去抱抱你的钢琴吧。”
饶有深意的瞥了她一眼,喻若然抽出了被她握着的手。
不喜欢分别前黏黏糊糊的耍感情牌,喻若然只期望她真的能够将一切处理好。
舒双白迟疑了半响,“然然,如果等你回来了,发现有些事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会怎么办?”
她似乎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了,有些甚至于连自己都不确定的问题,要反反复复的问上好几遍。
喻若然回眸望她。
晚风吹拂发梢,勾的眼眸的波澜荡漾,藏匿着言语。
答案清清楚楚。
不以言说。
悬着的一颗石子沉落,舒双白松口气,微微上扬了唇角。
“我一会儿就买票回去,演唱会我会好好准备的,不过,你要来听吗?”
之前,她没好意思问她。
这一次,她想鼓足勇气,再不藏着掖着。
喻若然微惊,心底涌起一点雀跃。
“不用了,那时候我应该回不去,我也许会看直播。”
她有别的计划。
果然,被拒绝了。
略有些失望的应了声,毕竟没太出乎意料,舒双白很快调解好了情绪。
“挺可惜的,你从来没到现场来过。”
是说给她听的,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喻若然故意没顺着她的话走,随意捡了关于天气的话题聊了几句,有一搭没一搭的便回到了酒店。
没过多的停留,舒双白收拾了行李,拉着颜素欣和林涵一块儿离开了。
临走前,喻若然咬着她耳朵嘱咐,“回去以后多吃点,我会检查的。”
她着重加重了“检查”二字。
心情瞬间阴转晴,舒双白走的时候,是笑着的。
她拍了一路的夜景分享给喻若然,留了一句,【等你回来。】
隔了许久才重新感受到她的热情,喻若然却怅然若失,生怕这一点幸福有一天会从手心溜走。
不想再等了。
趁着舒双白在飞机上,喻若然拨通了萧臻的电话。
“打扰了,有件事想要麻烦你,很急。”
一通电话结束,喻若然收到了萧臻传来的文件,同时还有一张通缉的图片。
是林长儒,他逃出了国。
不甚在意的滑过,喻若然专心致志的点开了文件。
“轰隆”一声,窗外雷声大作,风雨转瞬即来。
雨点拍打在玻璃上,一声一声侵入耳畔,覆盖了多余的声音。
喻若然微微皱眉,抬手去拉厚实的窗帘。
忽而,敲门声传来。
急促又剧烈。
“谁啊?”
随手将手机揣进口袋,喻若然打开了房门。
一张沧桑的脸颊印入眼帘,英挺的眉宇间满是阴暗。
他冷笑着,步步紧逼。
“若然,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微微后退,宽松的外衣口袋翻出,手机掉落。
“砰~”
屏幕碎裂。
雨声愈大,伴随着黑夜与雷声,阴影摇曳闪烁。
下了飞机,舒双白忽然有些呼吸不畅,一颗心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沉闷的厉害。
她安慰自己是太累了,又下意识的去瞥了眼和喻若然的聊天框。
没有回复。
握了握拳,舒双白拨了电话过去。
只有冰冷的语音提示,关机了。
喻若然向来不关机的,哪怕是看剧本的时候,也就是设置成静音模式而已。
怎么会……
没来得及深想,萧臻的电话便来了。
她接起,“怎么……?”
萧臻的声音有些着急,“老大,你来一趟警察局吧,林长儒的案子有进展了,但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
“知道了。”
掐断电话,舒双白将行李交给颜素欣,嘱咐她晚上再联系几遍喻若然,这才匆匆离去。
赶到警局,焦灼的气氛一览无遗。
舒双白愈发不安,“到底怎么了?”
“你别紧张,先听我们说。”
身形高大的刑警向她走来,“我们原本是想请林长儒来一趟警局,好好谈谈这些事,谁知道,他直接逃跑了,速度比我们还快,应该是你们的微博打草惊蛇了。”
嗤笑一声,舒双白环着手臂,不屑的看他。
“怎么?抓不到人怪到我们头上?要不是你们没有一开始就采取行动,至于让他逃跑吗?”
神情有些尴尬,刑警干咳了一声。
“我们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现在的问题比较严重了,他的罪名基本坐实,又畏罪潜逃,必须严惩。但他逃出国,我们没有去抓人的权利,也不知道他具体去哪儿了,还需要你们提供些线索。”
“逃出国?”
脸色一变,舒双白想起喻若然莫名其妙关机的手机,整个人紧张起来。
林长儒,不会是去找喻若然了吧?
“靠!”
怒骂一声,舒双白拉住了萧臻的衣袖。
“走,跟我去机场,我要见到然然。”
萧臻按住有些抓狂的她,“老大,你冷静点,我们去了没用啊,你把线索报给他们,让他们去抓人才能保证喻老师的安危啊,而且喻老师一个小时前给我打过电话,她在五星级酒店里能有什么事?”
稍稍冷静了些,舒双白深呼吸着,努力表达清晰。
“不对,然然手机关机了,她从来不会关机的,她一个人在外面,为了不让我担心,更不可能这样,而且林长儒跑出国能是为了什么?”
为了喻若然。
不用舒双白提醒,萧臻猜得到,但眼下重要的是帮警方处理,彻底解决后患。
大致交代了几句后离开警局,舒双白查了查喻若然的航班信息,却是空空如也。
这意味着,她还没离开。
不放心的打给了酒店的客服,得知喻若然还没退房,舒双白稍稍松了口气,点了几道菜请客服服务送上去。
做完这些,舒双白依旧不太放心。
“萧臻,帮我看下机票吧,我还是想去看看然然,把她带回来。”
想起喻若然嘱咐自己的事,萧臻自然是尽力拖延。
“老大,演唱会马上开始了,你要是再不准备,就来不及了,而且喻老师刚刚才给我打过电话,让我看着你别再去找她了,她想自己一个人逛逛的。”
舒双白犹豫着。
回来的时候,喻若然是说过想要独处的时间,要是莽撞的去找她的话……
可不去,她又实在不放心。
踌躇之际,舒双白收到一通陌生电话。
她挂了一遍,那端又很坚持到打来了第二遍。
她无可奈何的接通,“喂?”
听着那端的话,她瞬间变了神情,急忙拍了拍萧臻的肩膀。
“快!掉头去医院!”
急救室的灯亮着,舒双白无力的在走廊上一遍遍徘徊,一边自责一边懊悔。
她怎么可以在明知道舒先生身体不佳的情况下,一点儿也不关心他?
喻萌靠着墙壁,稍稍叹了口气。
“茨杨这样,其实有很长一段日子了,但是一直不让我告诉你们。我本以为,你知道他年纪大了,又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该放下心里的怨恨回来看看他了,没想到,养了只白眼狼。”
“轮不到你来说我,你没有养过我。”
舒双白自认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更何况这些事情的起因,都来源于眼前这个女人。
“怎么轮不到我?”
喻萌怒视她,“你拐走了我乖巧听话的女儿,我生命中唯一的寄托!”
“呵。”
不甘示弱的,舒双白回以冷笑。
“你真的把她当做是寄托了吗?你有多少时间是给她的?她甚至没有带她去过一次游乐场,没有去开过她的家长会,你有什么资格来做这个母亲?别以为你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我们好,我们根本不需要。”
“你……!”
喻萌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手术室忽然暗下去的灯打断了。
她惊喜的看着推开的病房门,“医生,他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不过胃癌是很容易复发的,你们家属一定要当心照顾,不要再让他累着了,饮食要规律,其他的,一会儿护士会详细和你们说的。”
医生摆摆手,疲惫的走了。
舒双白松口气,瞥见喻萌劫后余生般的欢喜,竟然有些恍惚。
喻萌,似乎是真心对待舒先生的。
想什么呢?她是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加照顾的狠心女人。
嘲讽将这些思绪抛出,舒双白随着护士,将舒茨杨转移到了VIP病房。
舒茨杨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舒双白端着一盒白粥摆在了他眼前。
“吃吧,这段时间只能吃流食了,晚些我去给你买点水果,你不是喜欢吃梨吗?护士说吃这个挺好的,还可减少恶心呕吐的情况。”
欣慰的笑笑,舒茨杨有些艰难的去抓她的手腕。
“双白,这些年,我对你有亏欠,希望你能够不计前嫌,帮爸爸把公司……咳咳……”
舒双白扶他起身,面无表情的拍打他的背脊,动作是轻柔的。
“现在就别想着公司了,养好病再说。”
“不,这件事,我只能告诉你。”
拉着舒双白坐下,舒茨杨靠近了她耳垂,声音沙哑的,一句一句将事实托出。
听着,舒双白沉了眸。
她沉默的点了点头,音调淡淡的,“知道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然然的。”
电话铃声打破了父女的相处,舒双白逃窜般的出了病房。
她接了电话,那端的言语却让她陷入了冰窖。
萧臻:“老大,不好了,警方找到了林长儒的去向,他现在似乎是喻老师在一起,而且……彻底联系不上喻老师了。”
作者有话要说:舒老师:谁敢动我们家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