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又要帮你去跟导师请假了?”
健身房里,aber气喘吁吁地靠在器械旁边,插着耳机皱着眉看手机屏幕里面那两个人秀恩爱。
aber的紧身背心上汗湿了一大片,汗珠顺着锁骨的沟壑往下滑。旁边撸铁的壮汉憋得脸红脖子粗,扭扭捏捏地上来sayhi,aber晃了晃手上的戒指,无声地让那壮汉滚蛋。
“要不直接帮你退学算了。”aber笑得挤眉弄眼,“你好好在家陪老婆,和你导师相互放过吧。”
“不行!”孔夏第一个不愿意。
aber挑眉,“你可想清楚啊,她要是来上学了,你们可就异地了。”
“异地很难受吗,抱歉我没体会过,自然没有你感悟深,”程琅秋视线扫过aber手指上那个明晃晃的戒指,“所以毛霏霏她是给你戴了个戒指宣示主权吗?”
“收收心吧,别到处乱撩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程琅秋幽幽道。
“谁乱撩了!”aber气急,“你可不许跟霏霏造谣!”
aber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毛霏霏不情不愿地放她回来,毕竟aber有泡吧乱撩的前科,不管aber怎么发誓说自己收心了,毛霏霏还是不大放心。
好在还有程琅秋这么个靠谱的,有她看着aber这匹野马,毛霏霏还能放心些,但是谁能想到呢,孔夏一路追到了机场,程琅秋那个没出息的,又留下了。毛霏霏没办法,只能期待aber有较高的自我管理能力了。
当然了,人言可畏,aber现在洁身自好了,当然不能允许程琅秋到处败坏她的名声,aber咬牙道:“没记错的话,现在是你在求我做事吧?”
“我说你还是赶快回来上学吧,再拖下去我就毕业了。”aber幽幽道。
“现在还不行,我母亲要过来看我。”程琅秋一脸严肃。
“看你?她怎么突然想起来看你了?”aber说着,突然挺直了身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程琅秋身边的孔夏,惊恐地张大了嘴巴。
“不会吧?”aber喃喃道。
程琅秋点了点头。
“你跟家里出柜了?”aber大跌眼镜。
程琅秋摇了摇头。
事情还要从机场那天说起。
程琅秋在机场偶遇等待转机的小姨,她一通虚假的客套把人忽悠住了,但程琅秋万万没想到,就在小姨前脚离开,后脚孔夏就追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扑进程琅秋的怀里,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后面发生了什么程琅秋就记不清了,她的幸福去而复返,她激动之下做了些什么谁能记得请呢?程琅秋依稀记得孔夏的泪水很多,她怎么擦都擦不完,孔夏边哭边问程琅秋她们两个还有没有机会,程琅秋干脆用一个吻封住她的喋喋不休。
程琅秋记得眼泪微微咸涩的味道。
当时机场上很多人都看见了,好在两人的脸都被衣领和围巾遮得七七八八,但别人认不出这是程琅秋,才刚刚和她寒暄过的小姨怎么可能还认不出来?
当天夜里,程琅秋的母亲就收到了一张照片,上面她和一个女人忘情拥吻,拍得甚至还有点唯美。
小姨不知是真心实意还是阴阳怪气,但还是积极恭喜程夫人即将喜提新媳妇。
程夫人坐不住了。
“所以……”程琅秋面沉如水,“还要拜托你,帮我跟母亲打打预防针。”
“我们小夏很担心,我母亲多少还是有些豪门思维的,所以……拜托你。”
“哎!我没答应啊喂!”aber徒劳地对着电话大喊,但是程琅秋已经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她仿佛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成了程琅秋用起来最顺手的最佳工具人。
aber叹了口气,看来人还是不能太优秀。
aber又一次踏上了为程琅秋收拾烂摊子的征途,她感觉自己的脚步都变得沉重了。程琅秋的母亲是一个标准的贵妇,住在一幢号称有几百年历史的城堡里面,据说是她情人祖上留下的,里面都是黑乎乎的陈腐味。她的情人是个标标准准的白人,有蓝眼睛和络腮胡,是当地没落的温斯顿勋爵的后裔。
这样的女人,几乎就是保守的代名词,aber的脑子疯狂转动,该怎么让她接受自己唯一的女儿找了平民,还是个女人!
aber回到家在衣柜面前纠结了很久,一件一件把衣服拿出来丢在床上,最后选了那件八百年也不见得穿一次的高织数的花呢大衣外套,内搭笔挺的牛津布衬衫,戴了一顶符合大众刻板印象的八角帽,把自己拾掇成一个人模人样的艺术家,敲响了程母的家门。
“程夫人,我是aber,程琅秋叫我来送你回国,您还是这么优雅。”aber对着程母行了个标准的欧式礼仪。
程母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怎么好像不太认识眼前这个有礼貌的孩子。
“我是程琅秋的同学,现在跟在麦格金斯教授身边研习欧陆建筑艺术史在文学和珠宝设计当中的运用与投射。”aber彬彬有礼地点头,搬出导师的名号,再用她的结业课题来把程母绕晕。
果不其然,程女士听到麦格金斯的名字,再听完这个不知所云的课题,已经开始对aber肃然起敬。
“那……麻烦你了。”程女士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aber搀扶着匡上了飞机。
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回一趟国为什么需要别人陪同,是她已经老到不能自主活动了吗?
“小秋怎么还麻烦你专门跑一趟,你学业应该很辛苦吧?”程母问。
“还好,”aber露出矜持的微笑,“能够有幸和您一起走访历史悠久的南城程家祖宅,对我的研究也大有裨益。”
“哦哦,对你那个欧陆建筑……”程母说到一半卡壳了。
“欧陆建筑艺术史在文学与珠宝设计当中的运用与投射。”aber善解人意地接上。
“对对,就是这个。”程母连连点头。
程母自认为出身名门,眼界甚高,aber在程母心里成了有文化有身份的形象,她生怕自己露了怯
在回国的飞机上,aber拿出随身携带的电脑,打开了个看上去页面很复杂的软件,边浏览,边状似不经意地问程母:“恕我冒昧,请问您此番行程落地之后,有联系当地安保接送吗?没有的话,我这边帮您打个电话。”
“什……什么保安?”程母一头雾水,什么时候她回国一趟还需要保安接送了?
aber轻笑了一声,手上在数位板上写写画画不停,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程母聊着:“您或许还不知道,程琅秋现在可是大名人了。”
程母当然知道,程琅秋之所以休学,不就是为了体验当明星吗?程母虽然不耻于卖艺娱人,但她也不得不承认,现在娱乐圈出身的新贵,才是主流认为的名流。
程母骄傲地挺了挺胸,程琅秋成了名流,她也与有荣焉。
“她在追国内最火的女艺人,闹得沸沸扬扬的,网上全都知道了。”aber笑着说。
程母脸色一僵。
“哈……哈哈……都是小孩子闹着玩的罢了。”程母尴尬地笑了笑。
“是啊,这两个人怎么能在一起呢?”aber顺着程母的话头继续往下说。
“孔小姐那可是国民偶像,当时全民投票,她一个人可是收割了几百万的支持。”
“几百万?”程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她在国外这种地广人稀的地方待久了,已经想象不出来几百万人投票是什么样的阵势。当然了,aber故意模糊了打投和票选当中的区别。
“那时候她还没出道,现在,她应该少说有千万粉丝了。”当然,是微博上。
“千万……”
“对了,当年温斯顿勋爵的采邑有多少人来着?”
落魄贵族的情人程母:“……”
“这几年里每天都有人隔空对她表白,哭着喊着要嫁给她,去年她生日的时候,她所在的城市每一个地铁站都投放了粉丝给她做的生贺视频。”
“对了,您当年和程先生是怎么认识的呢?”
家族联姻受害者程母:“……”
aber叹了口气,对程母说:“您此去正好劝劝程琅秋,也别总缠着别人不放了,对人好,对她自己也好。”
“你瞧瞧,网上都在和程琅秋抢人呢。”aber把她事先截图下来的孔夏评论区给程母晃了一眼。
“什么,还有人抢?”程母震惊。
“这么好的人,难道不值得被人争抢被人宠爱吗?”aber反问。
“就因为程琅秋,孔小姐不得不退出了公众的视野,大家都很遗憾,当中可能有些情绪激动的激进分子,这也是常有的。”aber摇摇头道。
“还……还有生命危险吗?”程母的声音都没底气了。
aber先是凝重地摇了摇头,然后看了一眼程母发白的脸色,又赶忙恢复体面的微笑,安慰道:“夫人别担心,我已经帮您安排了安保。”
“那……孔小姐她……她现在在哪啊?”程母问。
“她……”aber垂着眼眸,流露出一丝为难,她斟酌了许久,小心翼翼地对程母说:“这就是我希望您劝程琅秋的原因。”
“她若是喜欢,自然应该放低姿态去追求,但是她自小顺风顺水惯了,以为把人留在自己身边,就能自然而然日久生情,可是……”
“她还强迫人家了?”程母一瞬间拔高了声调。
无数暗无天日的回忆涌上心头,最早,程母也以为她嫁入程家之后也能渐渐爱上她的丈夫,但是感情这东西,是勉强不来的。
一瞬间,孔夏的形象和程母记忆深处那个年轻时的自己重合起来。
曾经,她也是骄傲的明珠,不知道多少人迷恋着她,有人偷偷给她写情歌,有人把她的名字写进诗里,他们说要做她的骑士,他们说会永远守护着她。小的时候,她也以为自己会嫁给爱情。
但是她嫁给了程先生。
她的人生浑浑噩噩地过去了一半,她才遇上了温斯顿先生,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人应当这样活着。
“那么……孔小姐她……”喜欢程琅秋吗?
aber适时地沉默了。
等到飞机终于落地,程母踏上祖国土地的第一时间,aber加快了脚步,挡在程母身前。
“有激进分子吗?”程母躲在aber身后轻声道。
aber沉默着环顾四周,似乎和隐秘处的什么人确认了一下之后,才温声对程母道:“夫人,我们先离开。”
一辆全黑的车子停在机场,载上程母和aber之后就绝尘而去,一路狂飙,在外环上绕了三圈,然后直奔半山祖宅而去。
终于到了程家祖宅,程母惊魂未定地下车,惨白着一张脸。
程琅秋怕母亲刁难孔夏,所以让aber给程母先打几针预防针,但没想到可怜的程夫人被aber绑在高空狂打了几吨九价,药劲大到现在的程母对孔夏满心满眼都是小心翼翼的怜爱。
万恶的程家人毁了她的青春,难道还要让孔夏也步后尘吗?
程琅秋和孔夏一起出门来迎接,程母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程琅秋身后的那个女孩。
和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程母颤巍巍地走上去,越过程琅秋,径直走向孔夏,她抬起手,似乎想要摸一摸孔夏的脸颊,但是手又在半空中停住,似乎怕自己唐突了这个无辜的小姑娘。
“孩子,你受委屈了。”程母痛心疾首,说完,还剜了程琅秋一眼。
程琅秋:?
作者有话要说:aber:这世上还有我搞不定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