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的反应和袁梦想象中完全不同,一朝从千金小姐跌落到谷底,她骨子里应该很倔强不甘才对,然而眼前的秦然一如当年明媚耀眼的大小姐,永远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个。
从前那个少年从未站在她身旁,不是不敢,只是在等,等到今天能光明正大站在一起。
自嘲一笑,袁梦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她苦苦努力十年,为什么还是抵不过秦然这个名字。
仿佛想到什么她神情发生细微变化,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轻易得到。
“只是很久不见想和你聊聊,有时间老同学一起聚会。”袁梦伸出手。
和她握了个手,秦然点点头,“有时间一定。”
没时间就说不好了。
等袁梦离开,秦然算不上多开心,表面看上去她打压了女配,可实际袁梦总给她一种会背后捅刀子的感觉,而且对方还重生过,对于剧情也熟知。
“这舔上宋谨了果然不一样,要不你也给我说说当初是怎么和对方好上的?”
一旁突然出现个熟悉的面孔,乍一看正是满脸嘲讽的许熙,对方赶着送人头秦然也没有办法。
关于分手的理由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所以在外界眼中她是因为家里破产才离开,而她依旧是宋谨的初恋,所以对方才会恋恋不忘。
秦然拢了下披肩,余光一瞥,“我怎么好像记得许小姐当初说过穷苦人家就算考上清华也没本事,你觉得耳熟吗?”
果不其然,许熙脸色大变,还往四周看了一眼,似乎生怕被人听见,宋谨的起势她是没有想到的,如果早知道她肯定不会说那种话。
好在宋谨并没有因为这些报复她家,但如果秦然现在吹枕头风提起往事可就说不准了。
“那只是我年少无知,同学之间打闹常有,也就只有你这种小肚鸡肠的人才会记得。”她目光灼灼。
秦然微微一笑,“哦?那我还有很多小肚鸡肠的话要和宋总说,许小姐要不要也听听?”
“你——”
许熙没讨到好只能放下姿态,咬牙切齿,“你想怎么样?”
眼看拍卖会就要开始,秦然不愿和她多纠缠,眼看着披肩掉落,忽然看向许熙眉梢微动,意思明显。
仿佛从未受过如此屈辱,可为了家族许熙还是攥着拳头弯下腰,慢慢捡起披肩递给秦然。
这一幕被许多人瞧见,许熙甚至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你推我下山的事可不算完。”秦然重新围好披肩,“你安安分分也就算了,但你要是有任何动静,我可没有现在这么好脾气。”
这是秦然第一次说狠话,反正男主也不在,实在是这个许熙差点害死自己,肯定不能轻易放过。
如果对方老老实实做人也就算了,但要是不安分,那就别怪她让对方领盒饭。
但是按照剧情对方是注定要领盒饭的,可能这就是天意。
很快拍卖会的座位席都坐满了人,许熙和袁梦都不在第一排,而男主和她却被安排在第一排C位,她听说男主捐了一价值几千万的玉观音,实在是土豪作风。
这次拍卖所得善款都会被捐去山区,来的也都是各界名流,随着主持人说完,拍卖师也请出第一件拍品。
这是一串珊瑚手串,主要是颜色难寻,里面像是有一道彩虹格外难得,所以起步价是九十万。
现场女士多喜欢这件拍品,所以叫价的基本都是女士,很快就叫到了两百一十万。
好看是好看,可秦然对这种装饰品并没有多大兴趣。
第一件最终以两百二十五万被一个豪门贵妇拿下。
第二件是位高僧的舍利子,传说只有得道的高僧死后才会留下舍利子。
比起手串,这个舍利子爱好的人显然更多,眼看着就叫价到了一千万,饶是秦然也不由暗暗吸口气。
可转念一想自己还背负三亿的债,这几千万算什么。
舍利子最终以三千万被一位收藏家给拿下。
男主似乎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秦然也不会傻到去问“你喜欢什么?”,对方的躁狂症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发作了,她还是安安静静坐着为好。
拍卖会时间很长,坐着坐着她就打起了瞌睡,直到拍卖师一锤子突然把她锤醒,她迷茫的跟着所有人一起鼓掌,然后发现自己刚刚好像脑袋靠在了男主肩膀上!
淡定!只要男主没生气就行!
这不知道是第几件拍品,是个和田玉做的玉算盘,晶莹剔透,秦然不由眼前一亮,然而起拍价就彻底绝了她的念想。
眼珠子转了转,她轻轻扯住男主的衣袖,然后稍稍侧过头,“我可不可以借你一点钱?”
反正债多不压身。
扫过那张意图明显的脸颊,宋谨唇角微启,“多少?”
“一千万!”
一千万买下这个东西肯定是绰绰有余了。
宋谨看着她眉梢微动,“你觉得自己有偿还的能力?”
秦然:“……”
保持微笑,她静静的坐在那不出声。
六号先生两百二十五万。
这是宋谨第一次举牌,没有人会不给他面子,所以价格在三百万就定了下来。
秦然嘴角微微上扬,男主什么都好,就是可惜长了张嘴。
最后一件是块表,设计师并不是特别知名,所以起拍价是十万,这似乎是她唯一能够购买的东西。
所以她也举了下牌,和她竞价的女士没多久就放弃了竞争。
事后男主又被人簇拥着去了酒局,秦然则在保镖的看护下上车离开。
洗完澡她拿着今天的拍品比划了两下,一向早睡早起的她硬是等到了晚上十一点才等到男主回来。
要不是知道对方洁身自好她都要怀疑这么久是去做什么了。
见男人褪下外套靠坐在沙发上假寐,她殷勤的接过佣人泡的醒酒茶走过去,“宋谨。”
她似乎是现在唯一能够直呼他名字的人。
男人睁开一条眼缝,依稀间只看到女人近在咫尺,他慢慢伸出手仿佛去够那道身影,可最终还是猛地醒来。
“什么事?”
他语气算不上好,但秦然还是从背后递过一个盒子,“虽然不算很名贵,但是今天谢谢你。”
嘴里说着不借她钱,转头就拍下了玉算盘,所以自己怎么好歹也得表示表示。
接过盒子,像是知道里面是什么,男人端起醒酒茶喝了口,“知道了。”
秦然站了会,见他没有反应不由觉得奇怪,男主是忘记了那个玉算盘吗?
见她一直不离开,宋谨眉梢微动,“有事?”
“……”
深呼吸一口,她紧紧攥着拳头,“没有。”
看着那道别扭的背影,宋谨不自觉嘴角微微上扬,又低头看向手里的表,当即觉得手上那块似乎有点瑕疵。
感情她感激了个寂寞?
秦然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的就是她现在的情况!
不是,男主收藏一个算盘做什么?
辗转反侧了一夜,次日顶着熊猫眼去了洗手间,像是发现什么,她又倒退出洗手间。
不大的柜台赫然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秦然快步走过去拆开,居然就是昨天她看到的那个玉算盘!
和看到的不同,和田玉的种类有很多种,而这种事是极其稀有的品种,而且颗粒间碰撞出的声音简直完美。
好吧,她误会了男主!
小心翼翼收好东西,秦然立马洗漱完出去,却看见男主正在吃早餐,准备道谢的的话又卡死在喉咙里。
因为男主手腕上戴的正是昨天自己送的那块。
所以她说男主不发疯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我妈妈身体不好,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她?”她真心发问。
男人吃着早餐没有回答她的话,显然那块表也没有给他带来好心情。
秦然就差举手发誓保证,“我保证看完妈妈就回来,绝对不会超过一个小时的,不然你派人跟着我也行。”
就在她几乎卑微到骨子里时男人抬了眼,“中午我要看到你。”
似乎没有问他中午为什么不在公司,秦然也不敢多问与自己无关的事,她发现男主的控制欲很强,可能这就是每个霸总的特点。
怕他说什么,秦然塞了两个三文治才敢上楼换衣服,然后飞快让司机送自己回家。
她不知道剧情线是否和现在的时间线一样,必须时刻确保女主妈妈的安全。
等车子停在小区外,她让保镖守在外面,然而保镖根本不听她的。
没有办法,秦然只能让她们守在楼道口,等开门后屋里居然没有人。
“妈。”
放下一袋袋吃食,她去厨房看了眼,但并没有看到人。
以为对方又背着自己偷偷出去打工,秦然立马拨通了电话,可铃声却从房间传来。
等她连忙冲进屋里时,只看到女主妈妈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一幕。
“妈……”
秦然脑子一懵,连忙冲外面喊人,“快来人!”
此刻她根本无法思考其他,也没有想过中午能不能回到别墅,只是看着那病躯直流眼泪。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她站在手术室外头疼欲裂。
不一会王依依也赶了过来,“上次我去的时候阿姨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因为女主妈妈怕被自己知道病情,自然会做出假象隐瞒,秦然对着手术室慢慢蹲下,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真的身处在这个世界的时候。
这些年对方待自己就跟亲女儿一样,她的心不是石头长的,就算是块石头那也给捂热了。
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她立马跑上前拉住医生,“我妈妈怎么样?”
医生皱着眉摘下口罩,“怎么现在才送来。”
王依依不解的看向医生,“怎么回事?”
“病人是尿毒症晚期,很可惜,我们医院没有适配的□□。”
虽然已经提前知道剧情,可再次得知时秦然还是难受了一次。
“秦小姐,我们该回去了。”司机恰好走上前,虽然他也很惋惜。
仿佛想到什么,秦然让王依依帮忙办理一下住院手续,然后飞快坐车回去,而她回去的时间明显已经超过了中午。
宋谨并非天天去公司,随着书房门被推开,只看到司机欲言又止的站在那。
“我劝了秦小姐很久,可是她就是不回来……”司机声音减弱。
秦然这次也不管是不是剧情点,她深呼吸一口,双手拉住男人胳膊,眼中全是希冀,“我妈妈得了尿毒症晚期,现在只需要一个肾,可是我找不到……”
虽然知道最终结果男主会帮她,可她不敢赌,但凡失败一次,后果都不堪设想。
“你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男人拂开她手。
“我知道我不该现在才回来,可是我妈妈生病我没有办法扔下她不管!”
眼眶不自觉泛红,她低下头,“求求你,只要你肯救我母亲,无论什么事我都可以做。”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她为了母亲卑微到尘埃里,“如果换作别人,你也可以什么都做?”
秦然一时间哑然,都这个时候了,多拖一秒就是多一分危险,她真的不想和男主玩这些语言游戏。
“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什么都可以做,”她目光灼灼。
宋谨眸光微动,就这么定定的凝视着的她,直到女人屈膝他才将人抵在落地窗前,语气低沉,“秦小姐就是这样求人的?”